屋内瞬时变得宁静,所有人都紧紧的盯着我。李二陛下定了定神,沉声说道:“心宜,这可不是在开玩笑。你如果真的要诊治皇后,一定要给出个说法。”
额,这个,该怎么说呢,总不能说我曾经是个半吊子临床医学系大学生的徒弟吧。无奈之下,我只好又将孙思邈他老人家搬出来了。“父皇,儿臣的师兄曾拜师于孙思邈孙道长,也算得了几分真传。儿臣平时便缠着他,学到了一些诊治病疾的方法。故儿臣想为母后诊治一番。”
李二陛下沉思片刻,朗声道:“既然是孙道长的徒儿想必也不会太差,那心宜就给你母后看一看吧。”
估计李二陛下也是没了法子,死马当活马医了。不然,他怎么会毫不调查的让我给长孙皇后诊治?
不再想其中的关节,我坐到长孙皇后的病榻前,开始为她把脉。脉象平稳,有力。不像是气疾发作时的症状。我不禁心生疑惑,如果不是病重,为何会昏迷不醒,而且不进药石?
我拿出了谢宇森给我的那只银针,小心的扎在了长孙皇后的前额上。据谢宇森说,中医中最为可信的诊病方法就是银针试毒了。这一点可是经过科学论证,即便是那些西医大家也不得不承认。
插入,静待,取针。待将银针拔出,我彻底的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原本银光闪闪的细针已经黑了三分之二,这分明是中毒的迹象。看来我当时的担心并不是多余,这宫中竟真有人想加害长孙皇后!
“父皇,儿臣已经用银针试过,母后该是中了毒,才会昏迷不醒的。”整理了下思绪,我恭声回道。
出乎我的意料,李二陛下并没有十分震惊。他淡淡的开口道:“心宜啊,朕忘了告诉你。皇后的药膳里有一味砒霜,是朕特意允准加入的。”
我的脑子瞬时一片空白。砒霜?还是李二陛下允准加入的?这是哪出啊。“父皇,这是为何?”我将满脑子的疑问化在这几个字中,呆呆的看着李二陛下。
李二陛下不再说话,只长叹一声。
这时,一直侍立在一旁的太医署官肖德恩开口道;“回太子妃殿下的话,这味砒霜虽是剧毒之物,但有以毒攻毒之效。如今皇后娘娘的病症已很是严重,如按常理用药定然撑不了多久。故臣就想到了这记方子,希望能够起效。谁知皇后娘娘的病情稍有好转就又突然病倒了。对此,臣也是无能为力。”
额,砒霜还能用药,我可从没听说过。不过这个肖太医敢提出来,就证明确实有这回事。我相信还没有人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肖太医,那依你之见,母后的病症又为何会恶化呢?”承乾显然很是焦急,在一旁急切的问道。
肖太医冲承乾拱了拱手,躬身说道:“回太子殿下的话,砒霜虽然可以治病,却是有极大的副作用。长期用药定然会增加病者的依赖性。故而当剂量满足不了需求的时候就会出现皇后娘娘的病症。”
承乾显得有些激动,冲到肖德恩跟前,嚷声道:“这么说你早就知道母后用砒霜的后果,那你还敢?”
承乾话还没说完,李二陛下就喝止了他:“这也是朕的意思。怎么,乾儿你连朕也要怪吗?”
承乾忙顿首回道:“儿臣并无此意。”
李二陛下稍缓了语气,沉声说道:“倘若不用肖卿家的方子,你母后现在能不能见你们一面都是两说呢。你身为储君,凡是都得稳重。不分青红皂白的呵斥朝廷官员成何体统?”
承乾低声回道:“父皇教训的是,是儿臣失仪了。”
李二陛下忧声对我说:“心宜,那现在皇后的病症还有救吗?”
虽然我对肖德恩的话并不怀疑,但我还是觉得用砒霜做药引太过蹊跷,所以我打算让谢宇森来看看,多少对病症的治疗也能给出些建议。
“父皇,儿臣想让师兄进宫一趟也好为母后确诊。”
李二陛下显然已是心力交瘁,摆了摆手:“就依心宜所言吧,若真是没有办法,也就是皇后命薄了。”
没有人注意到,此时那个千古一帝李世民的眼中已盈满了泪水,只是未曾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