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还真是她？”陆晓楠的眼睛瞪得像两个圆球，“如果说红是三年前被杀的，那么，为什么以前没有出现？或者，没有遇见过，而偏偏在昨天夜里出现呢？”
“难道她跟杀猪匠的死有关？”小北猜测道。
“说不准。”三儿咂巴着嘴说，“以前，杀猪匠还真是红的一个情人呢！”
“你不会是说，红是被杀猪匠杀死的吧？”小北问。
“也没准儿。”三儿说，“反正，以前红的几个情人包括村长在内都曾为了她不闹过矛盾，不过，具体的情况就不知道了。”
“据我推测，如果真是杀猪匠杀死了红，昨天夜里既然红出现了，那么今天晚上必定还会出现。”小北说，“三儿、晓楠，你们有没有胆量，我们今天夜里再去看看？”
三儿红着脸一摆手说：“我才不怕呢！不就是一个女人嘛！”
陆晓楠也说：“去！一定要搞清楚！”
三个人喝着喝着已经是下午三点了。盘中的菜都消灭了，瓶中的酒也没了。三个人醉酗酗地躺在炕上，三儿和小北已经眯着眼睛睡着了。
陆晓楠虽然也喝了不少，但意识还很清醒。只是走路有些摇晃，仿佛脑袋重了十倍。他只坐在那里，眼睛望着窗外陷入了沉思。
2．
陆晓楠无心睡觉——虽然脑袋胀得厉害，但是他仍摇摇晃晃地走跳下了炕，穿鞋出了院门。
此时，打麦场上竟然像早上一样，没有一个人影。空荡荡的村子里，到处都是麦垛。没有风，只有炎热的太阳如火球一样挂在天空。
陆晓楠的双腿像是不听使唤似的，竟然大步地向前走了去。
而他去的方向，不是别处，正是西山的方向。
陆晓楠出了村庄，走上了奔往西山的小路。
田野，未熟的麦浪随风起伏，像是大海的波涛一样汹涌。麦田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奔跑似的。陆晓楠由于喝得太多，脑袋晕乎乎的，他也没注意麦田里到底有什么，反而抬起脚大踏步地迈向林子深处。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仿佛自己的双腿已经不是他的了，反正他是控制不了了。只是下意识地，一直，一直，往前走。
陆晓楠每走一步，胸脯也跟着剧烈地起伏。林子里很安静，他的喘息起也越来越大。
出了林子，他停在一个残破的坟墓旁边，直直地站着。
坟墓旁边有一株茂盛的柳树，柳条垂到了坟墓上，遮住了半边坟。陆晓楠身后的林子很安静，坟场也很安静。没有乌鸦，没有麻雀，没有戴着旧毡帽的老头，只有他——陆晓楠和一个坟、一株柳树安静地对视着。
陆晓楠仿佛已被麻醉似的，脑子里似乎没有任何意识，双目开始变得模糊。
恍惚中，破旧的坟墓里似乎有什么响动，那是一种很奇怪的的声音，虽然不像杀猪匠那天敲棺材那么诡异，但是却也能使人吃惊不小。
“喳喳——”
像是割草的声音，又像是人的脚步声，只是那种声音不是从别处传来的，而是从坟墓里。
在这安静的午后，那声音沉闷而又清晰。似乎由远而近，慢慢慢慢，直达人的心房。
陆晓楠仍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举动。
仿佛是被点了穴，不能动弹一下。
声音愈来愈近，愈来愈响，响得仿佛整个林子里都充满了回声，坟墓也仿佛快要被推开了似的。
远处的坟墓没有任何动静，只这一处坟墓，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快要出来了。
难道，这就是陆晓楠爷爷的坟墓？或者是红的？如果不是，那陆晓楠为什么会莫明其妙地跑到这里来呢？
难道是他被什么麻痹了神经？还是被模糊了记忆？
总之，现在他仿佛是没有任何意识了，即使被杀死了，也似乎在意料之中。
旧坟墓旁边的树树忽然剧烈地晃动了起来，与此同时，坟墓上的土也开始慢慢移动了起来。
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坟墓里慢慢爬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