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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提亲

虞女皇坐堂中主位,今两个小孩的忽然到访,叫她意外,逐个打量一番,道:“你俩有什么事非要找我吗?等会儿张术司回来,找他也是一样的。”

态度亲切和气。

陆雪绒道:“找他不可以的,我们有重要的事情,必须要跟您说的。”

稚嫩的娃娃音,稚嫩的话。

离沈家队伍到来还有些时间。

虞女皇道:“便说吧。”

陆雪绒道:“好的,嘛~小荒,快拿给女皇大人看看。”

一卷书文递上。

虞女皇接过,翻开书卷,没什么闲情,只是随意扫视两眼,突然间面色惊讶,道:“这是星尘术法则?!”

“嗯。”小荒点点头。

书卷上,是一则名为【燃焰】的法术召唤示意图:星盘、光点、轨迹、符文、术诀——十分简洁,在同类同级别的法术中,优美及此的施法不多见。简洁,意味着可以快速完成施法过程,同时意味着所有建立在此基础上的法术,都将获得显著提升。

譬如连续施放的【火球术】,攻势会比旧法则更紧凑。

人类对“火”的研究与使用最长久亦最频繁,世间用于促成“燃烧”的法术套路繁多,但乍看之下,小荒的这一种不可谓不出彩。

虞女皇不由多看了两眼,道:“你在山上跟张术司的弟子打斗时,循的便是这一法则吧?”

小荒被逮了打架的事,当面儿有点惭愧,低声答应道:“是的,我知道打架不好,但是是他们先欺负的绒妹,抢了她果子,害她摔伤,我实在看不惯……”

虞女皇摆手道:“那事倒无妨,张术司已经交代清楚了,今天你且说说这书是从哪儿来的罢?”

小荒道:“没有哪儿来的,是我自己发现的,就画了出来。”

话罢,方才还算平静的虞女皇,脸上露出了明显的诧异,惊呼道:“什么?你是说,这个星尘术是你自己领悟的?”

要知道,星尘术由来已久,各路修士常自悟法术,偶有后生小辈突发奇想,但全是要么依样画瓢、改改风格,要么画蛇添足、冗长鸡肋,没个像样的。今天所论的这套法则与众不同,大有刷新旧典之意,竟出自无名小辈之手?

小荒肯定道:“嗯,我自己……悟的。”

小小的绒妹坐在椅子上占不到半个位子,扶住扶手道:“对的,是他自己想出来的,小荒哥他好有天赋的。”

虞女皇又去瞄那画,念那术诀,演绎那施法过程,追问道:“确定是你自己所著,不是李夫子教与你的?不是青辉阁里的哪本藏书上看来的?”

“确定呀,”李小荒点头,道,“这些天晚上观星时极见意境,试着行法颂诀,果然就试出了这一个。”

听到此处,虞女皇更困惑,追问道:“你修行不久,尚未拓开魂盘,如何感知星空宏景里的千番奥妙?且好生说来,这稀罕事,我倒愿细听。”

小荒一时茫然,并不明白女皇问的问题,傻乎乎道:“我看见的……”

“看见的?肉眼望得见繁星,却如何得知它们千百年间的轨迹和事件,又如何看得见苍穹中蕴藏的造化会元,翻了观星坛的星象记录么,是哪一段?看了古书中的星象解释么,是哪一段?”

“没有翻书,我望向那片星空的时候,突然间仿佛进入一种意境中,但我说不清楚。”李时荒一脸认真,看不出半个谎字。

这事可就玄乎了。

虞女皇大皱其眉,陷入思索。

面前这位曾经被当做智障的少年,比普通人要晚学近十年的少年,她几时留意过?正是有了这般前提,今日惊闻,才深感意外:李益夫那老头,莫不是藏掖着什么,晃悠大伙?

“母上。”

伴随着轻盈的脚步声,走进来一位身着白纱裙的少女,轻影惊掠,清香弥留,同时弥留在脑海中的,还有她玲珑的身子,胜雪的肌肤,没有一分瑕疵,美到惊心。

小荒低头不敢直目,却看见她白嫩嫩的小腿,想起记忆中,她轻荡着脚丫娴静阅书的日子。

不正是虞岚么。

她望见场中两位意外出现的访客,站到母亲身边,轻声道:“母亲,你喊我吗?”

虞女皇见小女来,暂且将书卷收好,道:“是,沈府的人一会送聘礼过来,你去换件好看的衣衫,细细打扮,老实在家里候着,别到处乱跑了,等会儿好陪沈公子四处逛逛。”

两人交谈几句,下人来禀报沈家队伍已行至门外,虞岚暂且告退。

虞女皇看向李小荒,接刚才的话道:“这法则确实不错,于星尘术有非同寻常的创造价值,不过照着你刚才的解释,也太不清不楚了点,这么着,东西留我这儿,你们先回去,我今日实在太忙,改天再说吧。”

李时荒没起身,手心并一处来回搓动,有点儿着急。

陆雪绒看看他,咬咬牙,急道:“嘛~女皇大人,我们其实还有一件事啦,刚才只是想让您看看小荒哥的优点,他很有天分的……”

虞女皇端茶素饮,顾着小女的终身大事,心不在焉道:“快些说。”

陆雪绒便快些说,语气声音总生涩。

岂料会是这般地语出惊人!

于女皇之见识,亦猛然呛了一口,啐出茶水,小咳几声,惊奇道:“你说什么?”

陆雪绒提高音量,道:“嘛~我说,提亲,我今天来,是要帮小荒哥哥,向虞岚小姐,提亲的,虞小姐跟那个沈公子不适合,她跟我家小荒哥才很适合的。”

“咳咳……”冷不防,虞女皇又接着咳了几声。

哪见过这情形啊?

一个看着才三四岁的小女娃儿,帮着个满脸稚气的少年,两人就么迷迷糊糊地跑到跟前,谈起了“提亲”的事。

小女娃儿做媒婆,霍,这事够新鲜的。

门外虞岚正离开的脚步骤停,微微偏头似回顾,惊眉、动容、唇轻咬,复又行步。

“女皇大人,您老慢些,别呛着了,要不我跟小荒哥给您拍拍背吧。”小媒婆无微不至,倒有礼。

虞女皇忙摆手劝阻,道:“不,不用了,哎哟喂,你俩小鬼这闹的是哪出啊?”

小媒婆陆雪绒数着手指,有板有眼道:“就是提亲呀,帮小荒跟虞岚小姐提亲,虞岚小姐人美气质佳,其他百般好自不必多说,且介绍介绍我家小荒,您看他,眼秀藏神,眉秀光彩,鼻梁丰隆贯顶,少年即有所成,日后必是伟人,如此良才,配咱家虞岚不正合适吗,而且两人在青辉阁相处了好多好多时日,早已彼此熟悉,男才女貌,郎情妾意,多般配呢。”

也不知这小妮子哪看来的稿子,搁平时可没这口才,唱的真是没说,就是面孔太小,声音幼稚,实在叫人认真不起来。

李小荒诚恳道:“虞女皇,我想跟虞岚一直在一起,我会保护好她的,我学会了第一个法术了,我以后会努力修炼的,请您相信我。”

虞女皇听着又好气又好笑,也没时间陪两小鬼过家家了,招呼道:“快别说了,念你二人年幼我不跟你们计较,小女她任性,要是做了什么不恰当的举动你可千万别多想,那亲的一下是与人斗气罢了……”

“不是的!”李时荒一激动,打断了虞女皇的话。

虞女皇微微恼道:“就是的,以岚儿的眼光,定然不会喜欢些不起眼的人,沈公子跟你一般年龄时,就拿下了‘五城少年星尘术式联赛’的探花,你呢?唉……我跟你们说这么多做什么,赶紧回去吧,我可没时间招呼你们了,来人,送送两位小祖宗回去哎……我的天。”

说完即起身,唤来了下人,也不让两小鬼说了,赶紧把他两请了出去,准备准备该迎接沈家人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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