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若即若离
“而且,我还和她们约定,这几天都去帮她们洗衣裳,这样我们就暂时不愁没吃的了。”
韩信心中有些微微的感动,还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替他弄来过食物。他对眼前这个萍水相逢的陌生女子,油然而生几分好感。
“谢谢你。”韩信生涩地说。
“不用客气呀。不过,你这样子,搞不好会饿死的,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在这样一个天下大乱的年代,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投军了。”
“什么天下大乱,我不懂。”
“你一个足不出户的女子,不知道这些也不奇怪。”
“那你讲给我听可以吗?”
“我从何说起呢?你什么都不知道。”
“就从你说的天下大乱说起吧,天下怎么会乱了呢?”
“那我就先说陈胜吴广起义。”
“这个我知道。”
“哦?那你先说。”“陈胜吴广起义嘛,这个我挺熟的。听好了,我慢慢给你道来啊。”星坠开始一板一眼得讲了起来。
“二世元年,渔阳,一群徙徒,行进在大雨滂沱的山道,这群900多人的队伍,是被秦朝政府发配去服劳役的。大雨,饥寒,显然让他们按期到达目的地的希望化为泡影。依照秦朝的法令,逾期者,必将被处死。毫无疑问,他们,继续前行,或者原地逗留,都已经没有区别,因为死亡,是他们唯一的结果。可是,刑徒中领头的两个头目陈胜和吴广认为既然非死不可了,与其被人像猪狗一样屠杀而死,倒不如揭竿起义,反抗暴秦,于是他们率众杀掉押解囚犯的秦朝官吏,然后假借公子扶苏和楚将项燕的名义起兵,把队伍拉起来。接下来追随陈胜吴广起义的义军四方而起。陈胜和吴广,还有这群刑徒,在貌似庞然大物的秦政府面前,显得渺小不堪。可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亡秦的序曲,真的是从这里拉开的。”
星坠一口气讲了这么多,韩信听得简直入了迷。
他不由对星坠刮目相看了。她何止是知道,简直就像是亲眼所见一般,韩信无心在听接下来的细节,他最需要知道的是,在离淮阴最近的队伍中,他可以去选择哪一支。
于是,他急不可耐的打断星坠,提出了心中的问题。
“虽然陈胜吴广所假借的西楚项燕,早已经不在人世,但他的子弟中,有两人却真的成为了反秦队伍中的领袖人物,他们就是项梁和项羽叔侄。项梁所领导的西楚军,英勇善战,屡立战功,不断攻城略地,应该快开进之淮河一线。”
星坠,她的话可信吗?韩信心中疑窦丛生。他对于星坠,太难理解。莫非,她是一个巫婆?“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我就是知道吗!爱信不信!”星坠调皮地做了个鬼脸,心里暗自也觉得不可思议。
“嗨”远处的几个洗衣婆在呼喊着星坠,星坠急急忙忙提上篮子,向她们走去。
可是,等她洗刷干净,整好装束,再次带着食物返回时,韩信却了无踪影。
怎么办呢?星坠心中一片凌乱,她呆呆的坐在河堤边,傻傻的等待,可是韩信却没有回来。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星坠的心里有点发毛,她蜷缩在地,不知所措。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一切依旧。
她麻木的按照昨天的约定,去帮那群洗衣婆,好换取吃的。晌午的时候,急忙回到河岸,可是韩信依然没有影子。这样又过了两天,星坠确信韩信是不会,回来了。她的心中既有些莫名的恐惧,有有几分怨恨。他竟然不辞而别?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也显得好笑。对于他而言,他与她也不过萍水相逢,她之于他,不过一饭之恩,又凭什么渴求他就对她有个交代呢?
既然如此们接下来的事情,得全靠自个了。想到这里,星坠的心里才明白,眼下最最要紧的事情是,搞清楚他到底去了哪里?
荆楚之地,素来风景秀美,可是自从秦二世登基以来,大量征调民夫服劳役,剿乱军,导致遍地荒芜,饿殍充道,山光水色,都镌刻着战火摧残的烙印,偶尔映入眼帘的几处散碎的苔花细草,也因为秋风渐凉而显得无精打采,星坠辗转向西楚的军队奔波,终于在薛县看到了大队的楚军集结。
薛县的四门及城中要道,都张贴着檄文。檄文的旁边,人头攒动,纷纷扰扰。韩信一定就在薛县,就在这稠人广众之中,星坠确信无疑。因为她的法力,足以追寻和感知到那柄结有法印的宝剑,可是再要精确到方圆五十里左右的小城中的具体位置,却似乎难于上青天。她的功力,毕竟有限。
只好四下搜寻了,好在薛城不大,在县衙旁边的一处檄文旁,星坠远远地瞄到了韩信的踪影。女孩子天生的矜持,还是应该把持的,星坠决定呆在远处,看看动静再说。
县衙院门树下,摆着两张长几,后面坐着登录参军姓名的书记官。案几前,排开几长行的男子。他们分别依据各自的特长,编制到步兵,骑兵,弓箭手,匠械军,火头军等不同曹属。特别勇武者,也可以直接要求一展身手,任命为郎中,校尉。在这热闹的场面中,韩信显得格外与众不同。他冷漠地站在僻静之处,一手紧握剑柄,似乎在等待什么,有似乎对面前的一切不屑一顾。
一伙风风火火的毛头小子,簇拥着一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横冲直闯,挤到檄文跟前。为首的壮汉大声喊道:“哥几个,静一静。啊……,这个,让我瞧瞧这上面写的啥玩意。”
随从的几人都听话地屏声静气,只听那壮汉念道,“秦皇无道,祸害百姓,内并六国,外……啥……四……啥……”,他看念不下去,便转身对一个同来的小兄弟喊道,“陈贺,你!接着念,大哥出门走得急,没顾上喝水,口有点渴。”
“唔,这个……”这个小弟,一个字也不认得,情急之下,抓耳挠腮,突然他瞄到傲然孑立的韩信,顺手一指,“大哥,让他念念。咋弟兄们都歇着。他念,咱听。”
壮汉顺势一看,点点头,“去把他喊来。”
那个被称作陈贺的小弟,小跑到韩信面前,“哥们,给咱兄弟读读墙上贴的玩意。”
韩信一言未发,跟着陈贺来到檄文前,朗声念道,“秦皇无道,祸害百姓,内并六国,外攘四夷,亲小人、疏士民,焚书经、坑儒生、筑长城、建阿房,致使普天之下,人人愁怨……”
“停,停,停”壮汉听得不胜其烦,“你就说说,这是要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