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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悄然离开

纳达心知提了不该提的,便道:“灵儿姑娘可有何要求,纳达自当转告家师。”路心瞧了他一眼,这承诺她是不敢要的,一国丞相之师,想来也不是什么平庸之辈,况且终究是别国之人,若被有心人利用,怕是会给将军府带来麻烦。路心开心道:“灵儿只喜素心斋的糕点,爹爹常买,不用大人代劳了。至于这环,灵儿只是小时见别人玩过,误打误撞的。那奖赏便赠予两位皇子殿下如何,算是灵儿的见面礼。”林风本是有些担心的,却不想灵儿竟无形中化了将军府的一场灾难。

“哈哈哈……”皇甫明朗声大笑,对此十分满意,愈发的喜爱这小人儿了,道:“灵儿聪慧,深得朕心,可要何赏赐?”路心抬头,瞧着皇甫明,是啊,赏赐,他们本是君臣啊!她怎么忘了眼前的人,是帝王啊,他骄傲,不容侵犯,即使面对家人,他也首先是个皇帝。更何况自己这小小将军之女呢。路心低首,自嘲一笑,命运终究如此吗?罢了,便放手吧,呵,从不曾拥有,又何来放手呢!就此离开吧,也好。“爹爹常教导灵儿要礼尚往来,这回礼不是应该两位皇子殿下赐予吗?”“好,灵儿说什么,便是什么。”一句话,也表示了帝王的好心情。皇甫徽仔细看了看路心,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顺手摘了自己腰间的一枚龙形玉佩,上好的白玉,是他十岁生日时皇帝送的。皇甫翼依旧面无表情,只问她想要什么。路心指了指他束发的玉簪,她看了好久,二人皆佩戴了此物,想必是那人送的。众人皆是一惊,那玉簪是皇后娘娘在两位皇子出生时送的,寓意二人早些平安长大,可束发成人。一直是二人的心爱之物,皇帝也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怕是舍不得吧。

路心凝视着眼前的人,这是她的哥哥啊,十三岁的年纪,已是十分的稳重,现实让这个少年早早的成熟了,他享有别人没有的荣华,也承受着别人不知的寂寞。皇甫翼从这女孩眼里,竟看出了怜惜,她是懂他的,懂他在这深宫中的寂寞与孤独。鬼使神差般的,当场便取了那簪子,递给了路心。路心暖暖一笑,说:“谢谢,我,很喜欢。”谢谢,再见了,两位哥哥。但这话,路心也只在心中默念罢了。一场宴会,给了众人无数的惊喜,他们羡慕路心的好运,竟如此解了难题。但令他们更好奇的是,那女娃竟能让大皇子另眼相看,或许日后能入皇宫也说不定。只是后来,路心真的入了皇宫,只是此人非彼人,此宫非彼宫罢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自那日离宫,路心一直想着如何择机离开,思来想去,深知爹爹是如何都不会放她离开的,便只有摊牌这一条路了。她去了林惜君出嫁前的闺房,让绿儿邀林风前来。路心安静的坐在凉亭里,月亮湾似的小湖泊笼着她,水清且浅,环境清幽雅致,可见设计之人的良苦用心。林风一进院门,瞧见的便是这毕生难忘的一幕。七岁的女娃着一身水蓝裙装,该是活泼可爱的年纪,却总是给人一种缥缈的感觉,仿若会随风飘去般。那自自然然的与蓝天绿树融为一体的气质,在那七岁的女娃身上,竟有着说不清的魔力。林风只不动的站着,似入定一般。路心察觉到他的到来,缓缓道:“爹爹,灵儿想离开了。”林风心里一紧,有什么呼之欲出,急急道:“离开?去哪?为何?”“灵儿累了,想要离开,至于去哪,便去看看江湖吧,看看娘亲生活过的地方,也不枉灵儿多年的思念。”林风刚想说些什么,却懊恼的不知该怎么说。路心又道:“爹爹不必为难,灵儿会带着冰月一起,想回来时便会回来。”“灵儿还小,过些年爹爹同你一道,可好?”“爹爹从不与灵儿谈娘亲,没有娘亲,灵儿会觉得不知自己来自何处,灵儿,不快乐。”淡淡的话语掷地有声,林风脱口道:“你娘……”随即皱眉,冷脸道:“总之不许离开。”转身便要离开。

“爹爹,或许我该唤您一声,舅舅。”林风的身子瞬间石化,动弹不得,又听身后的人淡淡道:“舅舅是恼羞成怒吗?七年来第一次拒绝灵儿的要求呢!因为舅舅知道,江湖里,从来都没有我的娘亲。我的娘亲是您的妹妹,当今的皇后娘娘,而我爹,是高高在上的君王,我还有两个刚见面不久的哥哥,他们都是这天下尊贵之人。可在灵儿眼中,他们只是灵儿渴望而不可及的家人罢了。一家团聚,是灵儿奢望了,灵儿逼自己忘记那是皇家,幻想着叫一声爹,一句娘,幻想着被哥哥宠爱。多么愚蠢的想法啊!本不该奢求的,不该奢求。”林风望着眼前泪流满面的人儿,她竟是都知道吗?

路心离开了,对外只说思念爷爷,回了宁城,连林清浩林清晚都不知真相。林风看着绿儿,她连贴身的丫鬟都没带,如此的想要逃离吗?京郊行宫,林风看着自己的妹妹,道:“她走了。”“我知道。”林惜君淡淡的说,她亦以为她回了宁城,不见也好,免得自己总是心绪难平。“她去江湖寻找娘亲。”林惜君猛地回头,不可置信的瞧着哥哥,“你由着她离开,江湖,岂是她能去的,她还那么小,哥哥,你明知她找不到的!”“她已经找到了。”“什么?”“灵儿离开时,唤我舅舅。”“我早该料到的,灵儿自小聪颖,且及其护短。怎会无缘无故地在宴会上不动声色的替皇上解围,想方设法进宫只为一句‘当局者迷’。又怎会初次见面,就将千金难买的‘一诺’赠予两位殿下,即使是为了将军府,她大可送给皇上啊。她竟是如此小,就懂得为哥哥们考虑了呢。怪不得她说羡慕嘉怡公主,想要一方娘亲绣的手帕,她定是知道,我必会向你讨要。只不知,你,却拒绝了。所以,才有了大殿之上,公然讨要皇子的回礼,在她眼里,那是哥哥送的,礼物上有爹娘的味道。她,竟是那么早就存了离开之心吗?灵儿……”

此时的林惜君,早已泣不成声,哭着道:“哥哥,是我错了,是我放不下,是我对不起他们兄妹三人,求你,帮我把灵儿找回来,求你。”“迟了,灵儿有心离开,又有冰月相助,我们是找不到的,她连自小照顾她的绿儿都没带走,她知道,绿儿是我的人。”林风是所有人中,除了林老将军,最为了解路心的一个人。自几年前,灵儿随口讲了几个战争故事,说是从野史上瞧来的,他受益匪浅,便从不敢小瞧了这孩子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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