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间开始僵持起来,蔺彦挟持着落芽,冷冷的看着对面一脸紧张的二皇子,可是不知为何,二皇子越是在意,他就越火大,手中的匕首不自觉的略微一用力,落芽的脖子瞬间便出现了一道血痕。
红色刺痛了二皇子的眼,他惊恐的吼道:“放开她,我答应你们的一切要求!”
落芽震惊了,在以前,她一直不喜欢那个传说中的二皇子,因为他抛弃了霄芸,可是现在,她越发的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讨厌。
天空突然出现了一抹黑影,下一瞬,一声鹰叫划破了长空。
蔺彦抬起头,眉头皱了皱,趁他失神的这一瞬,二皇子动了,一拳往蔺彦握着匕首的手挥了过去,他想,只要打掉匕首,也许落芽便安全了。
可是他小看了蔺彦,能踩着骸骨爬到帝王位上的人且是寻常角色,在二皇子动的时候,他也动了。
落芽没有看清蔺彦到底怎么动,只来得及听见“嘭!”一声炸开在小巷子里。
二皇子倒下了,匕首划过了他的咽喉,慌乱中,谁也没有看见他怎么倒下,只知道他倒下的时候,鲜血溅了满地,染红了所有人的视线。
蔺彦瞳孔一阵收受,随即仰天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里的落魄和悲痛却没人能听得懂。
御林军们怔怔的,没有蔺彦的命令,谁也没有擅自行动,而落芽,眼睁睁看着二皇子倒下,带起一阵呼啸的风,刮在脸上生生的疼痛。
“对不起,弟弟……”
这一句,声音小到了尽头,要不是落芽离蔺彦极近,恐怕连她也不能听见。
蔺彦说……弟弟?
两个字狠狠地撞击着落芽的心脏,弟弟……
许多的画面涌出大脑,那些民间传说和古籍记载都让她瞪大了眼睛,一直以来若隐若现的头绪现在才终于理清了一般。
传闻说颜妃之乱以后,颜妃死了,而在颜妃死的同一年,蒙宇国国主取了一个新的皇后,听说那皇后美艳无比,落芽曾经在王府中见过她的画像,现在想来,那画像上的女人竟和蔺彦七分相似。
难道,蒙宇国如今的皇上,便是幂殷国先皇的皇妃,蔺彦的亲身母亲吗?这一切未免太过于戏剧化。
抛下自己的孩子成为他国皇后,为了权力,宁愿牺牲自己的亲身骨肉,这样一个女人竟会是蔺彦的母亲……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落芽的心阵阵的抽痛,忍不住抬起手抚上了蔺彦的眉心,淡淡的道:“不要笑了,如果痛,就哭吧……”
笑声顿住,蔺彦低头,随即笑声更加悲怆的爆发出来,他捏住落芽的下巴冷冷的说:“哭……早在五岁的时候看,我就忘了该怎么哭……”
风,吹过,鲜血的味道弥漫进空气里,一点一点,招摇过市,在人们的眼中留下暗红的一点,不管怎么擦怎么揉,也不能让这红点消失不见。
蒙宇国和幂殷国终于开战了。
既在预料之中,又在预料之外,不过最措手不及的还是天下的百姓,前一刻还在茶馆里听着评书喝着清茶,下一刻,却被告知两国开战了,不知何时会打到这里,于是乎,大街上人仰马翻,所有人竞相奔走,或回家中守护妻儿,或收拾细软远走他乡。
大殿上,百官面容沉重,蔺彦高坐龙椅之上,冷冷的扫了百官一眼,一道接着一道军令颁下,百官的脸更是如死灰一般的颜色。
其中,刑部侍郎和姚丞相的脸色却最为难看,因为前一刻,蔺彦下了命令,令楚江大将军为先锋,刑部侍郎和姚丞相为监军共同前往边境御敌。
天,变了。
一朝之间,整个天下全乱了。落芽身处后宫之中,渺渺望向天际,那隐约的天边,分明是有云彩的,可是为何,看在她的眼中,却是灰蒙蒙的一片。
蔺彦这几日都在御书房处理公务,整个后宫里,能说得上话的人便只有落芽了。现在,她只要开口,身旁的宫人莫不将她当做皇后来伺候,这就是她要的权利么?就这么突然得到了,竟有些不真实起来。
听说蒙宇国由千羽大将军领军百万浩浩荡荡而来,千羽将军,南宫纤尘心中一动,千羽将军陈玉,他领军打仗的时候必定和平日那个邋遢不堪的太医陈玉不一样吧,否则怎么会才开战半个月不到,幂殷国便节节败退,一连失了十五座城池。
乾坤楼,是专门用来存放乾坤石的地方,落芽抬起头,往里面望了一眼,这是她第十五次经过这里了。每每经过这里,她的血液变化不自觉的加快,心脏跳动得险些要从口中蹦出来。
楼前有上千名御林军在把守,将整个乾坤楼围得比铜墙铁壁还结实,除非拥有凤印,否则这里绝对不会有人能进去。
只可惜,蔺彦恐怕一辈子也不会讲凤印交到她的手上吧。
落芽浅笑,重新迈着步子离开,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几十名宫人,花团锦簇,俨然有当家主母的风范。
这天夜里,风很轻,落芽睡得很沉,迷迷糊糊中被贴身宫女叫醒。
“娘娘,皇上来了。”宫女高兴的说,落芽身份尊贵,可是皇上却不常来,这突然的来访,让整个宫里的宫人都高兴了起来。
“哦。”落芽应了一声,刚坐起身,门便被人推开,一身金色龙袍的蔺彦走了进来。已经三更天了,他却身着龙袍,落芽拧起眉头,这几日怕是忧心太多,竟不禁有些心疼起来。
蔺彦摆摆手,贴身宫女行了礼便赶紧告退,烛光摇曳,房门重新关上,屋内只剩下落芽和蔺彦相对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