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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初见

一个月后,火车站里,正是大年初七,人不是很多,少见的冷清。秀雅穿着一件新式长款红色羽绒服,从出租车里下来,她是来接陈玉龙的。天气预报近期有雪,气温很低。她有些担心,他从那么暖和的地方过来会不会适应不了?他有御寒的衣服没有?熟知他的身高体重,她已经提前按照自己的喜好给他买了件中款羽绒服,想着他应该也会喜欢吧!墨绿色的,轻便暖和,想象着他穿上的样子,一定很帅气,她的嘴角翘起,微笑了。

今天的一大早,她老公开车去了汉中他妹妹家,明天才会回来。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他刚好今天到。难得自己也自由。他们可以有自己的时间了!想起来就好幸福!也是多么难得的幸福啊!

还有一个小时他就会到了,等待一个人往往会感觉时间过得非常缓慢,要不然怎么会有度日如年这个成语呢?她又想起李娜来。

李娜回家过年去了。走时,已经是腊月二十八的下午。自那次喝了酒,她们俩似乎是心照不宣的很少再见面。这次是李娜打电话来,约好一起去吃火锅。见面后,李娜变了个人似的,很沉默。

秀雅不敢多说话。只陪着她默默的吃着。

她不知道,李娜此时此刻的心情!李娜决定回家去离婚!然后南下去找玉龙。她不相信,他会不接受她。她有种直觉,秀雅不肯说出来的梦中情人是他!安静腼腆的秀雅那天喝酒后完全变了。以她们俩的交情,这样的事情她肯定早就告诉她,就好比她爱玉龙,她就会和她说,甚至于叫她帮忙表白。秀雅在她和他视频的时候总是坐在那里看书,有一次她无意间发现她居然半个小时一页都没翻过去……可是她不能问,她不想说破!如果她猜测的是真的,她没办法去面对。她不想失去这个朋友,也不能失去他。最近他似乎很忙,几乎不再和她联系。而今天的秀雅看起来特别的有魅力!李娜不禁有些嫉妒了,自己比秀雅还小三岁,也可以说比她还漂亮,她已经拥有那么多了,为什么玉龙还是会……而且秀雅又能给他什么?不,不会!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各怀心事的吃着火锅,假装客气的互相夹着菜。那顿饭她们吃的索然无味。

时间还早,秀雅有些后悔提前来了,可是不来又怎么在家里呆的住?她开始慢悠悠地踱着步,看看身边站着不多的几个人,也都面带急迫的神色,看来也是等着接人的。东边的车站广场上,零星的几个人,提着礼品,应该是坐短途火车过年走亲戚的。除了那家超市,好多店铺都没开门呢!还不到七点,天也才刚刚亮,不知道他坐哪次车,走的急,他选择的是即发的火车,然后再倒火车。

昨晚手机上的他发来的信息说是早上七点半到西安!看到信息那一刻,她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头天她们聊天时她不经意提到初七一个人过,家里人都会去汉中。他说会来看她,她还开玩笑说来啊,我等你!可是他却是真的要来了,她小心地不敢露出太多的开心表情,竭力保持安静的样子。

时间马上就要到了,有个过路车到站了,三三两两的旅客从出站口走了出来。秀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了,砰砰直跳,好像快要跳出来!

她看到了他!一眼就认出了他!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

几乎一个昼夜的火车坐下来,陈玉龙有些疲惫。还没有坐过这么久的火车呢!到了华山站了,列车员给他换了票,他明白马上就要到了。透过车窗,他瞟了一眼窗外的山峰,巍峨挺拔。还没上过华山呢!没有什么行李,他收拾起随身的物品,准备下车。

下了火车,穿过站台,随着人流,他来到出站口。远远的,他看见她了,一个活生生的她,再不是梦中的人,也不是视频里的……那红色绚烂,衬得她的脸庞更加白皙!和他想像的她一样的美丽大方,正如一朵开放在冬天里的腊梅花!而她的眼里的是爱情是期盼!

他尽量保持自然的走到她的面前,心里很想给她一个拥抱,可又怕吓到她!

你来了?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嗯。

走吧!

好!

她很自然的挽起他的胳膊,带着他离开。什么都没说,什么也不用说。

我们去哪里?他们停在车站外的一个公交站牌下,他低声问她。

我们去爬山吧!趁还没下雪!她回答。

说到下雪,她猛然想起买好的羽绒服来,还在手上提着呢!她拿出衣服来,叫他换上。他很乖的脱下自己的薄外套,换上羽绒服。下了火车后他就知道自己对这里冬天的寒冷严重估计不足,身上穿着的已经是自己最厚的加棉外套,可是还是感觉好冷。幸而激动的心情可以抵御寒气。却没想到细心的她已经为自己买了外套,还这么合身,暖暖的!如同这美好的爱情那么真实可触。

谢谢你!他说。

她含笑望着他,很满意自己的选择,大小刚刚好。他应该不会冷了。

这里有旅游车直接到山脚下。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秦岭。我们一起爬山。她说。

远吗?

不远,一个小时就到了。对了,吃饭了没?早饭。

没呢,你呢?

我在家里吃的,等着,我给你买去。她说着就要去给他卖早点。

他拉住她,

不要了。我这里还有点心,饿了可以吃。我现在也不想吃。

嗯,呀,车来了!她说,拉起他的手。

人不多,两人很默契地选了靠后面的临窗口的位置,他示意她坐在里面。万一人多了,也不会挤到她的。他想。

两个人初次见面,还是有些紧张,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握住的手都暖暖的,手心里些微有些出汗。

他完全没有办法去看车外面的西安城,虽然是第一次来。可是也没办法盯着她看,那很不礼貌。秀雅则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扭头看着车窗外面。这里太熟悉,没什么好看的,可是又不敢转回头来去看他。两个人都有些羞涩,他悄悄紧握了一下她的手,她也回握他,彼此就这样沉默不语。秀雅觉得好像回到初恋时候的感觉。羞涩,紧张,还有些害怕,更多的是激动。陈玉龙看起来镇定自若。其实心里也是紧张加急切,要是这空间里只有他和她该多好啊!他有多少话想说给她听啊!

终于到了,只有他们下车,这一站。

天公不作美,更阴沉了,北风呼呼刮着,一下车,他立刻给她把衣服的帽子拉起来。

有带口罩吗?他问。

没有。

那里有的卖啊?他环顾四周,路边有个村庄,可是似乎都是民房没有类似商店样子。

我没事儿,习惯了。倒是你,没有来过,很冷吧?

嗯,脚有些冷。

跺跺脚,会好些的。

真好,只有我们!现在。

是啊!真好!

我可以吗?抱抱你!

她没有回答,只是扑进他的怀里。为了这个真实的拥抱,他从千里之外赶来,为了爱她,他从温暖的南方来赶来……

他们久久地相拥着,时间停止了流动。他拥着她,慢慢地一起沿着一条村中的小路,向山里走去。群山也默然注视着他们,张开他博大的胸怀,拥抱着他们。以怒吼着的风声,欢迎他们!这是只有他们的世界!

秀雅完全放松了,拉着他的手,厚实而安全。

她开始不停地给他说着:你看那山头还有雪呢!是前阵子下过雪还没化呢!这里是农家乐,没有人。过年啦!肯定都去山外过年了。夏天这里很多人的。偶尔我们也会来消暑,隔壁那个峪口里,还可以坐在水里打麻将呢!这里面据说是有一个塔,我昨晚上才查了一下,不然也不知道。秦岭七十二峪,你要都走完得几个月呢!

陈玉龙微笑着,拉着她的小手,稍用了点力握着,地上是薄薄的碎冰,有些滑!一边听着她絮絮叨叨地说,一边惊讶她完全变了个样,一说话就笑,活泼可爱,白皙的脸颊上红红的,说话的语气都娇嫩了许多,这才是真实的她吧?真可爱!

路上,除了他们,没有任何人,两个人慢慢地走着,路也越来越陡,脚下开始有前期的积雪,陈玉龙越发小心的拉着秀雅,保护好她,比起看山景更重要。

忽然,秀雅发现,开始下雪了!似有若无的雪花飘起来,不注意还会以为是风吹落了树头的积雪呢!

下雪了!你看!她兴奋的说。

真的?不是风吹落树上的吧?

不是。

我们要不要回去吧?

为什么?

下雪了,我担心你。

不要,这里只有我们,多好啊!真想留在这里不走了!

我也是!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真正的雪花呢!

美吧?

真美!和你一样美!

胡说,我不美,我知道!

不,在我眼里你是最美的!如这雪花一样干净纯洁!

雪下大了,风声呼啸着!他们慢慢地走着,相依相偎!

有个农家乐的门口搭了个简易的棚子,他们躲进去。准备歇歇脚。

怎么样,这里的山,和你们那里不一样吧?

不一样!这才是书上说的崇山峻岭呢!大气磅礴!真不愧是中国的南北分水岭呢!我们那里都是矮山,我想你了就去爬山,半个小时不到就到山顶了。

你的普通话说的还可以嘛!

我可是老师啊!必须要说普通话的。没你说的好,可是你还听得懂吧?

当然了,听起来很柔和!对了,说说你们那里的方言给我听听吧!

你听不懂的哦!

你说嘛!

说什么?

说你爱我!

我爱你!他用广东话说。她完全听不懂,只觉得怪好听的。

我爱你,他又说,用普通话。把她拉进自己的怀抱。

我也爱你!她看着他!仰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

他看着她,眼睛有一团火在燃烧着,俯下身去,开始轻轻吻着她。她回应着他,起初的试探性的吻,渐渐地热烈起来,他用力抱紧她,好像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去!而她回应着,仿佛想把自己变成他身体的一部分。

这一吻,绵长深远。这一吻,他们等的太久,仿佛从前世已开始期盼!沉重急促的呼吸声彼此耳闻着,拨动体内的热血流动着……几乎无法呼吸了!

他看着像猫一样乖巧的偎依在自己怀里的她,这样的场景在梦里曾多次闪现,只是那一吻总是模糊不清。如今这是真的吗?好像是自己又进入了梦境吧?

可是他唇边还留有她嘴唇的香甜,她特有的体味,撩人心神,分明都是真实的啊!

相拥着,彼此真切的拥有对方,是每一对相爱的人们所渴望和无法拒绝的。

雪花静静的飘落,山路上洁白无瑕,与山体连成一体。没有脚印,没有其他人或者任何东西来打扰他们,这一刻,世界是他们的!

轻轻拍落了她身上的雪花整理了一下她的帽子,突然一只肥嘟嘟的小土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围着他们转着圈,摇着小尾巴。秀雅笑着蹲下去,抚摸着它的脑袋,它也不怕人,任由秀雅抚摸着!

有吃的没?

有啊,给它吃?

嗯!

好吧!

陈玉龙打开背包,拿出一只袋装的鸡腿来和一只保温杯。

你吃肉,让它吃骨头就好了!

嗯,叫它等着。

就着温水,他吃完了鸡腿,还喂给秀雅吃了一口。

好了,剩下的就可以给你吃了!他笑盈盈地把骨头扔给急不可耐的小土狗,小狗就认真啃着骨头去了。

你看,那里还有个水池呢!冒着热气,里面还有鱼。他说。

秀雅便要去看鱼,他赶紧上前扶住她,生怕池边上太滑摔到了她。

四条金色的近一尺长的鳟鱼在池水里游动着,自由自在的,完全无视天寒地冻和雪花飘飘。

它们好自在的哦!他说。

嗯!真羡慕呢!

玩了会儿,他们继续出发,在他们身后的雪地上,只留有他们的脚印。他们走走停停,吻着,拉着手,他们在他们的世界里肆无忌惮,又如饥似渴!

看,这有个石碑!

敬得塔?

是啊!

石碑往上的山顶上,隐约可见一座塔矗立着。

原来这就是敬得塔啊!你知道唐代尉迟敬得吧?这塔是他建造的,下面该有个宝林寺,是以他的儿子的名字命名的。传说唐僧的舍利子就藏在塔里。后来明代的时候才被起去南京。他说。

真的?我不懂。你不是英语老师吗?还懂这些。

偶尔也看看书。他回答。

我们上去吧!

看看被雪覆盖着根本看不到路的山路,他犹豫了。

还是不上去了!

可是我想上去,下次不一定会来的!即使来了,也是不一样的!

可是我担心你,万一!

有你呢!对吧?

她开始撒娇,不停地说上去吧!你看只有五百米,很快就到了。拗不过她,一个令人窒息的长吻之后,他带着她,踩着积雪,开始往上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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