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敲了五分钟,里面终于出现响动。开门的人却吓了暮言一跳。
从没见她这样憔悴过,头发乱乱糟糟的披散着,脸色灰白,嘴唇因为干燥已经裂了,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迹留在唇边。
无神的大眼看着门口惊呆掉的暮言,初晴转身回了房间。
这才反应过来,随着她进了屋。她已经重新躺回床上。走过去,用手试了试她的额头,竟是骇人的温度。
“初晴,起来换衣服,我们去医院!”
没人应他。
“初晴,快起来!你这样怎么行?”
回答他的依旧是一室沉默。
“初晴,听话!”
还是不动。
以为他终于放弃带自己去医院的想法,初晴有些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却在下一秒惊呼出声,“呀!”
根本没有搞清状况,整个人已经被他打横抱起。想挣扎。
“别叫!别乱动!”他是真的生气了,声音中都是压抑的怒意。
也不知是吓到了,还是生病了没有力气。初晴真的不在乱动。只是一双小手紧紧的抱住他的脖子,好像怕他会把自己摔掉似地。
用最快的速度开车去医院,掉上点滴也已是晚上八点多,早过了晚饭的时间。
出去给海芸挂了电话,暮言回到病床边。
“睡会儿,完了我叫你。”
依言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初晴便睡着了。
吊完点滴,初晴的烧还未完全退去。带她回家,安置她睡下后,暮言在客厅给刘筱晚打了电话,听说他在初晴这里,刘筱晚好像有话要说,但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夜里,初晴醒来,习惯性的抓起床头柜上的水杯一饮而尽。还是口渴,爬起来想去厨房倒水,却在客厅意外的看到了暮言,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指间一明一灭的星点。
原来他还一直没有离开。
还未说话,他却先开了口,“还要喝水吗?”
这才意识到自己睡前根本没力气准备水,初晴有些小小的惊讶。
她确实是有半夜两点,便会起来找水喝的坏习惯,过去,总是会倒好放在床边。可是今天,明显这水是他倒好放在床头的。
只是她这习惯连爸爸妈妈都不知道,他又是从何而知?或者说只是巧合?
见她不答话,拿过她手里的杯子,暮言径自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水给她。
看着他娴熟的将水瓶里冒着热气的水注入杯中,初晴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竟然有股想流泪的冲动。
她记起很久以前的一个冬夜,杯里的水凉了,她起来找热水,懒得开灯,不想却被水瓶中的水烫红了手背,刚好被同样起来找水喝的暮言撞到。
那个夜里,他帮她上药,安静的劝她要勇敢,他低沉的嗓音仿佛有魔力,她真的就不再哭泣。
仔细一想,自己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不那么讨厌他的吧。
从那以后,只要是冬天,只要她醒来,杯里的水一定是热的。她也不是没想过原因,但是都只当是她睡的不久,所以水还未凉。
可去了圣彼得堡,一切又恢复了原状,她还以为是因为换了地方,她的睡眠习惯也被改变。
今天的一幕却让她知道了真相。原来一直都是他。是他每到冬夜便夜夜起来为她换掉杯里的凉水,只为了免去她被再次烫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