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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同学趣事

开学已经一个多月,大学生活的让刘涛感觉很新鲜。每天除了上课之外,课余时间都去图书馆看书。大一第一个学期的课程比较轻松,有时下午没有课,刘涛感觉有些无所适从。上课前老师只点一下名字,如果有学生不来老师也不会像高中那样反应很强烈。这种和高中截然不同的上课方式和生活节奏刘涛一下子还没有适应。

宿舍里的人已经混熟了,每天晚上放学后睡觉前这段时间,大家都要七嘴八舌的聊天,这个时候,刘涛也会参与进来,和这几个来自五湖四海的同学天南海北的胡侃。聊天的内容漫无边际,想到哪就说到哪,感兴趣的内容发言的人就比较踊跃,你一句我一句能聊好长时间,不感兴趣的内容,接话的人就少,三言两语就结束了。接着会有人立即扯出另外的话题,有时也会聊到将来的打算,以及毕业后的理想。原来四个同学的父母已经把他们将来的工作基本安排好了,就等着拿到毕业证后过去上班,还有一个同学的父亲是房地产老板,用他的话说,即使现在他们全家都不工作,也够养活他们一百年的。宿舍里共有八个人,现在只剩下三个只能靠自己奋斗了。这次聊天之后,刘涛感到了莫大压力,自己对将来还没有想过呢,虽然刘涛家里是农村的,没法和那几个家是城市的同学比,但是刘涛家里在他们那个县城也还算殷实富裕,母亲在县文化局任着一个虚职,虽然不用上班,每月也能按时领着一笔不菲的工资,父亲部队转业后在县国税局当干部,收入也算丰厚。这些家庭的因素,从来也没有让刘涛产生过什么优越感,但至少不至于在同学面前有感到自卑,可是,这一次,他却突然体验到这种滋味。看来还是自己原来生活的环境比较落后,见识少啊。不过,没多长时间,刘涛就调整好了状态,毕竟学校还离社会有一段距离,现在大家都是一样的,谁也用不着依靠谁。但是对于将来的打算,刘涛确实感觉自己不如别的同学,自己直到现在还没有认真思考过,从小到大,他都是依着自己的性格信马由缰,家里也人给他提出过什么要求,甚至连学习成绩父母都不甚关心,除了一些生活上的关心,刘涛觉得自己的家就像是一篇糟糕透顶的散文,神散而形不散。每个人似乎在沉浸在自己的一片天地,各自生活在各自的精神世间中,没有共同的信仰和生活。

这几天,刘涛课余时间已经不去图书馆了,学校要施工扩建校园,图书馆离施工现场太近,吵得要命,但是看样子施工一时半会还停不了。学校东边和北边停了很多辆推土车和铲车,每天昼夜不停的施工,把原来的田地都夷为平地,开拓出有现在校园五六倍大小的一片空地。听学校老师说,学校从银行带了几十亿的款,要扩建校园。因为学校本身就在市郊,所以只是扩建,而像市里的很多大学都已经在市郊重找校址建新校区了。

一天下午上完课,刘涛去图书馆还书。正在排队,见前面一女生十分眼熟,又想不起来。下午还书的人多,加上今天负责还书的人只有一个,不免要等待较长时间。那女生在排队等待时回头张望后面排的队伍,正好和刘涛的目光相遇,女生略显惊讶的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刘涛这时突然想起,这不是刚到学校第二天上午在校外田野里的小山上遇见的那女孩吗。刘涛也略感惊讶,对方似乎已经认出了自己,目光停留在刘涛脸上仿佛在询问。依着刘涛原来的性格,本想装作没认出来默不作声,但马上想起那次就是因为自己的这种反应遭到对方的讥讽,于是赶紧向女孩点点头微微一笑,算是勉强打个招呼吧。女孩见刘涛认出了自己,也微笑回应,然后扭转身体继续排队。刘涛的注意力已经被前面的女孩吸引。

女孩还完书,没再朝后面排队的人群看,径直往图书馆出口走去。刘涛不好意思目光追随那女孩,只能偷偷目送着她从眼睛的余光中消失。还完书,刘涛又去了一趟阅览室,工地的施工声音还是没有丝毫减少,巨大的噪声让人有些烦躁。看来只有把离图书馆最近的这片空地建好后才能安静一些。觉得噪音太大,刘涛转身离开了阅览室。走到图书馆门口时,刘涛发现刚才见到的那女孩也在门口站着,正探头往图书馆里面张望。“难道是在等人?早知道她在门口等人就在阅览室看书了,免得见面尴尬。”刘涛心里默想,顿时浑身上下不由自主地不自在起来。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大不了再微笑一下打个招呼,何必把自己搞的这么紧张呢。”刘涛不停的安慰自己,试图稳住莫名的紧张。

“你好,还以为你从窗户那走了呢?等了半天不见你过来。”刘涛走到门口,脸上刚刚浮现出应付的微笑,女孩就很友好的说道,这和上次见面时截然换了个人似得。

“我去了一趟阅览室。”刘涛没想到女孩能这么和善的说话,慌忙应答道。

“想必你也没有坐在那么吵闹的阅览室读书的习惯。你借的什么书?是专业书籍吗?”

“小说。”刘涛急忙把手里拿的那本书递给女孩。

“你学的文学专业?”

“不是,信息技术。”刘涛说道。

“你这可是不务正业啊!”女孩粲然一笑,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显得非常好看。

“是吗?”刘涛微微一笑随口答道,虽然是反问,但是其实根本没有要对方回答的意思,更多的是带着自嘲的意味。选专业的时候,刘涛填的是计算机技术,但是录取的时候被调剂了专业,就阴差阳错地学起了信息技术。自从以前为了打发那段无聊的时光硬着头皮看了一本小说《少年维特之烦恼》之后,他竟一下发现了文学的巨大魅力,开始迷上了看小说。刘涛也为自己这种不稳定的性情感到过自责,但是也没有办法,确实是发自内心的意愿,无法抗拒。

“是的,可能性比较大,这就要看你看的是什么样的小说喽,拿来看看吧。”女孩把手伸过去,等着刘涛把书递给她。

“那你审核一下吧。看看可不可以读。”刘涛把手里的书递给她。

是一本薄薄的旧书,封面的底部有一匹黑色健壮的高头大马拉着一辆马车,马车上坐在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驾着马车,车上装满了一车枯黄的稻草。马车的侧面是绿油油的宽阔的草原,再往后远处是隐隐的群山。封面的右上角是一块红底白字的封皮,白色的字是《查密莉雅》。女孩仔细的看了看封皮,又反过来看看封底。

“你真会选书,这可是个值得一读的爱情故事。”女孩抬起头,目光直视着刘涛,她的眼睛很清澈,像家乡的池塘里的一潭秋水,眼底是那么的深邃,又似深夜繁星密布的夜空。

“你读过?”刘涛略显意外地问道。

“是啊,初中没毕业就读过。上初中时周六周日我帮着学校旁边一个书店卖书,所得报酬就是每天空闲时可以免费借书看,还有我上学时的作业本可以不用花钱买。”

听她这么一说,刘涛不觉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女孩:不太高的个子,消瘦的肩膀,纤细的胳膊和腰身,只有圆圆的脸庞看起来略微有些丰盈,肤色温润如羊脂白玉。一双长长的黑睫毛覆盖着的双眼显得灵动有神。被刘涛这样一看,女孩有点羞涩起来,两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怎么了?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啊?”女孩不好意思的追问道。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种书看起来可要费不少精力的,你那时就能坚持看下去,真不简单。”

“喜欢看当然就不会觉得累了啊?做不喜欢的事情才会觉得累。”女孩又把书还给刘涛。“好好看吧,虽然不是专业书,但这种书也可以看。”

“你从小就喜欢看书?”刘涛问道。

“也不是,上初中时买不起作业本,偷偷的拿学校旁边书店里出售的作业本,被发现了,老板娘心地善良,就让我周六周日来帮她卖书,她免费给我提供上学用的作业本,顾客少时无聊,才开始看书,老板娘只让我读她那里卖的名著,其她的她说不好,不让我读。反正无聊,手里有个东西看总比无事可做强,慢慢的发现这些书确实如老板娘说的,还真不错呢。”女孩很坦诚,把这些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现在还看这些书吗?”刘涛好奇的问道。

“没事就看,成了习惯了,隔一段时间不看一本书就觉得缺点什么一样。”

“借的什么书?”刘涛指着女孩手中的书问。

“是一本医学书,《风湿病学》。”

刘涛记得学校里好像没有医学专业,不解的问:“你是学医学的?”

“不是,我是学商务英语的。”

“哦,你真是涉猎广泛啊。”刘涛虽然有些不解,但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女孩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刚才明净的眼眸似乎蒙上了一层水雾,沉思了一下,女孩又说道:

“我该走了,我是外语系一年级二班,我叫丁雨。”说完,丁雨冲着刘涛点头微笑了一下就沿着门口小道离开。

“我叫刘涛,计算机科学系,一年级三班。”

分手时两人都没有说再见,因为同一个学校,见面的机会应该很多吧。目送丁雨走远,刘涛才转身离开图书馆。校园广播里响起了一首熟悉的歌曲《卡萨布兰卡》。上高中的时候刘涛第一次听到这首歌就很喜欢,忧伤的旋律很容易让人产生共鸣。

此时是课余时间,宿舍里的胖子陈宏雷肯定已经回来了,他总是这个时候在宿舍一边洗衣服一边不停的唱歌,尽管五音不全,依然阻止不了他唱歌的热情。他一唱歌,刘涛就不由自主的想笑,宿舍里其他的人也都笑个不停,大家就开始奚落陈宏雷,说就这破锣般的嗓子就别唱了。陈宏雷却乐呵呵的不生气,并且跟着大家一起笑,还笑称就是因为天生的五音不全,所以才要靠后天不断的努力练习提高呢。大家笑得愈加肚疼,只能任他像地牛一样发出单调晦涩的歌唱。今天刘涛不想回宿舍,他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呆一会,或者看一会书。他沿着校园的小路寻觅着,在操场边上的看台处的台阶上,刘涛坐了下来。这里人比较少,因为来这里的人大多是奔着操场去的,很少人来操场不做运动。

深秋时分,马上就要入冬,校园也不似刚来时枝繁叶茂。这几天天空格外的好,天空碧蓝如洗,似乎那些白云都被融化进那海洋一样的蓝色里,甚至连飞翔的鸟儿都会被融化似的,不敢飞的太高,害怕一不小心就跌进那蓝色里不见了踪影。

第一个学期已经过了大半,原来没上大学时那种美好的感觉现在已经渐渐冷却。周围都是熙熙攘攘的人,刘涛却总是无法融入这喧闹中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上,也不明白自己想干什么。这个问题经常性的在他脑子里出现,却从来没有找到答案。有时在晚上,宿舍里的人正热火朝天的为一个问题辩论不休,刘涛脑子里就突然冒出来这个问题:你们来到这个世界为什么活着啊?于是刘涛就突然陷入了孤独之中,又没有勇气问大家,只有一次,大家见刘涛突然默不作声,以为刘涛不舒服,都追问刘涛怎么了,刘涛才冷不丁的向大家抛出这个问题:你们活着是为了什么啊?一句话把大家都噎住了。宿舍里顿时鸦雀无声。半天,来自内蒙大草原的杨勇才含含糊糊的说道,你这个问题属于哲学的范畴,不是我们所学专业研究的方向。于是大家一起附和着杨勇把刘涛提出的问题给敷衍了过去。但是大家聊天的兴致却被刘涛这一句没头没脑的问题给浇灭了。过了一会,就想起了李雨田沉重的鼾声。刘涛本想让大家就此问题讨论一番,不料大家对此问题都不感兴趣,还扫了大家本来快乐的心情。从此之后,刘涛再也不敢拿这类问题来问大家了。

最近一段时间晚上睡觉前比较清静,宿舍里两个人开始恋爱了。晚自习后和女友在校园里谈情说爱,总是在宿舍熄灯后很晚才回来。还有一个山东的王强喜欢上了吉他,一个星期前刚买了一把吉他,每天晚自习回来带着吉他到校园里游泳池那练习,还有一个迷上了网络游戏,经常偷偷溜出学校通宵上网,早晨天亮后才黑着眼圈回宿舍。只剩下刘涛和陈宏雷几个还不厌烦的坚守阵地,陈宏雷依然会歌不离口,每天在宿舍不停地唱啊唱啊,只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总不见什么长进,并且颠来倒去的老是唱那几首歌。刘涛已经把那本《查密莉雅》看完了,暂时还没有换书,晚上临睡前百无聊赖的胡思乱想,却总是很晚才能入睡。

临近期末,大家都开始努力了,第一学期谁也不想挂科,否则会对自信心带来很大打击,并且回家过年也过不好。除了看些喜欢的书,刘涛的主要精力都在学习上,功课要过关都没有什么问题,所以他基本还是按原来的节奏,睡觉、吃饭、学习、看书、溜达(几乎每周末都会去校外去,也算是一种体育锻炼吧),不知不觉,第一学期就这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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