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
地上的黑色火焰还在燃着,并没有因为黑蛟失去法力的支撑而化为那柄玄黑的黑蛟剑而熄灭,相反,落在擂台上的火焰隐隐有喷涨之势,竟将厚厚的冰层也燃了起来,形成难见的冰上燃火奇观。
粘稠的黑色液体也不知是什么,落在青石底板上,顿时将底板腐蚀得坑坑洼洼,出现无数大小不一的黑坑,就算有阵法的保护,擂台也被腐蚀得不轻。
看样子黑蛟喷最后射出来的东西,居然有强烈的腐蚀和灼烧功效,而且威力都还不弱,至少比起普通带有腐蚀性的法器要强,那灼烧力量也非普通的中级法术可比,开光期的修士要是有谁自大,去硬接那些黑色粘液,法器怕是瞬间就会被腐蚀和灼烧,连渣也剩不下,只有那些上品法器可能能勉强抵挡一二。
看着这些黑液,羽莫即使面色再平静,心中难免也有一丝惊悸,要不是最后关头使出了从未使用过的法术‘千面冰晶’使李康产生幻觉,控制黑蛟喷射方位有误,怕是自己也接不下这诡异的黑液。
这样一来,羽莫目前所学的全部法术也在这一场比试中挨个使了个遍:用于防御的‘冰莲阵’和‘玄冰流’、化江河万里为冰川的‘凝冰术’、局限性极大成型前极容易破解但威力惊人的‘凝天冻地’、还有昨天才堪堪学会的幻术‘千面冰晶’。
就依仗这些和自己的九层功法,羽莫都有些开始怀疑他义父是不是在故意捉弄他。
外人只以为羽莫是风谷子这个元婴大修士的义子,身上灵石、功法、丹药、法器肯定不少,而且还因该都是顶级的,才配得上他这狗屎运的身份。可他们那里知道,羽莫从出生到现在,都没见过灵石长什么样,丹药是啥味的就更别提了。
就连他的飞行法器,都是风谷子用灵气给他幻化而成的,除了可以代步飞行外,基本没啥卵用,他身上仅有的符咒只有三张‘御风决’和五张用于照明的‘光亮符’,其他的就只在书里见过。
至于丹药这种神奇的东西,他有,而且有很多,多得可以撑死一个人了。那是他作为掌门义子门中每月分发的,虽说也不是好的出奇,也就和一般筑基弟子的差不多,但随便拿出几颗精进修为的来,也够让一帮低阶弟子眼红的了,要是扔在山门外边,说不定还能引起一场腥风血雨来,更别说这十来年日积月累下来,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有多少了。但,他从来没见过这些丹药长什么样子,就连是什么色都不知道,更别说吃了。每次分发丹药的时候,丹药房都会接到通知,将丹药直接送去掌门长年闭关的无尘殿,久而久之不用人吩咐,丹药房就知道怎么做了,至于送到无尘殿本该属于他的丹药,他是一粒也没看到过,用风谷子的话来说就是:“莫儿,你现在修为低,根基浅,不宜使用丹药强行提高修为,应循序渐进,扎实打好根基,在筑基前绝不能服用任何丹药,这样才能感悟最原始的天道,为日后腾飞打好基础。”就这样,他在不服用任何丹药的情况下,一步一个脚印踏到了开光九层,虽说有在紫云峰修炼的特权,但不服用丹药就能达到开光九层的,而且还只有不到二十岁,放眼整个赵国,怕是没有几个修士能行,要是让那些嘲笑羽莫天资愚钝的人知道羽莫重来没服用过丹药,会不会一口气倒不过来,羞得一口老血吐出来。
他这个掌门义子,紫云派的‘大师兄’,除了可以随意进入紫云峰修炼外,其他待遇还比不上任何一个低阶弟子,至少每月该他们的灵石丹药是没人敢克扣的。
每每想到这些,羽莫除了苦笑之外,还真什么也做不了,做多在心里抗议几句,更多的只有仰天长啸,大呼无奈了。
接下来的比试,在没有任何法器的帮助下,羽莫心里多少有些没底,不过也不能始终拖着,暗自算了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单手一掐法决,一道蓝光从手中激射而出,直达李康化成的冰雕。
只见冰雕晃动了两下,蓝光打中的点裂开无数头发丝一般的裂纹,飞快的朝着四周蔓延,不多时遍布全身,丝丝裂纹看着就像一个蜘蛛人。随着‘咔’的一声,所有裂纹纷纷扩大,之后又像鸡蛋剥壳一样纷纷往下落,知道露出鲜血淋淋的李康。
没错,就是鲜血淋淋!
他的外表衣物看不出一点破损来,可就是被血浸得猩红,紧闭的眼皮不断的颤抖,显现就算昏迷了,那剧烈的疼痛也让他心颤。
要不是耳中滑落的血丝,他的样子真想是睡熟了一样,扭曲的表情最多是做了个噩梦而已。
从他垂摆的衣袖中可以看见,他左手中指已经不翼而飞,‘嗒嗒’的滴着血,裸露的白骨阴森恐怖。
看着李康这幅样子,羽莫无奈了叹了口气,银白的发丝随着头晃动飘散,不用想也知道,李康被冰封之后肯定妄图用他为数不多的法力想破冰而出,可这‘凝天冻地’在成型前哪怕是个凡人都能轻易破解,但一旦成型,怕是筑基期修士想要出来,也得脱成皮。
也亏得李康法力被消耗得所剩无几,要是他体内法力再多一点,那反伤之力随着他反抗的强度增大,怕是现在非死即残,那会只是受点内伤这般轻松。
想来这次教训过后,李康也会有所收敛,自己想要震慑一下这些越来越放肆的弟子的效果也应该有了一点。
其实想让他们改掉这些狂傲焦躁,目中无人的毛病,还得让他们出了山门,去外面磨练一番才行,山门外和山门中完全是个不同的世界,虽然修仙界的残酷他们都听长辈或多或少提过,可毕竟没有真的经历过,没有经过那种生死血腥的洗礼,没见识过那些瞬间翻脸无情还面不改色的老鬼。也是紫云派这些年发展越来越快,规模发展大后,自视大门大户规矩也就多了,对低阶弟子的保护也好的多,要是换在其他门派,不说羽莫会不会亲自动手,就是那些想讨好他的人,也早把这些嚣张的家伙灭了无数次了。
羽莫以前一直放任不管,一放面是他心善脾气好,不愿意去计较这些;还有就是怕他如果收拾了一些人,就会有人逮着话柄,说他仗着是掌门的义子,在门中胡作非为,肆意妄为的欺负门人,最后会给掌门抹黑,这是他最不愿做的。
不过自从半年前,跟着二师兄敬吾出了一趟山门之后,窥视到了一丝修仙界的残酷无情,他就决定不能在放任他们了,是该让他们知道修仙界的冷酷,还有强者似弱者为蝼蚁的这一现象。
“羽莫胜!”
随着云龙的一声高喝,台下响起一片欢呼,这些人不过是随波逐流,或许胜得是李康,他们也会欢呼,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欢呼,还是自己真的高兴?
云龙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上来两人把昏迷不醒的李康给抬了下去,在台上留下一地血渍,自始至终他都没看一眼李康,对他的伤势更是无兴趣,或许伤的是羽莫他才会有些特别的紧张吧,那也不过因为他特殊的身份。
随后云龙话不多说,取出一块紫色的令牌,在空中晃荡了两下,凌乱的擂台瞬间变得整洁无比,刚刚比试的一切痕迹都被抹去,似乎是想连同抹去刚才那场无所谓的比试。
羽莫看着地上平静躺着的黑蛟剑,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淡淡的皱着眉头,眼中神色变化,似是不忍,又似犹疑,好大一会后才下定决心,剑眉舒展,面如镜光喃喃自语:“既然这黑蛟剑本就不是你的,那我就收下了,也算是对你的一种警示,修仙界不是温室,是怒也好,是恨也罢,总要滋生一种动力吧。”随后单指一点,黑蛟剑‘嗡嗡’做响两声,摇摇摆摆飞向羽莫,看样子是第一次超作不熟练,当把它拿在手上后,一股炙热的感觉由手心传遍全身,全然没有一点金属的冰凉感。
拿着黑蛟剑,看着胸膛和手臂两处伤疤,虽然血已经被止住了,不过那两道狰狞的疤痕却留在那里,不禁自嘲道:“呵呵,没想到我的第一件法器就是顶级法器,虽然是抢来的,不过倒也合了我的身份,虽说是为了接下来的比试,不过多少有点无赖的感觉。”
说完将黑蛟剑收入手中的储物戒子中,不理会台下人的目瞪口呆,自顾自的坐下打坐恢复法力。
云龙倒是干脆,对羽莫的做法丝毫异样都没有,或许他更偏向羽莫的做法吧,这种遗失的法器,只要原主人当时没有能力收回,就算是无人认领的法器了,谁收下就是谁的,就算羽莫不收,等下他也会收下。当然,之后谁来讨要也是不会给的,必竟谁也不会把自己的东西平白给人,特别是这种顶级法器。
“好了,接下来谁来挑战!”
云龙提高嗓子吼了一声,声音传在每个人耳中都是清晰无比,却又毫不显大,不过下面的人,二十来个开光十层修为和四五十个开光八九层的修士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不过都是犹疑不定,特别是看见羽莫手下那件顶级法器后,一个个更是踌躇不前,面上表情阴晴变幻,患得患失徘徊不定。
“再无人挑战,比试就此结束!”
云龙这次明显没耐心了,说话的同时带有一丝威压,听得一众人心颤。
这话一出引起一阵骚动,个个都开始不安了,都想让人再去消耗羽莫一波,但迟迟又没有人出来,眼看云龙就要彻底失去耐心,一声粗壮的声音传来:“我来!”
目光聚集到声音的源头,是一个长得雄壮的汉子,手臂有一条纹龙,细看之下,竟是用刀刻而成,蜷曲交错,看着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