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蔓延在宽大的喜辇上,久都颜绿绮都以为他不屑回答的时候,讽刺和玩味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颜绿绮,别告诉朕,以你那聪明的脑子会不清楚朕这么做的用意?还是说,你以为朕这么做是因为还爱着你,嗯?”
颜绿绮眼帘低垂,指甲刺入喜果的清脆声细微却分外清晰,果然是……妄想。
见她反应,萧冽风一愣,随即凤眸一眯,“难道你……哈哈哈……”
颜绿绮狠狠紧闭双眼,却仍是止不住那人张狂嘲讽的笑声钻入耳中。
没什么可难堪的,决定问出口时就预料过这样的结果了。既是妄想,又怎会实现?不过是想让自己记得更牢、更加清楚,不至于一个错觉想望就沦陷、不知所以而已。
六月的天,其实也会很冷。
笑声慢慢凝止,萧冽风望着一身大喜红袍,头戴凤冠霞帔的颜绿绮,俊逸脸上的表情突然诡变复杂。
“颜绿绮,三年前就在这条街上,朕亲眼看着你身披大红凤凰嫁衣,被他用最矜贵繁琐的礼仪迎进那朱红宫门,成为天下最尊贵的......他的女人。”
闻言,颜绿绮一震,怎么会......猛的转头,对上的是萧冽风幽深的眼眸以及脸上极力想掩盖却依旧浓稠得化不开的记忆之殇。
喜果呈流线型落到辇驾软软的地毡上,谁也没有在意。颜绿绮双唇蠕动,良久才挤出颤抖的话,“你......当时怎么会在那里?不是应该在去淮燕州的路上吗?怎会......”
“是啊,按理说,应该是的。可是,凡事总是会有意外的不是?就像按理说三年前你本应是嫁给我的,后来却......”萧冽风唇角一勾,勾勒出个颠倒众生的笑,颜绿绮却是看得心里狠狠一楸,难道......
萧冽风头一偏,想了想,方又才淡漠道:“圣旨上说我月末必须至淮燕州,不得有误。从帝都到淮燕州慢则十五日,快则十日,我最快也需八日。从被你们拒绝的那日起,我就该启程了,可是......”
顿了顿,萧冽风薄唇一勾,深深讽道:“我居然担心你们。明知道不可能,却仍然担心你们有什么不得已、不能跟我说的苦衷。所以不得不隐瞒我,不得不联手骗我,逼我离开帝都。”
“你真傻。”颜绿绮喃喃低笑出声,心却阵阵抽疼,眼眶一片潮湿,“逾期未至,若被人发现抗旨不遵,可是要被......杀头的!”
“是啊,会死人的。”萧冽风居然也笑着附和,语气一派风轻云淡,事不关己。
“可是,”话锋一转,萧冽风低沉道,“当时,我想不到那么多,也......顾不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