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的第二楼,路心一行人的落脚点,不似祁岷山庄名下的岳敏楼那样誉满天启,只在南城还是家喻户晓的。当初建这第二楼时,便是深知除了冠军,第二名和最后一名相差无几。所以冰月问及楼名时,路心便顺口说了句“第二”。路心又岂知因她一句戏言的楼名,倒是引起了许多人的兴致,再加上布局舒适,菜色新颖,生意也是极好地。若不是冰月有意压制,提高价格,再加上祁岷山庄在南城的地位,这第一楼的位置还不定是谁的。
而此刻,岳敏楼早已人满为患,第二楼便成了不二之选,再加上后方连着的几重院落,也收拾成了客房,倒比岳敏楼来的舒适。皇甫徽一行,本就是要去江湖,南城此刻自是第一选择,本不愿引起南王的注意,便住在了第二楼,单独包下了一方小院。此时的第二楼可是寸土寸金,便是那小小的院落,便可日进斗金。路心住在第二楼后院的一处角落,位置不是最好,配得上齐家的身份,况且一墙之隔便是冰月住的地方,互相有个照应,这是当初建楼时便设计好的,周围的房产一概买下,平日里用来安顿向西岚那般人的家人,只他们互相是不识的。这样的地方,路心有很多。所以要真有人能找到她,必是本领极强或者极为懂她的。
路心在房间里看着入住宾客的名单,多是各门各派的青年弟子。哦,银音家也有人来吗,银音慧,擅琴。嗯,对她的胃口,一定又是个气质型美女。再看看,灵阁的少爷也来了吗?听说灵阁的玉饰很是难寻呢,找机会可以敲诈点。封峻,这是哪家的?冰月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了,道:“主子,银音慧是银音家族内定的下一任族长,据说琴是所有乐器中她最不擅长的一个,所以被选作武器,希望可以多多练习,以提高琴艺。”路心无语,这样都能打出名声,放到二十一世纪,伟大的音乐家们大概会被饿死的。冰月看了一眼,主子的思维有时还真难懂,“银音慧气质长相俱佳,最喜白衣,饮食极为挑剔,性格冷淡,并无甚好友。”总是喜欢拿江湖传言当故事听。“至于封峻,看身家,是贵族,看侍女的态度,应是皇家人,但天启的皇族,包括外姓王爷,都没有封姓。推测的结果,应是天风凤家。从年纪看,有可能是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但冰绝说,二皇子在陪凤家主子狩猎,不会脱身。三皇子名唤凤君,五皇子叫凤韦。封峻,九成可能是凤君。”路心一副崇拜的样子看着冰月,道:“我们家冰月真是厉害,可这样的话,冰绝会混不下去的。”说完还一脸可惜的表情,而正在全力深入调查此次吸引各大势力齐聚南城的冰绝,回首看了一眼,总觉得有人在算计他的样子。
冰月无语,到底谁聪明呢?眼前的人早早让冰绝理清各国重要人士图,起初冰绝不甚在意,毕竟哪朝的皇子,哪派的继承人,基本人人皆知,不算是秘密,为何还要挖掘呢?但真的绘制成图,很多关系便明朗了。用路心的话,没有无理由的爱和恨,没有天生的朋友或敌人,要么为情,亲情,友情,爱情;要么为利,钱或权。而一切阴谋或付出的指导者,都是人而已,研究人,便是找寻真相。路心在见过冰雨的易容术后,还说过一句戏言,若哪日冰雨不喜欢我们了,怕是会逃得远远的,连名字都改掉,我们便寻不到了。冰绝被路心有意的引导,深知很多事不可只看表象,求真不得时,可以猜,可以试,一不小心有所收获也不一定呢!于是凤君皇子自认很好的隐藏,就这样败在了冰绝的一句“查查看吧,或许姓凤。”上,这样想来,难怪路心有如此强大的情报网了。
冰月虽知主子聪慧,但还是会被那种随便一句话,让人胜读十年书的感觉所折服。那种,怎么说呢,奇奇怪怪的想法,到底是哪里来的。路心不管冰月作何想,依旧看着,道:“啊,哥哥也来啦,清浩和清晚也来了呢!”冰月道:“是的,按照主子的吩咐,一旦两位殿下在宫外,便加强防范,但因清浩少爷和徽殿下武艺较高,溪琴并不敢太过靠近,清晚小姐有茴香跟在身边,安全无虞。”“冰月,辛苦你了。”路心认真的看着眼前的人,严肃道:“自八年前,与冰月相遇,虽然当时给了冰月帮助,但冰月陪了我八年啊,我真的很欣慰有冰月这样的朋友,冰月让我生活的更幸福呢!不过,若真的把冰月嫁出去,我会舍不得吧,虽然知道不应该,但灵儿现在就嫉妒那个人呢,嫉妒那个要陪冰月度过一生的男子。”冰月第一次听这话,上前紧紧拥住路心,道:“不会,不会因为别人离开你,主子。”冰月回想起初见时的情景,那时她十四岁,母亲惨死,她亦被奸人所害,孤单无援,哥哥外出未归,她只有逃。
后来到了天启,那些人有所顾忌,追杀的力量小了很多,她才得以在宁城郊外遇到她。她说:“清晚姐姐,很漂亮的姐姐啊,带回家吧,死了怪可惜的。”渐入昏迷的冰月第一次庆幸有着不错的容颜。后来,她说:“我叫灵儿,你且忍着些,清晚姐姐刚学不久,治好应该没问题。”后来她终于明白,治好的概念,是不问过程。虽然真的很疼,但疼的幸福。“叫你冰月吧,谁让你是个冷美人呢!”“冰月,这簪子上的是玉兰花哦,送你,很配冰月的嘛,不愧是我的眼光。”冰月记得,母亲也说过,“我们旋儿最适合玉兰花饰了呢!”“冰月,你真厉害,我十四岁的时候也能飞吗,那样就可以偷溜出去玩了,省的爷爷总让我学清晚姐姐。我就是我,怎么能是另一个清晚呢?爷爷有时也是老糊涂呢!”还有在宁城的赛诗会上,她被城主的侄儿调戏,碍于身份,不便出手,主子替她挡下了一掌,虽不重,但当时她的主子只有四岁啊,摔在地上的路心哭嚷道:“哪里来的坏人,欺负小孩子,支伯伯一定会把你赶出宁城的,冰月,我被欺负了。”虽然后来冰月知道她演戏的成分居多,但那哭声一直让她心疼,直到现在。当时,她狠狠的教训了那人,既然主子说是外来的坏人,还怕什么呢?即使在场的众人都心知肚明,那不是外来的。何况以林老将军的脾气,若知道孙女被欺负,别说是城主的侄子,翻了这宁城也不为过。谁又想惹事上身呢。后来,主子说:“冰月,忍让只会换来更多的欺凌。反抗有很多种方法的,灵儿不希望冰月受伤,谁都不能伤害冰月,冰月自己也不行。”她不记得当时自己作何反应,但这话,却刻在她的心底,生生世世难以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