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建安回到出租房下时,路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楼上的灯也大多熄灭。冬天的夜里,没有男女朋友的早就睡去,做个好梦,总也比痴痴的发呆要好。有了伴侣的那更是巴不得天黑就躲到被子里快活。杜建安轻轻走上楼梯。路过洋洋的门口时,里面的呻吟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激人的神经。
这两个不要命的家伙,怎么这么迷恋肉体的欢乐。
少年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他想起古书上面的这句话,不知在劝慰别人,还是在安慰自己。静静白天的时候发来短信说,想晚上过来看他,她今天不用加班。杜建安以彪子请客拒绝了。
刚用热得快烧水,手机又响起来了。是李莎的。
她进来似乎得了什么怪病,老想找人倾诉。
无非是说些鸡毛蒜皮的事。杜建安有点不想接。但一想起她那漂亮的容颜,如兰的气息,那忽闪忽闪会说话的眼睛,心里就软了下来。
今天,李莎却没有说什么那个人又对她不瞒,那个老板骚扰他之类的。接通电话,半天没有做声。
杜建安问她怎么了,她却在电话那头嘤嘤的哭了起来。
女人的啜泣,最要男人的命。尤其是伤心伤意的哭。
杜建安问了好几遍,她没有回到。
也许女人哭泣的时候,觉得有人倾听也是一种幸福。
“杜老师,基德,不要我了!”李莎哭了二十分钟,终于说了一句话。
“不要你了?那王八蛋怎么能这样做?”
杜建安在李姐加见过那小子一回,一个挺阳光的大男孩,一个迷倒很多女生的大男孩。杜建安还和他开过玩笑说,能有李莎这样的女孩子做他的女朋友,是他把八辈子修来的福分。那小子羞涩的一笑。
“他留了一张字条,说是厌倦了我的温柔,受够了我的体贴。他要去闯荡江湖,做一只原野上的猛兽。就把他的一切东西都带走了,把我的银行卡也带走了。”李莎的声音很低,充满了痛苦。
杜建安真想揍那小子一顿。多好的女孩,怎那么忍心把人家不明不白的一脚踹开。而且这理由这么敷衍,这么软弱。
杜建安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是静静的听着她那夜雨般的哭声。
亏李莎对那王八蛋真心实意,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他。杜建安心里愤愤不平,却又无可奈何。人世间有太多的痛苦和惆怅。每个人都有。杜建安想着。拿出前几天失眠时到楼下买的香烟。
烟雾缭绕,如同鬼魅一般。
他不明白这世间何以有这么多的荒唐,这么多的悲哀。
楼下的酒疯子又开始在大喊大叫,那胖老头在气愤的骂着。教他滚蛋。
杜建安心里不禁对他也涌起丝丝哀怜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农村青年教师,不甘心一辈子呆在偏远的山村里,辞了工作跑到潭州来求学。毕业后到处碰壁,天天喝得烂醉如泥。唱着没人听得懂的歌曲。挽歌一样的忧伤。蓬头垢面,神智不清。
相比之下的基德,却是风华正茂,女友钟情,却这样狠心的离开。
人啊!人!何时才懂得珍惜二字?
烟蒂扔满了一地,杜建安望着晦暗的灯光,看到了一双双渴望的,痛苦的眼神。
他拿起手机,给王丽发了一条短信:“王丽,近来可好?”
没有回音,只有寂寞的心跳,如夜色一样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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