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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重逢

王志开悄无声息地摸进来,沈亦为拿起桌子上的书就朝他扔过去,没有想到砸中了,书是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啪的一声落在地上,王志开的眉骨就有血流出来。沈亦为说,你TMD怎么不避开啊?

王志开说,我蠢笨如猪,好好的事情让我搞砸了,还不让您消消气?

沈亦为就笑了,TMD,你算是拿着我了,我上辈是不是欠了你家的钱?

王志开说,我奶奶说,我上辈子不是人,是猪。

沈亦为就笑了,我连猪都不如,还欠着猪帐?

王志开说,不……不是那个意思。得去包扎一下,眉骨破皮了。

沈亦为从夹包里拿出1000块钱,说,我今天就这么多现金,买点补品吧。王志开不要,沈亦为就怒了,说,是不是另外一只眼睛也要开花。

王志开捂着眼角,血从指缝中渗出。一滴落在了地上,王志开就开玩笑说,你看,我这人不顶用,血倒是不少。沈亦为在学校的时候打篮球,多次打破眉骨,这个地方皮薄,但是神经发达,流血的确不少。就说快去吧,晚了小心留疤。

沈亦为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脑,回家的心情也没有了,就看博客,发现博客上那个小妮子居然回复了他的留言。她的留言只有一句话:往事如烟,还能回到从前吗?沈亦为心里一动,这个腔调还真像她。

往下一看这句回复的下面,小妮子还跟了一条评论,说,每天来看一次。

好奇心驱使,沈亦为接着回了几句:或许失去的才是值得珍惜的.如果没有失去,或许也并非能够维持给你带来的强大.

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强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脆弱,只是他的强大是否是你脆弱的匹配,或许你碰到了,所以怀念了.



沈亦为在网上随意翻看着网页,看看表时针指向四点,心想该回家,关电脑之前又好奇地打开博客看了一眼,没有想到的是,在他的回复下面,小妮子逐条加以了批注:



“只是他的强大是否是你脆弱的匹配,”——也许吧,要不然现在也不会伤痕累累。。



“如果没有失去,或许也并非能够维持给你带来的强大.”——如果当初一切都发生了,也许就成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

“实际上,这是最值得怀念的阶段,过去了,反而不值得了.”——“因为没有开始,所以才有期待。。”



“放弃吧.”——“你大概已经不在那里了吧,身边的人也是换了一个又一个了吧,一切都已经改变了,回不去了。。。只是我的心情还停留在我们相遇的那一刻。。。要改变的是我自己吧。。。放弃吧。。。”



沈亦为好奇得无以复加,除非生命中真有如此的巧遇,直觉告诉他,博客中评论的那个人就是孟笑可,她的语调,她的叹息,她的灵气,以及她的不干脆,这个小妮子,沈亦为在心里说。



于是他就准备再回复一次。回复没有写完,居然小妮子又发来一条评论,”今天挺冷的,天气预报说明天会下雪,今年的第一场雪。。。那年的雪来得真奇怪,明明是阳春三月,晚上天气还是暖暖的,第二天早上却一片白皑皑的。。。如此的突然。”她居然在线。



这个时候博客的评论被人发现了,一个叫做82345的人跟着评论说,多么笨的楼主。小妮子接着这个评论评论道,也许爱情里总要有一个人比较笨,这样两个人才会幸福。



沈亦为几乎肯定了这就是她,过去了许多年了,听说他已经和那个杭州的知名人士结婚,生了孩子,按时间推算,这个孩子该有四五岁了。他倏然害怕起来,如果……真的是她……他的思绪就像开闸的潮水般涌来。



他们坐在通往富阳的大巴上,孟笑可一直挽着他的手,抱得紧紧地。这是市区通向郊区的中巴,周边的城镇上农民也座这班车,一个五十多的岁的大妈带了几个蛇皮袋,里面鼓鼓囊囊的,约莫是去赶集的瓜果。



售票员对孟笑可说,麻烦您让一下,让这个大妈坐进去。

孟笑可就起身,连带着沈亦为一起带了起来,她抱着她的胳膊,

沈亦为说你放手吧。

孟笑可说,不,我怕一放手再也抓不住你。

沈亦为就别过脸去,这是他最后一次陪她了,从前他经常陪伴她去采访,浙江省内的知名企业家约莫也是通过这层关系认识的。



他们站在富春江的五星级游轮上,孟笑可拉着他的手臂,指着江面说,这么美的江面,只有这一辆五星邮轮,这就好比我时常感觉自己,偌大的舞台,只有我一个人独舞。说完看着沈亦为。

沈亦为再次别过脸去,他自从目睹知名人士的遗容之后,再也不敢正视孟笑可的眼睛,他怕自己一心软就再也找不回自己。



沈亦为将眼睛望向邮轮的另一侧,说,这注定是一场独幕剧,我只是一块幕布,除了开幕那一刻……可,他接着说,即使如此也是为了情节铺排而故意设下的场景,除此之外再无作用。

孟笑可说,没有剧幕的舞台剧不能称之为舞台剧不是吗?

沈亦为一笑,他缩了一下身子,江面上的风有些冷,只听他对江面说,如果,有一天,等你演完了所有的情节,我们也老了,说不定,我还可以做一次闭幕的布。

孟笑可就笑了,说,那我会等的,哪怕只是一秒钟,我也会等上一辈子。



沈亦为将写好的回复又删除掉了。为什么?他不知道,他想到了洪芮菱的狮子吼,说实话,这都是表象,不是有人说吗?如果一个男人愿意听你的撒泼无赖,这只能说明他爱你。的确,沈亦为爱洪芮菱,哪怕是一个字的触碰,如果……是说如果……会伤害到她,他也会决然地舍弃。



接着,他又看到小妮子的评论发了上来,这段时间特别的累,就像走了好远的路,一直在找着什么东西,可是却不知道要找的到底是什么。。。真想放个长假~过了很久,评论再也没有跳出来,沈亦为长舒一口气,感觉好奇心和责任心在打架。

好奇心说,虚拟的网络,玩玩而已。

责任心说,要真的是她呢?

好奇心说,假使真的是她,我也可以不理。

责任心说,恐怕洪芮菱会受到伤害。

好奇心说,我删除一切的联系方始,手机号码,QQ号,MSN号,所有的通通删除。

责任心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好奇心说,切……生活又不是小说,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终究是好奇心占据了上风,于是沈亦为写下了一段话;这段话将真正测试一下究竟是好奇心胜出,还是责任心胜出,他回复道:

其实这一切都很明了...过去的就是过去的.

即使,我们现在真的选择错了,

那也是我们自己选择的结果.

是吗?相信自己,相信命运.

几年了,我已经不太相信爱情了.

不过,我开始信命.



接着又写了一段文不文诗不诗的话:

我真的很感谢那个活力四射的女孩曾经带给我的希望,

让我在人生中最彷徨的日子里感到满树梅花缤纷灿烂的冬天,

让我在曾经失落了爱情之后重新拾起了对于玫瑰花香久违的嗅觉

让我曾经久久沉浸在思绪中不能发散开去的思念的味道,

让我在午夜惊醒徜徉在汗水中告诉自己结束了,又开始了。



沈亦为不曾想到的是,小妮子再次回复了评论,不过她说,谢谢你的话,送你一首歌吧......《可惜不是你》



这一刻突然觉得好熟悉\像昨天今天同时在放映\我这句语气原来好像你\不就是我们爱过的证据\差一点骗了自己骗了你\爱与被爱不一定成正比\我知道被疼是一种运气\但我无法完全交出自己\努力为你改变\却变不了预留的伏笔\以为在你身边那也算永远\仿佛还是昨天\可是昨天已非常遥远\但闭上双眼我还看得见\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曾一起走却走失那路口\感谢那是你牵过我的手\还能感受那温柔\那一段我们曾心贴着心\我想我更有权力关心你\可能你已走进别人风景\多希望也有星光的投影\努力为你改变\却变不了预留的伏笔



在歌曲的最后,她写道:希望那个让你相信爱情的人早日来到你身边。。。沈亦为再次长舒一口气,心想:原来不是她。心里有些失望。哎,说了嘛,生活不是小说,情节设计了,不管一个远在国外,一个落在乡村,说遇到就会遇到的,不是吗?生活嘛,就是让想望的不见得得到,你不想望的几乎一定得不到,呵呵,谁说不是呢?



沈亦为放下心后,就干脆再写上几句,呵呵,相同的情节不一定是相同的结果.其实,是不是你,我并不关心,只是感谢给了我一个相同的情节.并让我虚惊一场。



小妮子又很快回复说,呵呵,不用谢我~我们各自有各自的故事,各自讲各自的故事,没有任何交叉点,只是偶尔在别人的身上看到了相似的影子,难免感怀一下。



这个时候,又有人发表评论说,在学校曾经就有人叫我沈,我还以为是我呢。接着就有人回复他的话,说,哈哈...也许有个女孩也在某个角落为你肝肠寸断呢~~评论渐热……

沈亦为看看表,时针指向了五点,必须得回家了。为了洪芮菱,他是个守时的男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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