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有惊无险
树木中的野果,的确救了星坠的命,要不然,她说不定真会饿昏过去了。她眼巴巴地在军营训练场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上,透过一个小小的壑口,偷观看汉军的操练。
没有希望的将士们,情绪萎靡不振,在这一群人中,星坠却总看不到韩信的身影。
直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终于见到他了,那是一群戴着手镣脚铐的囚徒,韩信赫然在他们之中。他怎么会被捕呢?他的剑术那么高超?他的宝剑呢?星坠下意识去看,却并没有看到韩信的身边有佩剑。于是,她边急忙静心安坐,结好法印,默念咒语,剑柄的三颗宝石的魔力,瞬间传递过来。星坠依照魔力的指引,来到一处关押囚犯的简陋囚牢。牢门大开,韩信的湛卢宝剑,掩藏在一堆杂乱不堪的囚衣之下。星坠捡起宝剑,匆匆赶到韩信等一群被押解的犯人附近,找了一处山丘,隐藏下来,一看究竟。
一个身如铁塔的将军,满脸胡茬,粗声粗气地吆喝着,排好兵阵,把这干囚徒模样的人带到前面,一一排开,他们身旁立着两个手执鬼头刀的青面獠牙的刽子手,看样子是要杀人了。
那个大胡子在一个一个地宣判他们该死的理由,然后一个一个地送到刽子手前,“咔嚓,咔嚓,”一个一个的头颅滚落在地上,随之溅起一柱血练。虽然这一幕并不鲜见,可真正发生在眼前的时候,尤其是韩信还在其列,星坠不由得心惊肉跳
星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个,两个,三个…,”
她紧张地数着数,不停地祈祷出现救兵。星坠感觉自己的心快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了,“十,十一,十二”她不敢再往下数了,韩信终于被推到了刽子手的面前,在他前面,横七竖八地躺卧着一具具无头的尸身,他们的头颅散落在土地上,溢出一滩滩血迹。韩信的后面,已经没有人了,该死的人全都死了。
行刑的刀手,脸上沾满了血污,挥动着手臂,似乎很不奈烦地想快点结束今天的任务。
“韩信,偷盗军粮,论罪当斩。”大胡子提高嗓门吼道。一挥手,两个小兵早已将五花大绑的韩信撂倒在刀手面前。
“偷盗军粮,罪不及诛。”韩信愤怒地瞪着大胡子,“汉王志在天下,怎能轻杀英雄。樊哙,你这是草菅人命。”
原来这个大胡子就是樊哙啊,或许他不会理解什么叫“草菅人命。”,星坠一边观望着刑场,一边焦急地向四处张望,可丝毫不见有奇迹发生的迹象。
“少废话,行刑。”樊哙大手一挥,刀手抬手,提刀,眼看就要砍向韩信的脑袋,
“慢着!”星坠情急万分,失声大喊,刀手一愣,停下手来,樊哙吃惊地大吼:“谁的声音?”
“好像是个女人。”兵营中,几个伙头军交头接耳地嘀咕着,士兵们立刻乱了阵脚,樊哙冲到这几个神色怪异的兵士前,喘着粗气问:“怎么回事?”
“好像是个女人的声音”一个领头的兵士说。
“胡扯!”樊哙一抬脚,踢翻了刚才说话的那个大兵,转向刀手喊道:“甭管它,行刑!”
“是”刀手重又提起鬼头大刀,星坠情急无奈,奋力一跳,从山坳后面闪出。
众人都呆呆地望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女人,不知所措,樊哙摸摸自己的后脑勺,“你是……?”
“滕公有令,刀下留人!”星坠情急之下胡编乱造,滕公这个名称,还是她上午才从韩信口中听到的。
“滕公何在?”樊哙厉声喝道。
“滕公有事,他传令让樊哙将军勿杀韩信。”
“你叫什么来着?”樊哙似乎已经忘记了韩信的名字了。
樊哙转向韩信问。
“韩信”
“你有何为证?”樊哙转向星坠质问。
星坠慌乱之间,拔出韩信的湛卢宝剑,尽力投掷与樊哙面前。那把利剑,死死地扎在地上,岿然不动。星坠信口开河,“滕公曾言,韩信仪表堂堂,乃天纵奇才,将来必能辅佐汉王夺取天下,成就大业。因此,命你速速放人。此剑,就是滕公的信物。”
樊哙将信将疑,大踏步上前,想要从地上拔出宝剑,但任凭他使出浑身气力,那剑身却纹丝不动。樊哙双手固握剑柄,大吼一声,努力想要提起剑身,宝剑却一丝不动。大伙都瞪大眼睛望着樊哙,望得他又臊又气,却也莫可奈何。
“红粉赠佳人,宝剑配英雄。此乃上古名剑,非命世英才,不可驾驭。你不妨让韩信试试”星坠说。
樊哙撅一撅满脸的胡茬,看看韩信,示意士兵给他松绑。
韩信踱步上前,活动活动双臂,运一口气,一只手紧握剑柄,猛一提,宝剑倏地一声,拔地而起。
大伙都用迷茫的眼神望着韩信,樊哙眼睛瞪得老大,“怎么回事?”
“此乃天机,不可泄露,否则,必遭天谴。”星坠一本正经地说。
“滕公的宝剑,我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起过?”
“汉王刚刚赐予的,你自然无暇得见了。”星坠有点慌张,这个大胡子怎么这么多事?
“那,怎么处置它?”樊哙指着宝剑,虔诚地问。
“把它用木匣贮藏,等滕公来时再交给他。”韩信表情庄重,“这事交给我来办吧。”
“好,好”樊哙满口答应。
星坠看得差点笑出声来,看来樊哙真是好糊弄,既然如此,她索性继续胡编乱造,对樊哙说,“我是汉王身边侍女。滕公已经向汉王举荐韩信,命我带他现在去见汉王。我得回去复命。”
樊哙诺诺连声。星坠带着韩信,大踏步地离开了刑场。
“接下来怎么办?”看看已经走远,星坠问韩信。
韩信思索一会说,“汉王一定不会轻易接见我们。不如去找丞相萧何。他和我也算相识。”
“那我呢?我可不想再女扮男装,在男人堆里,整天得夹紧尾巴,生怕露出马脚,难受死了。”
看到星坠委屈的模样,韩信倍感伤怀,“要是我能够手握兵权,也就可以像那些大将一样,有属于自己的官衙了,那时,你自然就会居有定所。”
“你一定会的。我相信你。”星坠的眼神清澈,无邪,像个天真的孩子。
韩信望着她,苦涩地点点头,“我会努力的。只是,眼下的事情,怎么解决呢?”
“我在到南郑的途中,经过陈仓小道。在秦岭的山野之中,遇到一户采药为生的人家。这家人,两个儿子都死在战场了,家里只剩下一个小女儿。我看他们都是忠厚老实的农民,所以我想暂时到他们那里呆一段日子。有机会,我一定会抽空来看你的。”
“可是,你一个人,安全吗?”
“我从彭城那么远的地方。一个人都过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快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星坠说罢,将宝剑递给韩信,强挤出一个笑脸,挥一挥手,转身跑了。
韩信痴痴地望着星坠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他傻傻地停顿了好一会,才强打精神,向萧何府邸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