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这个暑假他们高三班在学校里补课已有二十多天了,虽然每天只上四节课,但罗小琪还是感到比较劳累,而且不开心。
一天上午,下课后,他去厕所,半路上遇到了李小明。只见他兴冲冲地向他走来,手中拿着两个杯筒,对他说:“要不要?我请客!”
罗小琪见了等着他。“怎么,发财了吗?”
“发了一点小财而已。”李小明笑说,然后将那杯巧克力布丁杯筒递给他。“昨晚打老虎机,赢了几百块。没有忘记老朋友,这不,让你分享一下我的喜悦。”
罗小琪接过杯筒,一边吃着,一边听李小明说话。李小明说他的手气真不错。“做任何事情都要专一,就是赌钱也是如此。所以,我想我今后会在打老虎机上下下功夫,把这门学问做透。你信不信?我一定要成为打老虎机的专家。”李小明洋洋得意地说。
罗小琪听后不由笑了起来。“这么多的专家你不做,偏想成为打老虎机的专家。这说明你是一个多么低智商的人哦。你知道吗?当初发明老虎机的时候,制造商就规定它赢和输的比率为四比六。这就是说,即使你是一个多么出色的人,你赢的可能性也只能是四,而输的可能性六。或者说,你赢四元,而要输掉六元。”
“是吗?”李小明问。他并不相信罗小琪的话,因为罗小琪从来没有进过赌场一次,也从来没有赌过钱。他说他一定要亲自试试看,以验证一下他的说法。
他们边说边朝厕所旁的一棵芒果树下走去。这时,从后面走上来两个留着长发的人,显然是别班的男生。其中一个故意撞了罗小琪一下,并将他手中的杯筒撞落了。罗小琪正要生气,只见那人充满敌意地对他说:“你没长眼吗?干嘛挡住我的去路!”还没待罗小琪回话,另一个人也赶上来对他说:“你这家伙要放老实一点,不要以为每一个女生你都可以泡的。别让我们哥们看了不顺眼!”说完,两人便扬长而去。
这件事影响了他一天的心情。他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那些人,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泡了哪个女生,以致让他们看不顺眼。
这天下午,他心情不佳,于是拿了一本书走出屋子,来到街上。然后,他沿着街道慢慢地朝西北的城郊走去。天气阴凉,刮着一些风。穿过车水马龙的市区,一个钟头后,他来到了郊外,望着眼前一片宁静的风光,他的心情总算好些了。他一边走一边看起书来。
公路上车辆并不多,四处散布着一些新建的工厂,和一些甘蔗林。天空布满了云霭,没有一丝日光,看上去就像是黄昏马上就要来临,而实际上只不过是下午五点多钟。
他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一处公路的岔道旁。他停下了脚步,发现左边的那条比较窄的公路边,有一家不大的花木场,里面的苗木长得郁郁葱葱。望着它,他想起了几天前李明霞对他说过的话,她曾说等有一天她的脚好了,他们相约到花木场里来玩玩。这样想着,他便返身向那家花木场走去。
不一会儿便来到了这家花木场的入口,发现这家花木场入口处的一块木板上贴着一张招工广告。他朝四周望了一下,便走下入口那个缓坡,朝一座用石棉瓦盖成的小屋子走去。
还没有来到小屋子前,见在它的旁边,一个穿浅红色短袖衫衣、戴着眼镜的女孩子正躬着身子,手拿一只长柄勺子在花圃里劳作着。罗小琪见了眼睛一亮,忙走过去,叫道:“刘蕾!”
那女孩子听了抬起头来,见了他有些喜出望外。“罗小琪,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呀?”
“我想出来走走,透透气,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你。你到这里来干了多久了?”
“只有三、四天呀。”刘蕾放下手中的长柄勺,站在花木丛中高兴地说。“那一天,我们在李明霞家里谈天时,她说我们相约一天要到花木场里来玩玩,于是,第二天,我觉得无聊,便到这里来了。”
“看来我们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呀。”罗小琪说。
“是吗?”刘蕾笑说,“这家花木场我很早就熟悉了,它的老板是我们江西人。正碰上这里招临时工,我于是便来这里干活了。”说完,她扭头望一眼花木场那一头。那边深深的苗木林里有一个中年男人的身影在闪动。
罗小琪走到她的面前,发现她的脸红红的,比平时多了一点妩媚,也许是刚才的劳作使然。这时,从远方又吹来一阵凉风,这风儿吹得附近的花木叶子不住地摆动。他望望天空,天空里的云儿越来越浓密了,但一时不会有雨下。他与她面对面地站着,发现她似乎在他面前有些腼腆。
“真佩服你,竟然能够干这种农活。多少钱一天?”过了一会儿,罗小琪问。
“其实我在这里只是干半天,一次十块钱。”她说。
“你干了四天,照这样说,你已有四十块钱的收入了。”罗小琪说。
她听了一笑,然后又望望那边,显然,那个老板此时是一心在干他的活,没有发现这边来了人。
“其实,我觉得,在花木场里干活很好的,有这么多的花儿陪伴着我,几乎各种花儿都有。瞧,你看那些圣诞红,它们的叶子多么鲜艳。我来这里虽然只有短短的三四天,但已能说出许多花木的名字了。”刘蕾有些自豪地对说。
罗小琪点点头。“真佩服你,你是所有女生中我最欣赏的一个。”
“真的吗?那我太高兴了。”刘蕾做了一个小女孩子一样的表情高兴地说。
罗小琪笑了笑,望了一下她旁边的一只马桶,里面是一些些兑稀的人畜肥,从里面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刘蕾见了有些不好意。过了一会儿,她轻轻地说:“我以前在家乡的时候,也经常干这种农活的。不过,其实我也是一个喜欢浪漫的女生,你不要小瞧我哦。”
“我没有小瞧你呀,我刚才不是说了,你是我最欣赏的一个女孩子了。”说完,他望望那座小屋子,发现它的前面有一张小凳子,“我们到那里去坐坐好吗?”
“不行,等会儿让那个老板看到了不好,我现在是在拿人家的工钱耶。”刘蕾犹豫了一下说。罗小琪听了只好作罢。
这时,一辆小载货车驶入了花木场,停在了花木场里的一个平地上。一个年轻的司机从上面走了下来。那边的老板听到这边来了车,忙抬走头朝这边望着,不一会儿,他从那边走了过来。那司机笑着,两人热情地打了招呼。老板也看到了这边的罗小琪,然后又望望刘蕾,向他们友好地笑了一下。
“我觉得你的老板挺好的。”当老板和那个司机边说边朝花木场的那头走去时,罗小琪对她说。
刘蕾听了点点头。“是的,他是很好,每天还要买一些点心来给我吃。得知我在念高三,他很高兴,说他也有一个女儿在念高中。”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一边干活一边聊天。不久,那位货车司机装着一些花木走了,老板在送走客人路过他们时,再次向他们打招呼,还与他们聊了一会儿,并问他们是不是一对恋人。这句问话让刘蕾的脸已羞得绯红。
当老板走后,他们又在一起聊了很久。刘蕾说她将要在这里干上两个月之久,她叫罗小琪不要将这事告诉任何人,包括李明霞和屈强。罗小琪答应了。
“其实,我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每天只干三、四个钟头,就算是锻炼身体吧。”她对罗小琪说。
“以后,我也来与你一起干,欢迎吗?”罗小琪说。
“真的吗?你这样说我真有点受宠若惊呢。”她抚了一下眼镜笑说。
“那样,从明天起,我就来与你一起干活。”
“只怕你说是这么说了,但不会真正的来呢。”
“只要你高兴,我就来。”
刘蕾听了站起来笑着看了他一眼。“只怕你来了,有个女孩子知道后,会误会你哦。”
“是吗?”罗小琪听了笑道。“我巴不得她误会呢。”说完,他走过去,要搔扰她,刘蕾嘻嘻地躲开了。
这天,罗小琪陪着刘蕾在花木场里呆了很久。刘蕾浇灌花木苗,罗小琪就帮她提水,帮她舀粪肥。他们一棵一棵地将所有该浇的花木浇完,又将那些小盆的花花木搬到另一个地方。两人合作得很愉快的。在此期间,他们聊了许多许多。刘蕾又说起了她的家庭,她说起了她的爸爸。她说她好佩服她的爸爸,也很爱她的爸爸,她一直以她的爸爸为荣。她说,总有一天,她会带他和其他的朋友去她家的。她一定要让他们知道她有一个好帅好伟大的父亲。罗小琪说他相信她的话。
这天下午,两位年轻人的谈话使得两人的心近一步拉近了。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们之间发生了一些故事,就是因为这一天,就是因为在这个郊外僻静的花木场里,两位年轻人的心做了一次深入的交流,才使得他们日后的故事很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