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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疯子

洛城与俞县相隔几百里水路,秋踏雪和夏寻梅在船上过了一夜,第二天正午,船便靠着码头停了下来。

洛城的繁华虽然不及京城,但因为水路陆路四通八达,数百年来一直是商贾云集之地,更因此造就了一批富豪,城中宽阔的大马路比比皆是,路边店铺林立,人潮如织,码头更是聚集了各地的货物,从早到晚都热闹非凡。

秋夏二人的船一靠岸,搬运行李的脚夫就纷纷迎了上来,一时间挑的挑,担的担,叫嚷声、讨价还价声、招呼声连成一片,好不热闹。秋夏二人走在拥挤的人流中,为免走散,秋踏雪和夏寻梅紧挨着,亦步亦趋的随着人潮向码头外走去。

好不容易离开码头,秋踏雪仔细一算,几百米的路,竟走了快半个时辰。

他向夏寻梅道:“一年多没来,这地方比以前更热闹了。”

夏寻梅自下了船,一双眼睛都不够看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这么多店铺,这么多琳琅满目的货物,还有这么多……食物!

他双眼放光的指指路边一家烧饼店:“饿了。”

秋踏雪掏出几文钱买了两个烧饼,他大口吃完,在衣襟上擦擦手,又指指隔壁的一家糕点店:“还饿。”

秋踏雪又带他挑了几样糕点,递到他手里,夏寻梅一口一个吃完,又指着那些他没吃过的品种对老板道:“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要。”

老板喜笑颜开,给他包了一大包点心,笑吟吟的接过秋踏雪递过的银子:“这位小兄弟真是好口福,这几样点心是我们店里卖得最好的,连宰相夫人弟弟的儿媳妇的表弟的大侄子都赞不绝口呐!”

他说话间,夏寻梅早就抱着糕点跑到了对面的包子店,秋踏雪跟过去,就只剩下付账的份。

接下来是糖人摊子、刀削面、糖葫芦、锅贴、藕糖、烧鸡……等秋踏雪终于连哄带骗的将夏小鬼拐进路旁的一家茶楼坐下,夏寻梅已经百米长街上的食肆吃了个遍。

秋踏雪纳闷:“小鬼,怎么在那银翎山庄你吃得不多啊。”

夏寻梅言简意赅:“那些很难吃。”

秋踏雪笑。银翎山庄的人常年过着自给自足的日子,一年到头都是粗茶淡饭,夏寻梅吃惯了秋樱做的美食,又被俞县的小吃养叼了胃口,根本吃不下山庄里的饭,每日只是为了果腹而进食,对他来说那大半个月实在是苦不堪言。现在来到洛城,他就像进了仙境,大快朵颐之余,有点想念秋樱。

他问秋踏雪:“秋樱在做什么?”

秋踏雪叹了口气:“应该跟龚臭在一起吧。”

夏寻梅眨了眨眼,忽然停下吃食的动作,指着门外一个人道:“他是谁?”

秋踏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之间离自己两步开外,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那乞丐正瞪着他,口中念念有词。

秋踏雪有些莫名的摇摇头:“不认识。”

他转过头不看那乞丐,那乞丐却突然冲到他身边,抓住他的双臂用力摇晃,口中还大声的叫道:“陵水儿,水儿,凌水儿!”

他状似疯魔,秋踏雪竟然一时间忘了挣脱,店里的小二见状急忙赶过来,将那乞丐架了出去,又拿一把长扫帚驱赶他:“滚,你这疯子!还不快滚!”

那乞丐被抽打得吃痛,跌跌撞撞的向街口跑去,边跑还边回头看着秋踏雪的方向。

店小二将那乞丐赶跑,忙不迭的跟秋踏雪道歉:“那个叫花子,脑袋磕坏了,疯疯癫癫,这位客倌,您没受惊吧?”

秋踏雪摆摆手:“不碍事。”

店小二哈腰道:“那就好,那就好,这壶醉花荫就送给客倌压惊,谢谢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说完一甩肩上的白毛巾,飞也似的跑走了。

秋踏雪若有所思的端起哪壶醉花荫,就着壶嘴喝了一口:“小鬼,刚才那个人喊的什么,你可听清了?”

夏寻梅点头:“陵水儿。”

秋踏雪默念:“陵水儿……水儿……”他忽然站了起来,向那乞丐跑走的方向狂奔而去,夏寻梅见状也跟着他跑了出去,店小二在他们身后狂喊:“诶!!!你们还没给钱!!!”但两人早已经跑远了。

夏寻梅一直追到城郊的一处小树林,才赶上秋踏雪。

秋踏雪站在一棵大树下,脸上的表情失望至极。

夏寻梅走过去:“你怎么了?”

秋踏雪自言自语道:“他叫我陵水儿……他一定知道什么……”

夏寻梅疑惑:“谁?刚才的人?你认识他?”

秋踏雪摇摇头:“我不认识他,可是我怀疑,他认识我。陵水儿……小鬼,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时常在梦里梦到以前的事,虽然很多梦都是模模糊糊,醒了就忘,但是我还记得,在梦里,也有一个人,有人叫她水儿,而我叫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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