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晨飞警告了如草一顿,看着她远去,皱眉思索道:她身上的气味和前两次我追踪的黑衣人身上气味一样,应该是同一个人。
云拈花?逸晨飞突然想起这个名字。他第二次追黑衣人的时候,那人告诉自己她的名字叫云拈花。
她会是谁派来的?千暮歌,还是叶无归?不论是谁,目标都是一样的,柳如侬和神器。逸晨飞望着柳如侬的房间发了会儿呆,叹着气走了。
云拈花偷偷地注视着逸晨飞的一举一动,想不到他竟一眼就看出自己假扮如草,会不会以后碍手碍脚?难道……真的要那样做么?想到这里,云拈花有些动摇了,为什么动摇,她也说不上来。一直以来,她事事听从花怨宫的安排,可是,在逸晨飞身上,她犹豫了。
回到卧室,云拈花从枕头底下取出一个小锦盒,打开锦盒,里面有一个描得很精致的小瓶子。里面装的药是用曼陀罗花提炼而成,只是一种麻痹神经的药,能够让人神志不清,易受控制。
逸晨飞是地仙,就算中了这种药物,也不会有性命之忧,顶多就是神思倦怠,且时间较短,以他的修为过上三五日就能恢复。这样一来,他既不会对我碍手碍脚,也不会受到大的伤害。想到这里,云拈花将小瓶装在袖子里,向厨房走去。
一夜无事。
次日,日到正午,逸晨飞房间的门还是紧闭的。在餐桌前等不到,柳如侬有些焦急,对花落庭说:“落庭,你能不能去看看?”
“不用管他,不来咱们先吃。”花落庭一脸不满地看了门口一眼。
柳如侬撅了撅嘴,站起来说:“好吧,你不去那我去。”
“小肉包!”花落庭急忙拉住她,满脸堆笑地说:“我没说我不去啊,我去看,你坐着吧。”
等了一会儿,不见花落庭踪影,柳如侬咕哝了一句:“怎么连花落庭也不见了?”
瞬时,不仅柳如侬,君清雨、钟莫离也发觉事情有些不对,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同时站起来向逸晨飞房间奔去。
刚踏进房门,就看见花落庭正在为逸晨飞运功,柳如侬想问,被君清雨拉了一下袖子,示意她暂时不要出声。
君清雨对钟莫离使了个眼色,钟莫离拉着柳如侬的胳膊,硬把她拽出房间,柳如侬焦急地问:“莫离哥哥,你这是……”
“嘘!”钟莫离做了个手势,将柳如侬拉到院中,说,“如儿,狐王会在里面帮花落庭护法,我们还是暂时避开比较好,万一让花落庭分心了,那仙君不是更危险?”
柳如侬皱着眉头,看了看逸晨飞的房间,点了点头。
远远的,云拈花站在走廊拐角处,狐疑地看着这一切。以逸晨飞的修行,怎么会因为一点点药就承受不了呢?害怕真的伤到她,自己还专门减少了药量,就只是为了让他精神倦怠而已。难道是出了什么岔子?
云拈花突然觉得心沉到了最底,仿佛身体里面什么都没有了,被掏空了一样。眼睛不知为何也酸酸胀胀的,嗓子里似乎有一股腥甜的血丝。
不可能!只是几滴曼陀罗花做的药,不会让一个地仙出现如此的状况!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还是找主子问问,看有没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想到这里,云拈花紧咬下唇,一个翻身出了灵狐宫。
等了快半个时辰,花落庭才满脸汗珠走了出来。
柳如侬急忙迎上前去,问道:“花落庭,到底怎么回事?仙君大人怎么了,受伤了么?”
“小肉包,你别急,你坐下,我慢慢告诉你。”花落庭说,“他没有受伤,而是中毒了。”
“中毒?!”柳如侬惊呼了一句。
钟莫离问:“尊主,仙君中的是何毒?”
花落庭叹了口气,说:“我也不清楚,这种毒很奇怪,表面上看是一种麻药,只是让人不思饮食,神思倦怠,可是这种麻药中似乎还暗藏着一种法术,让人昏迷不醒或者受到控制。”
“是谁?是谁要害仙君大人?”柳如侬自言自语道。
一旁,钟莫离突然问:“以仙君的修为,除非是法力高深之人,不然谁能害得了他?”
听到这句话,花落庭看了柳如侬一眼,施法定住了柳如侬,对钟莫离说:“我暂时定住小肉包,是不想让她听到了担心。”
“尊主,你这是何意?难道是仙君他…有什么不妥?”钟莫离知道花落庭一定有他的用意,并且一定和逸晨飞有关。
花落庭有些无奈地说:“其实这件事,我一直不想说出来,只是,看如今这情形……”
“到底发生了何事?”钟莫离追问道。
花落庭看了看柳如侬,苦笑了一下,“逸晨飞,他对小肉包私动凡心,仙身渐失。若是换做以前,他或许还能对下毒之事有所警觉,但现在,他的修为在渐渐消散,只怕日后,一些微小的毒害,都会让他致死或者直接灰飞烟灭。就好像这次一样。”
“那仙君还有救么?”钟莫离问。
君清雨摇了摇头,说:“尊主和我也是无可奈何,只因不知道毒性,也不知道施在他身上的法术究竟是何物,所以不敢冒然施救,除非……”
钟莫离忙问:“除非怎样?”
花落庭接道:“除非能找到神农鼎。”
“神农鼎?”钟莫离反问了一句,说道,“我记得天机门中流传,神农鼎是能够炼制百药的古鼎,积聚万年无数灵药之气,所以能炼出奇药,也能解开奇毒。只有这个办法了么?”
君清雨说:“目前来看,只能先用女娲石护住他的仙身,至于解毒之事,我们再慢慢研究。”
“你们在说什么神农鼎,用那个就能救仙君大人了吗?”柳如侬突然开口,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花落庭脸色突然白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柳如侬,问道:“小肉包,你…你都听见了?”
柳如侬有些纳闷地看着花落庭,又看了看钟莫离,说:“莫离哥哥,你刚才不是说神农鼎吗?我没有听错吧。”
“你还听到了什么?”钟莫离问。
柳如侬更加纳闷地看了看大家,说:“就听到了神农鼎啊,怎么了么?”
君清雨打了个圆场,说:“哦,没什么。我和尊主都觉得,要解开仙君身上的毒,恐怕就只能依靠神农鼎了。”
柳如侬有些犯难了,叹道:“就算神农鼎真的能救仙君大人,茫茫大千世界,我们应该去哪里找呢?”
此时,花落庭已经无心挺柳如侬说什么了,他疑惑的是自己在柳如侬身上施的法术怎么突然会解开?柳如侬不受修罗梦魇的控制,难道也不受我施法的控制么?是她自己解开的么,还是根本困不了她多久?
花落庭看了君清雨一眼,原来,他心里担心的事和我一样。柳如侬身体内似乎有种不可控的力量,在渐渐苏醒。
君清雨目光黯然,忧郁地看向远处。
花怨宫中,云拈花急匆匆地向念波若禀报道事情经过,并问:“主上,请问那瓶药真的没问题么?”
“你下药的那个人是谁?”念波若问。
“是…是一个地仙。”
“地仙?”念波若想了想,说,“不过是瓶普通的药,怎么会如此厉害,连地仙都抵挡不住?”
云拈花问:“主上,那药是您亲自炼制的么?”
念波若摇了摇头,说:“是千暮歌给我的,说是普通的麻药,我闻过了,就是用曼陀罗花炼制的,没有什么问题。”
“那…那怎么办?”
难道是那千暮歌在药中做了什么手脚?念波若柳眉轻皱。
“拈花,那人要是真的碍事的话,下毒就下了,也不打紧。”念波若说,“你的任务是盯着神器,其他的不用管。”
“是。”听念波若如此说,云拈花只好退下,心里却一直在打鼓。这药是千暮歌给的,他一定还在药里掺了别的东西,可到底是什么呢?
都怪我!不该给他下毒的!我只是负责盯着神器之事,又不会做出伤害柳如侬的事情,为什么会嫌他碍事呢?
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云拈花有些不争气地眼泪往外涌,现在主上也不管,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救他呢?难道要找千暮歌么?解铃还须系铃人,看来只能背着主上找千暮歌问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