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袁道长说要破阵,众人犹如泄气的皮球,没有一点精神了。这么大的树林,如何破阵,何况众人对阵法是一无所知,谈何容易。
“师兄,我们对阵法一无所知,如何破阵?”,我将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
“大家不用灰心,我虽不敢称为高人,但对阵法颇有研究,也许可以一试。”,小袁道长说道。
“呵呵,牛鼻子小道,我就觉得你行,破了阵,回去后,我烧一锅狗肉,弄两瓶好酒,犒劳,犒劳你!”,林悍摸着乱蓬蓬的头发,笑嘻嘻的说道。
“必须的!”小袁道长也嬉笑着说道:“此阵我还没参透是何阵,又是由何人所布。但据我分析最有可能是王夫之老先生所布,那就照此思路来破阵。”
“王夫之老先生久居湖南衡山,此处乃四川CD,两地相隔甚远,何况据史书记载王老先生一生并没有离开过湖南,怎么会在此布阵呢?”,我脑海中浮现王夫之老先生的生平记载,便问道。
“史书记载王老先生确实没有离开过湖南,但史书也记载过王老先生却与张献忠有过交集,崇祯十六年八月,张献忠率农民军攻克衡阳,仰慕王老先生的学识,亲自前往,想让王老先生与其兄弟助其一臂之力,王老先生一生忠义,不愿背弃明朝,婉拒了张献忠的邀请,然后与其兄避匿不见。但在清朝顺治三年(1646年),清兵南下进逼两湖,王老先生只身赴湘阴上书南明监军、湖广巡抚章旷,提出调和南北督军矛盾,并联合张献忠共同抗清,虽未被采纳。从此事也可以推测,王老先生与张献忠还是有联系的,至少对张献忠印象不错。”,小袁道长说道。
“张献忠一生杀人如麻,甚至有屠川一事,流传他还有一首七杀碑:‘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善以报天,杀、杀、杀、杀、杀、杀、杀’,王老先生一生为国为民,岂能与他有瓜葛?”,我反驳道。
“张献忠屠川一事,史书上尚未有定论,何况那首七杀碑是清政府所立,现在在广汉的一个公共墓地里,出土了张献忠的“圣谕碑”。碑文上却是:‘天生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与天;鬼神明明,自思自量’,也许那些传言,是污蔑张献忠而已。”,小袁道长感叹道。
我细细思量一番,觉得小袁道长所言不无道理,想那清军进川时历时二十余载,才最终平定四川之乱,如果张献忠真有屠川一事,哪里还有川人来抵抗清军入川。想到此,我不再反驳,只是说道:“王老先生一生学富五车,举凡经学、子学、史学、文学、政理等各门学术,造诣无不精深,天文、历数、医理、兵法乃至卜筮、星象,亦旁涉兼通,且留心当时传入的“西学”。就算此阵是他老人家所布,也无从下手啊。”
“王老先生学识渊博,但所学真正能用在布阵上的,恐怕是老先生精通的《周易》,王老先生一生对《周易》研究颇深,著有《周易外传》、《周易内传》两部书,《周易》衍生八卦,此阵最有可能便是周易八卦阵了。”,小袁道长推测道。
“周易八卦阵?那与诸葛孔明的八卦阵可有区别?”,我问道。
“诸葛孔明的八卦阵以乱石堆成石阵,按遁甲分成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变化万端,可当十万精兵,主要用于战场。此树林布的阵,应该不是用于对敌,而是困人。王老先生悲天悯人,恐怕只是想让人知难而退,不要进入白坟吧。”,小袁道长说道。
“这么大一片树林,如果是个八卦阵,是如何布阵的?又从何能破阵?”,我感到束手无策,说道。
“古人能撒豆成兵,想必布阵之人也会撒木成林了。要破此阵,必须找出生门,既然此阵只是想困住闯入此地的人,那么每门中应该又布有小八卦阵,而小八卦阵也唯有生门可以活人,各位想想,要在此片树林中生存,必须具备何物?”,小袁道长边分析,边问道。
“吃的啊,没吃的,不是要饿死在此地。”,林悍大咧咧的说道。
“吃的这里遍地都是,哪里会饿死人。”,李燕尔四处看看了说道。
“哪里有吃的啊?我怎么没发现。”,林悍说道。
“这是什么?”,李燕尔从身旁的草丛中,拨弄了一会,拿出两个野果,问道。
“这也能吃,塞牙缝都不够?”,林悍摇着头说道。
“燕尔姑娘说的不错,此片树林虽杂草丛生,但也有不少野果,野菜可以果腹,甚至还有一些野兽和飞禽,吃饱肚子是不成问题的,但除了吃,我们需要一件最重要的东西。”,小袁道长说道。
“水!”,众人异口同声道,只有林悍憨憨的笑了。
“是的,水。所以生门应该在水源处,只要找到水源,我们便找到了生门。”,小袁道长分析道。
“这么大片树林,走都难以走动,何况我们走了这么久,都在打转,也没有碰到水源,现在如何去找?”,付老板问道。
“既然是八卦阵,那就有八个门,分八个方位,我们九人,一人在主位,其余八人从八个方位同时寻找,肯定能找到水源。”小袁道长说道。
“我们分开寻找,会不会有危险,万一有凶猛的野兽出现,一个人恐怕很难对付了。”,我有点担心的说道。
“我们这里,叶隐和钱无忧武功高强,对付野兽绰绰有余;付老板和林悍经验丰富,一般野兽也奈何不了他们;鳖不问和燕尔姑娘本身是妖,恐怕野兽也近身不得;东来,你和我身为茅山道士,区区野兽,你就怕了?”,小袁道长说道。
“我不是怕,我是担心,不是还有憨牛吗?”,我看了看憨牛,小声的说道。
“小哥,你多虑了,我自幼在此生活,碰到野兽,自保之力,还是有的。”,憨牛自信的说道。
“那就好,以防万一,我给每人一张符咒,碰到危险,只需撕掉符咒,我便会知晓,自会马上赶到。”小袁道长摸出八张符咒分给众人。
“不是有手机吗?要这个符咒,不是多次一举。”,林悍问道。
“你看看你的手机,是否有信号?”,付老板说道:“这是百里白坟,没有手机信号的,我早看过了。”
林悍摸了摸乱蓬蓬的头发,不好意思的接过符咒,傻傻的笑了笑。
“叶隐、钱无忧、鳖不问、东来从此四个方位出发,”,小袁道长在地上画了一个“十”字,又对其余四人说道:“你们四人从他们中间四个方位出发,每走百米在一棵大树上刻自己的姓作为标记。走过千米后,大家务必返回,在此汇合。我们层层推进,总会找到水源的。”
众人听了小袁道长的安排,齐声说“好”。然后各自迅速行动。
我挥舞着砍刀,砍掉挡在身前的杂草和灌木,慢慢向前走去,大概在百米处,我在一棵老槐树上,刻下自己的姓,当我继续走了百米后,看向来路,却已看不到小袁道长的身影。
我知道不管我们从何处往前走,过了百米后,便会自然拐弯,就算你刻意想保持直行,恐怕也办不到。我想破头都猜不透这是何故,索性不再考虑,蒙头继续前行,当我刻了十个姓后,我知道已经走了千米,忙往回走。
当我回到原点,发现其他几人都已回来,我有点不好意思,想不到李燕尔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却比我还要先回来。
“都回来了,大家谈谈,有没有什么发现?”,小袁道长见我们平安回来,也放下心了,问道。
“没什么发现,还是在打转啊,一百米后,就会拐弯,就算自己刻意想直行,都不能够。”林悍懊恼的说道。其他的人也有同感。
“师兄,我有一点发现,不知道又没有用?”,我仔细想了想刚才的经历,说道。
“什么发现?你说说看。”,小袁道长鼓励着说道。
“我在往前走的时候,发现每走百米,准备刻自己的姓时,都能碰到一棵老槐树,不知是何缘故?”,我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东来这么一说,提醒了我,我也是,只不过我碰到的都是铁树。”,付老板也想起来了,便说道。
小袁道长听了精神一振,问道:“你们几位呢?”
“我碰到的是桃树。”,钱无忧想了想,抽了口烟,说道。
“桑树。”,叶隐灌了口酒,说道。
“我碰到的是公孙树。这种树很少见,因为我家门口有一棵,我才认识。”憨牛说道。
“我碰到的是迎客松,每次碰到,我还在下面小憩了一会。”,鳖不问说道。
“我想起来了,我碰到的是桑树,我还爬上树,饱餐了一顿。”,林悍摸着乱蓬蓬的头发,大声喊道。
“燕尔姑娘,你呢?”,小袁道长看向李燕尔,笑着问道。
“我每次碰到的树,都不同,枹树、橙树、楮树、椿树、枞树、椴树……”,李燕尔仔细想着,嘴里念念有词,突然跳起来说道:“虽然我每次碰到的树不同,但我发现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每次我准备刻姓的树旁,都有一片杜鹃花。”
“师兄,这有什么用吗?”,我疑惑的问道,其他的人也满脸疑惑。
“大有用处,要破此阵,就靠这些树了!”,小袁道长兴奋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