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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回天乏术 愁断肝肠

这次车祸对韩杨整个大家庭带来了重大的灾难,志强的去世和两位老人的受伤深深地刺痛了每个人的心,彻底改变了这个家庭的生活轨迹。

医院里韩宝庆杨吉祥已经三天不吃不喝了,韩杨急的焦头烂额团团转,文娟也是天天以泪洗面。这天热心的吉平婶子来医院看望韩宝庆和杨吉祥并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刘隽早产为老杨家添了一个大胖小子。韩杨听了无比感慨,拉着吉平婶子的手激动地说:“老妗子,谢谢你给带来了好消息,刘隽嫂子现在咋样了?我娘和二妈还有我爷爷他们还好吗?”

“家里的事你们就放心吧,老杨家这么多人了,吉峰和文旺在养殖场盯着呢,大人都好说,就是苦了这孩子了,刚来到这世上就没了爹,嗨!别说了,你和文娟在这里好好服侍你爹他们,俺得赶快回去,还得给小孩子买奶粉和奶瓶呢,大人没奶水孩子不得挨饿呀!嗨,你说这不是造孽吗!对了,铁圈儿,有啥事给家里打电话。”吉平婶子感慨的叮嘱道。

吉平婶子走后,韩杨转身来到病房叫醒了两位有气无力的老人继续劝说着他们吃饭,二人几乎同时摇头摆手示意不吃,韩杨心急如焚,扑通一声跪倒在他们床前声泪俱下。

“爸,二爸,我志强哥已经走了,你们两天三天不吃东西没事,再过两天三天不吃东西可能你们也会走的,这样伤痛离别的悲剧,我实在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也真的经历不起了。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我娘还有二妈他们在家里盼着你们早日康复回家过日子呢,你二老不想回家去了,那我干脆也不回去了,从今天起一滴水一口粮我也不吃不喝陪着你们,你们前边走我后面就跟你们一起去见我哥哥去,你们不吃不喝不配合人家医生治疗,就等于放弃治疗,放弃自己的生命,既然你们对咱这个家这么不负责任,咱还要这个家干嘛呀。就让我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还有我娘和我二妈他们自生自灭吧,反正我哥已经走了,家里还养着我这个白痴,家也不像个家了,还有啥孝顺不孝顺可言呢?我今天跪在这里知道你们心里不糊涂,有啥委屈尽管说,我从小啥脾气您二老都明白,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我说到做到。如果今天您二老听医生的话,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将来我一定让你们看见我咋孝顺我爷爷奶奶和姥姥姥爷的,若是今天您二老还是不吃不喝不睁眼不说话,那我就回家先看看我侄子,然后再和我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他们道个别,大不了落个不孝子孙的罪名,眼不见心不烦,反正是一了百了。”说的韩宝庆杨吉祥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从眼角处流了出来。

文娟看懂了韩杨的用意,并发现韩杨的做法已经对两位老人起了作用,于是央求着二位老人说:“爹,大爸,您二老千万别让铁圈走呀!爹,他那犟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他要犯起混来啥事都能做的出来呀!你们再这样下去,咱整个家就真的全毁啦。”

韩杨正要从地上爬起来,杨吉祥用颤抖的声音说:“铁圈儿,二爸不是不想活下去,俺也明白你爷爷奶奶还健在,还有好多义务还没尽到呢,可你志强哥这一走,感觉的活的一点意义也没有了。”

“二爸,我哥走了我也心痛,咱全家人都心痛,您二老是咱家的主心骨、顶梁柱,你们要是不在了,咱家也就真的房倒屋塌了。人的命天注定,二爸,我哥能舍的离开咱们咱就得认命。”韩杨仍然流着眼泪说道。

“铁圈儿,其实你说的俺心里也明白,这几天也想了很多,可就是转不过这个弯儿来,好了,现在俺也想清楚了,你们都放心吧,咱这个家还得要过下去,中午吃了饭你就回家去看看,把家里安排顺当了,你就去学校去读书,快要高考了,千万不能耽搁了,这里有你姐姐一个人就行了。”杨吉祥终于被韩杨的激将法说服了。

下午,韩杨准备回将军营,临走前他把身上所有的钱清理了一下,拿出五百其他的都塞给了文娟,然后又嘱咐道:“姐,现在咱爸他们已经配合医生的治疗了,你在他们面前不许掉眼泪,过两天我把家里安排顺当了就回来,缺啥少啥有啥事儿给我打电话就行了。”

文娟含着止不住的眼泪说:“没有事儿你就先别过来了,等你考完了试再过来吧!这里有俺一个人就行了。”

韩杨回到家里看到亲人们个个面容憔悴,尤其是嫂子刘隽正在月子里,蓬头垢面目光呆滞,才几天的功夫变了个人似的。二妈的头上好像又增添了少许的白发,母亲坐在大门口,手里扶着拐杖一语不发,好像是在期盼着亲人早早回家。

韩杨看到这家中的一切好不心酸悲痛,恨不能让时光倒流,用自己所有的力量阻止住这次车祸的发生。

“是铁圈儿吗?你啥时候回来的?你爹和你二爸现在咋样了?让眼闹的哪里也不能去,啥忙也帮不上,真是累赘,嗨。”母亲杨玉萍听到了韩杨的脚步声。

“娘,你放心吧!我爸他们现在很好,医生说过些天就可以回家养着了,现在我姐在那里了,我家来看看再回去。”韩杨安慰着母亲说。

“嗨,这几天你二妈和你爷爷他们都不吃东西,你嫂子在月子里也吃不进东西去,奶水也下不来,孩子也跟着遭罪。要不是刘隽的娘来服侍月子该咋办呀!嗨!真是的。”杨玉萍咳声叹气的满脸愁容。

从去县医院这几天,还不知道养殖场怎么样了,韩杨准备过去看看,对母亲嘱咐道:“娘,您到屋里面坐着去吧,我到猪场看看,顺便就着洗个澡。”

家里的事情多亏了吉峰叔和文旺个他们了,文旺哥这几天就住在养殖场,只有吉峰叔去的时候他才敢离开回家吃饭,就连翻车扣在沟里面的玉米也是他们组织大伙拉回来的,二人看到韩杨回来立即上前询问韩宝庆杨吉祥的病情。当听到韩杨说能吃东西配合医生治疗了,文旺抢先说道:“猪场这一块的事儿你就先别管了,你先把医院那边的老人照顾好,收麦子的时候你跟文娟调对一下家来一趟,不管咋说咱地里的收成不能扔。”

“大表哥,峰舅,我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多亏了有你们帮忙,要不是有你们这些好人我家就完了,我谢谢你们了。”韩杨说话声音有些沙哑。

“对了,铁圈儿,学校里你去过吗?快考试了,该准备好的得要准备准备了!”吉峰叔关心地说。

韩杨听到杨吉峰这么一说眼泪刷地流了出来,他强力地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慢慢地说:“舅呀,这事儿我也走过脑子,这几年我之所以能在外面踏踏实实舒心快乐地上学,还不是因为我身后有这么一个健健康康和和睦睦的大家庭做后盾,现在我的家支离破碎成了这个样子,全家人病的病老的老小的小,就剩下我一个大小伙子扔下他们不管,再腆着脸出去上学,还不让人家笑话死呀。”

杨吉峰是个明大理的人,听了韩杨这么说很钦佩,全村人都知道韩杨这小子上学很中用,他竟然能放下学业用心地顾及这么多的事,真的很了不起。

“铁圈儿,当舅的别的不敢说,要说在这里帮上一两个月的忙这个没问题,你就死心塌地的照顾医院那头吧,家里的事情你就放心吧。”杨吉峰拍了拍韩杨的肩头。

“谢谢舅舅,这里的事您跟表哥就多受累吧!现在我二妈精神恍惚,体质也很弱,嫂子刚刚坐月子营养也跟不上,我来挂点鱼再抓几只鸡回去。”韩杨说着就奔着仓库拿挂网去了。

五月份的天感觉着很暖和,但池塘里的水却很凉。韩杨管不了那么多,他麻利地脱掉自己的衣服,不一会就把三条挂网全部下好,就等着收货胜利果实了。他在水里搓着身上健壮的肌肉,感觉的轻松了许多,好像这几天的烦恼、忧伤、痛苦和郁闷随着他用力的揉搓挥之而去。当他洗完了澡准备去杀鸡的时候,文旺哥和吉峰舅舅早已替他办到了,每人手里提着一只鸡正在择鸡毛。

“表哥,峰舅,我这次回来准备在家里呆两天,你们谁有事明天就可以去办,等我去医院的时候,你们还得回来受累。”韩杨非常客气地说道。

“你这孩子别这么见外,毕竟咱们都是老杨家的近门,又不是外人,咱老杨家出了这档子事儿哪家也没消停,这么跟你说吧,你吉平妗子一个人守着你娘好几天了,你爷爷姥爷和你二妈那边天天都有人守着,要不是快到麦熟家家用人,咱们还准备抽出人来去医院帮帮你们姐俩呢。”杨吉祥的一番话说的韩杨心里热乎乎的。

韩杨下的挂网收获还真不少,整整择了一大盆鲫鱼,他挑了一部分剩下的让文旺哥和吉峰舅舅带回家去,俩人说什么也不肯拿。

“峰舅,表哥,我没有精力跟你们着急了,受累的时候有你们顶着,干嘛这点鲫鱼就不能拿回家去。再说池塘里还有的是,明天我还回来挂的。”韩杨着急地说道。

韩杨回家正好赶上冯丽娟和吉平妗子过来做饭,看到他带回来的鸡和鱼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俩人二话没说挽起袖子炖鱼的炖鱼、炖鸡的炖鸡忙活起来。

韩杨也没闲着,他把爷爷姥爷他们都叫到二妈这屋进行规劝。

“我今天从医院回来,是回来告诉你们,我爹和二爸同意吃饭配合医生治疗了,现在咱家多亏了有这么多好心人给照料着,这也是你们这些老一辈走下的人缘,咱家现在就剩我是个晚辈,你们要是还疼我的话,从今天晚饭开始必须打起精神吃饭,我爹他们现在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过不了多久就会回家来养着了。二爸说了,咱这个家过到现在不容易,千万不能再出任何的差错了。临来的时候,我爹他俩都说了,他们经受不起任何打击了,如果再有哪个不好的话,他们也就没脸再回将军营了。二妈,我跟你心里一样,现在都很难受,我和二爸他们都不在家,您就是咱家的主心骨、顶梁柱,我娘这些年指着您照顾着,您要再倒下去咱整个家就彻底的毁了。我嫂子那里你们先不用费心,只要你们精神头缓起来,我也一定让我嫂子顺顺当当地做好这个月子。……”韩杨激动地说着,双眼满含着热泪,但一句也没有提及到志强的字眼,就怕一提到志强伤及到哪位老人的神经,这岂不是雪上加霜,伤口上撒盐吗。

唐金霞可能真正地意识到自己在这个家庭中的重要角色,捋了捋蓬乱的头发,擦了擦哭红了的眼睛,低声慢气的说:“圈儿呀,二妈听你的,从明天二妈就服侍你嫂子的月子,光让人家亲家母服侍也不叫个事儿。你爹他们在医院就你姐姐一个人在那里行吗?赶明儿给你多带些钱回去吧。让文娟也回家看看,你姐夫不在家,扔下个小孩子给人家婆婆公公,不让人家说吗?”

“行,二妈,只要你们在家能吃能喝,我就放心回医院那边去。猪场那边有文旺表哥和吉峰舅舅在那里我就放心了。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二妈,谁也不能在我爷爷他们面前提以前过来的事了。”韩杨知道二妈是个有毅力的性格坚强的母亲。

劝好了老一辈的情绪,最难的是刚刚失去丈夫又正在做月子的刘隽。刘隽看见韩杨刚进屋,眼泪就止不住地夺眶而出,刘隽娘也跟着掉眼泪。韩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一个劲儿地往外流,他低下头看着炕头上熟睡的小宝宝,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宝宝的小被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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