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机油跟血腥味。
甄士强动弹不得,他口中塞着抹车布,双手被手铐反铐在身后,身子从上至下捆满了麻绳,只露出脑袋。
通过隐隐的喇叭声跟颠簸感,甄士强判断自己是在某个车子的尾箱里。
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情妇孙倩喂他喝下那杯酒上,醒来已经是现在的情况。事情首尾他大概能猜出来,孙倩背叛了他,那杯送到他口中的酒参了安眠药。其实甄士强他早就发觉孙倩近来不对劲,但是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对方,所以才酿成这种恶果。
接连浮现几个疑问,她的同谋是谁?想要怎样杀死自己?为什么不直接把自己毒死?甄士强一点也不指望他们能放过自己,凡是做这种事的人绝不会留后患,被黑老大点惦记可是很可怕的。
车子周围的杂声消失了,颠簸的幅度也越来越小,这是车子使出市区,走上主干线的状态。
大约五分钟以后车子停下来,两个蒙着面的人把后车厢的盖子揭开,他们手中电筒的强光让甄士强眯起了眼。
两人一前一后的把甄士强抬起来慢慢移动,趁着他们抬自己,甄士强眼睛在周围环视了一圈,一望无际的海、牛角一样的悬崖、远处临海而建的天王宾馆,太熟悉了!
甄士强认识这里,他不止一次把仇人带来这里,从高高的悬崖上踢下。
这里的悬崖底部有暗流,只要把人套上重物扔下去,尸体就会被暗流卷走,没人知道尸体会被卷到哪里,只知道这里处理尸体从没出过差错,是抛尸圣地。
两个蒙面人把他抬上牛角形状的悬崖,然后扑通一声扔在悬崖边上。
一男一女已经等候在这里,借着月色可以看见男的身穿西装,一头黑发梳得整整齐齐,鼻梁上挂着一副银框眼镜,比起黑社会更像一个企业经理。
他旁边的女人则丰胸****,媚眼如丝,加上一身紫红色的衣服更显诱惑。
“怎么办事的!”眼睛男对两个蒙面人呵斥道,“甄哥是我尊敬的人,你们敢往他嘴里塞抹布?马上给我取下来!”
两个蒙面人战战兢兢的过来,替甄士强拔掉嘴中的烂布。抹布终于离口,甄士强一会说不出话,他只能先活动活动酸胀的面部肌肉。
眼睛男走到甄士强面前蹲下,拍了拍他肩膀,满脸透露着不忍,“甄哥,我也不想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但是兄弟们都支持我,他们说我才是众望所归!”
“韦哲林,你不用猫哭耗子假慈悲!”甄士强望着眼睛男的脸一字一句说,“弟兄中我最信任的就是你,在后车厢里我反复思考到底是谁要害我,我从来没有把你考虑进去,你...你真是给我惊喜呀!”
“哈哈...”韦哲林捂住肚子笑不成声,指着甄士强扭头对周围几人笑道,“他还没明白自己的问题所在。”
他扭回头慢慢拍击甄士强的脸:“我来为你解答好了,做黑老大不需要信任这种东西,只有利益,才是最现实的,我用钱收买了你所有心腹,在他们眼里你只代表一个数字而已,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你的守卫那么多,我还可以轻轻松松把你弄到这里,因为就连你性命交托的守卫也早是我的人了。天真的相信手下说明你注定不是当老大的料,最后也因信任而死。”
韦哲林勾了勾手指头,身后的女人拿着一根绳子款步走来。
“孙倩,你是甄哥最喜欢的人,由你送他最后一程他会很开心的。”韦哲林说完扭头离开。
孙倩把绳子打了结套到甄士强脖子上,期间甄士强一直在注视着对方的双眼,他希望能从中看到不忍和无奈,但是在孙倩眼中他只看到平静,仿佛在做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套好后她指挥着两个蒙面人扶着甄士强站起来,甄士强双手被托住,半只脚踏出悬崖外,脚下一百米是汹涌的黑潮,哗哗的潮声宛如他杀掉的人在对他索命。
屁股上挨了狠狠一脚,甄士强飞快的朝海面坠落,看着迅速接近的海面,他心中没有忧伤,也没有害怕,只有一句话不断萦绕。
“若有来生,宁我负天下人,毋天下人负我!”
......
甄士强喘息着睁开眼,入眼是木制的房顶,正中心的房梁上垂下一盏快燃尽的油灯,把屋内照得忽明忽暗。
“原来是做噩梦了!”甄士强揉了揉额头,他的目光无意间撇到了身旁两张床上
熟睡的身影,那些绿色的属性框清晰可见。
“这难道是另一个噩梦?”
一阵突如其来的“嘀嘀”引起他的注意,他低下头看发现一个绿色能量构成的Loading就浮现在他肚子前两寸的地方,旁边还有一个99.9%的统计数不断闪烁,待他看到时数字刚好消失不见,同时一连串的数据涌进甄士强的脑海,托米的感情,托米的回忆,托米的秘密就像一张细致的表格一样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他眼前,一切如同他亲身经历。
甄士强捂着脑袋走下床,旁边的两人睡得很熟,没有被惊醒。
村子的民风很好,屋子的木门大大的敞开,露出外面深色的星空。
甄士强赤脚走到屋子外面,享受着腥咸的海风,在潮声中不断过滤着托米的记忆,他觉得或许能从记忆中了解到自己的处境。
一个耐人寻味的短篇故事,托米.伯德从小在海渔村长大,他有一个奶奶瓦尼娅.布朗,一个姑姑阿曼莉.伯德,还有父亲鲁滨逊.伯德跟爷爷杜鲁斯.伯德。
在托米的记忆中母亲只记有淡淡的一笔,母亲是一个航海家,她的船队停泊在海渔村换取储蓄的食品,机缘巧合结实了托米的父亲,就像所有的童话故事一样,她们相爱,结婚。
婚后不久母亲的船队就离开了海渔村,他们临走前跟母亲做了重逢的约定。
经过了一年时间托米出生了,生下托米不久母亲就履行了跟船员之间的诺言,她想办法在一艘商船上弄到了航海员副手的职位,然后随船驶向茫茫大海,那儿才是她真正的家。
母亲离开后照顾托米变成了阿曼莉姑姑的任务,没有**,她只能用一些海产品磨得稀烂熬清汤喂给托米,后来有段时间她还为圆心城内的贵族清理马厩,为的是让托米喝到报酬中约定的一瓶牛奶。对于托米来说,阿曼莉就是母亲。
母亲离开后父亲茶不思饭不想,终于有一天他也随船出海,一家人只能依靠姑姑阿曼莉跟爷爷杜鲁斯打渔来维持生计,三年前爷爷病逝,于是所有的事情全部挑到了阿曼莉的肩上。
这些经历简单的概括了托米的一生,甄士强找不到能解开他疑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