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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沟通

秋天的白天渐渐地短了。不到六点就全暗了,一场雨一场凉。人们已经开始需要加上有棉绒的寒衣了,天空异常肃穆,在医院的花坛就有成群成阵像一片片点子似的鸽儿在榆钱树上来回盘旋,此呼彼和,噪个不停。这声音打在我的心坎上,说不出的凄凉,像是多情的生灵追念着那不可唤回的渺若烟云的以往,又是惋惜,又是哀伤,那样充满了愿望和依恋,在薄寒的空气中不住地振动。

李婶捎话来叫亚男下班后到门卫拿鞋与信,亚男知道母亲不愿见她,她不要亚男给她的鞋。从科室到传达室也就三百米左右,亚男走到门卫那里,就像走了几里路一样。她颤抖地打开从门卫大爷那里拿回来的棉鞋里夹杂的信,看着熟悉的字突然又感到好陌生。这是母亲写的吗?“谢谢你的棉鞋,我们受不了你的孝顺,棉鞋你拿回去给你公公婆婆穿……”亚男望着这如血如泣的字,眼前就浮现出妈妈那涨红的脸,渐而发青,颈子涨大得象要爆炸的样子。

妈妈真的对我绝望了吗?亚男拿起棉鞋看着,忽然发现那棉鞋底好像有尘土,原来爸妈有试穿过吧,父母当时一定是没有犹豫就往脚上穿吧。可是想到李一已不再姓李,想到爷爷奶奶的嘱咐,觉得不能宽恕这件事,立即又脱了下来。这个吴水呀吴水,好好的一个家变成这样,对你我说什么好呢?……

人在旅途中,到处充满了挑战,让亚男连番摸爬滚打,几番撞墙碰壁,哭过,笑过,伤过,痛过,最终走过迷茫,走向成熟。

亚男知道女儿永远是父母亲心头上的尖尖肉,永远是父母亲宝贝疙瘩。亚男也明白了:一直以为父母之爱是无私的,并心安理得地享用它,却从来不曾想过父母爱也是有温度的,用冷心去触摸它,它是低温的;用热心去触摸它,它才会燃烧得更炽烈。亲情是两颗心的互相取暖,而不是用一颗心去焐热另一颗心。鸟知反哺之意,羊有跪乳之礼,记得《功夫熊猫》里的老乌龟说过的一句话:“过去的,已经过去,将来的还没来到。当下是上苍的赠礼,我们唯一可以把握的只有当下。”虽然在父母亲眼里,我永远是纯清长不大的孩子,但女儿会让父母的泪化作我感恩的心,轻轻地来到父母亲的身边。

是的。亚男她现在每时每刻都记住父母的每一点好,且知道一一地回报。虽说他们搬迁出来住与父母亲保持一碗汤的距离,又未尝不可以呢?亚男懂得母亲的心更像瓷器,在不经意的时侯,已经有了细细碎碎的伤口。亚男那颗心已被无尽的痛悔燃烧着,啃啮着。她再一次“扑通”跪到母亲身旁,深情地望着她说:“妈妈原谅您的女儿吧!”亚男就这样跪着,望着母亲。两眼充满了渴望,嘴大张着,像一只漏斗的口似的。热切地盼望着想像着李婶会明确地告诉她。“女儿,其实我早已宽恕你们了。”

就在那时,李婶看着亚男,眼泪便滚了下来,冰凉颤动的手,紧紧的握着亚男的臂腕,呜咽不成声!这一年多来的自欺相欺,无数的忍泪吞声,都积攒了,有今日尽情的一恸。许久李婶发出短短的喉音“起来吧。让我们一起照顾你爸!”

眼泪沿着亚男面庞流下来,她再也说不出第二句话。于是站起来走到自己一年前住的房间,坐在桌椅上慎重地拿来笔在雪白的A4纸上写上:

亲爱的妈妈,请允许女儿为您擦干泪水修补心上那疼痛的伤口,允许女儿走进您内心深处慰藉那带血的伤口,让我们母女俩好好地心灵碰撞。我会在每天休息的日子带上爱人与儿子常回家看看,重温喊您们的感觉。让我们天天感受到‘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的春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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