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大先生准了王凤君的假期,让她随其父王大诚回王家村小住些时日。林谟谟吵闹着非要同去,范大先生不堪其扰也只好一并准了。吩咐义子范舜曜沿途护送,其余人潜心学业,以便弥补前些日所耽误的功课。
提前差人准备了马车,水囊,干粮,盘缠等,并再三嘱咐凤君万万不可误了选妃之期,路上多加小心之类。王凤君一一应诺,归心似箭。
一行四人,不到半日功夫便来到了凤溪镇。因凤溪镇为交通要道,若想出入凤阳皆要经过此处,所以南来北往,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各式叫卖声不绝于耳,倒还颇具一派繁荣景象。
林谟谟不时从马车里探出头去,与范舜曜嘻闹说笑。范舜曜骑在一匹叫做“墨雪”的马上,此马肥壮神骏,气势非凡。全身如同墨染,偏偏四蹄如雪,因而得名墨雪。同时集黑之凝重与白之飘逸为一体,是为不可多得之千里良驹。
王大诚可能多日情绪紧绷,一旦放松下来,便昏昏沉沉的在马车上睡得很熟。王凤君取出衣物帮父亲盖在身上,以防伤寒。
岂料,林谟谟这会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施展轻功飞身出去。王凤君挑开轿帘,瞧了出去。
只见不远处,一家叫做"凤溪第一楼"的酒楼前。一个身着绛色员外衫,貌似比较有钱的年轻人,带领三个壮汉正在群殴一个叫花子模样的人。
嘴里还不停地叫骂着:“什么东西!?没钱还敢到我"凤溪第一楼"来吃霸王餐!”
说罢,又是一顿拳打脚踢,那乞丐怒道:“你们好大的胆!竟敢打我!不是告诉你们了,我不是没钱。而是钱被偷了。我是跟家人走散了的。”
“本老爷我管你是走散了,还是被偷了。你也不打听打听,自打老爷我这凤溪楼开张,还就真没人敢吃白食!今天撞见个不开眼的!给我打!给老爷我狠狠地打!打死了,打残了,老爷我兜着!”员外模样的人说完之后,“啪”的一声给了叫花子模样的人一巴掌。正要搂起袖子狠命朝死里揍,结果,就发现胳膊被人捏住了。
来人轻轻就这么一拧,员外模样的人吃痛不已,破口大骂道:“他奶奶的,谁敢掰老子的胳膊!老子我要宰了你!”
回头这么一瞅,差点没气得冒烟,竟然是被一个颇为清丽的小女子给制住了。朝三个愣住的壮汉吼道:“你们他娘的都傻了!快给我把这个娘们整开啊!”
三个壮汉对视一眼,大吼一声,很有默契的朝林谟谟抓了过来。岂料还没沾到林谟谟的边,就见一黑色身影如同鬼魅,迅若雷霆。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长相,三个壮汉便已倒地哀嚎。
员外模样的人傻了眼,毕竟是经过风浪的人,看出眼前这一男一女绝不像是普通人。尤其眼前这个黑衣男子,看来就是江湖上所谓的高手啊。所以,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也就嚣张不起来了。
此人的绿豆小眼,叽里咕噜转了几转,心里就琢磨,不如先探探底细再作计较。整个凤溪镇谁不知道他严偲,是凤阳王李駑原配严氏的亲侄子。那严氏相当护短,对这个亲侄子更是言听计从,百般维护。
范舜曜并不想节外生枝,逐让林谟谟放开了那人。林谟谟最看不惯这种仗势欺人的家伙,走过去将那叫花子扶了起来。帮他拍拍身上的泥土,说道:“你没事吧?瞧!嘴角都流血了。这群混蛋下手真重。早知道就多让他吃点苦头!”
那叫花子稽首施礼说道:“多谢姑娘相救!在下还好。”
林谟谟见其彬彬有礼,很是诧异。细看之下,发现此人虽然满脸泥污,全身落魄。但还是能看出模样很是端正好看,有股子说不出来的气势。看似文弱却不失阳刚,浓浓的书卷气之中透露些许坚毅。深邃的眸子透出一股子傲气,这种傲气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与他本身的气势浑然一体。偏偏这种傲气又是种很内敛的气息,若有若无,让人觉得有些琢磨不透的神秘感。总之,一句话,林谟谟觉得他肯定不是一般的叫花子。倒真有点像大户人家走散的公子哥。
“那个····两位大侠,小人是开店做生意的。您二位说要都跟他似的,个个来吃白食。您说说我这生意还怎么做哟?”严偲插嘴说道。
打断了林谟谟的观察,瞪着眼睛怒道:“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敢提钱。瞧瞧你都把人打成什么样了!你也让我这么揍你一顿,姑奶奶我这就给你结账。”林谟谟越说气越不打一处来,双手插腰,若不是范舜曜拦住,准抓住那家伙给痛扁一顿。
王凤君深怕林谟谟惹事,吩咐车夫将马车停在一旁,下了马车来到林谟谟跟前示意她稍安勿躁。
严偲何曾见过如此天女下凡似的人物,早就七荤八素,七魂六魄皆不翼而飞。晕晕乎乎、迷迷瞪瞪傻了眼。地下躺着的三人也忘记了疼痛,一副呆若木鸡痴狂形状。
林谟谟轻笑道:“君儿,你还是不要出来的好。瞧瞧又是这幅场面。我们还是走吧,呆会肯定啊着迷的人越来越多。我们想走都走不了啦。”
“还还意思说啊?谟儿姐姐你若是消停一天不要惹事,君儿何至于如此。”王凤君嗔怪道。
“嘻嘻,好妹妹,我错了还不行吗?”林谟谟又开始施展撒娇功夫。
王凤君颇为无奈的嫣然笑道:“你呀!君儿也拿你没法子。待君儿解决了此事我们快些赶路吧。君儿归心似箭,一刻也不想耽误。”
王凤君看了两眼,似乎若有所思的那个叫花子模样的人之后,便对严偲说道:“这位公子共欠了你多少银两?”
“这位公子在本酒楼吃得全是顶级酒菜,别看他没钱倒是很会吃啊。总共是三十两零九钱银子。”提起酒菜钱,严偲可是一点也不含糊。
“公子,知不知道你这一顿酒菜钱,便相当于许多老百姓一年的开销费用?”王凤君凤目微微有些严肃,不待叫花公子回答便又对严偲说道:“这位公子的酒菜钱我替他出了,就请老板你别再难为他了。”说罢之后,便示意范舜曜将银两结给严偲。
严偲微愣说道:“姑娘,把严某当成什么人了?姑娘你与他素不相识便肯替他出三十两银子,难道我严偲就舍不得这三十两银子麽?这银子我不止分文不收,还想请各位赏脸在我这凤溪楼喝上几杯。严某交定几位朋友了,尽情吃喝,一切算在严某账上。”
王凤君似笑非笑的说道:“君儿不是不想交严老板这个朋友,只是家母病重,耽搁不得。严老板还是把银子收下吧,今日就此别过,改日有机会一定再来叨扰。”
范舜曜也顾不得严偲乐不乐意,一把塞于他手中。严偲魂不守舍的盯着王凤君离开的婀娜身姿,自此落下了相思的毛病。
范舜曜待王凤君,林谟谟上轿之后,唤来“墨雪”翻身上马,随马车朝镇外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