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肯回来,再远,我都亲自去接!
车稳稳驶向离岛,顾晏卿看着赌气的女人也是无奈到只能笑了,她仿佛更倔了,这两年的脾气养的越发大了,回国以后,凑上叶澜依,自己的日子怕是更不好了,可是怎么办?舍不得就只能继续,她要是能这般对我任性也好,好过一走了之。
离岛还是和从前一样宁静,隐隐还透着祥和,那是家的味道,偏偏与我无关。可是停车的一刹那,童念竟是惊呆了,这地方是对的,周围也是对的,可这房子?她疑惑地看向男人。
“你说不喜欢,拆了,重盖的。”
童念撇撇嘴,你有钱,就是任性,可干嘛扯上我,我还不喜欢你呢,你怎么还变着法在我眼前晃悠。
她那点小心思顾晏卿看的一清二楚,“念念,除了我,你看不上的我都可以毁了,就是我的命,你要也可以拿去。”
“谁要你的命,这地方不要,你搬家就是,费这劲!”
话这样说了,语气却不再那么僵硬,也不抗拒进屋了。
“搬了,你找不到回家的路怎么办?”
浓浓的伤感扑面而来,童念不想就如此放任自己陷进去。
“你重盖了,我就敢进去了?”
“你回家,我自然要去领的,有我在,你有什么可以不敢!”
童念跨进院子,满园的蔷薇花开,比当初更盛,那时只是点缀,如今可以说是成了主题,不是很名贵的花,却因为繁华,成了一片盛景,粉色的泡泡就这么无边地蔓延开去。
“念小姐。”
管家和堂嫂似乎还是走时的样子,开门迎上前,一样的称呼。
屋子里的一切,都变了,是童念喜欢的色系,家具,摆设,都是她曾在不经意间说起过的,如今,全部摆在眼前。
“从前我懒,屋子是云之布置的,那时候我只是觉得谁都可以,云之她了解我的习惯。现在我知道错了,我是你的那一刻开始,就只能你做主。念念,这房子从过去到现在,还有将来,都和年夕玥没有关系,你的嫌弃我看到了,也丢了,这里真的只是属于你的。”
童念的视线定格到那架唯一不变的钢琴,“这不是我要的。”
“念念,好不容易知道,自己那天错的多离谱,留下来,提醒我如何?你不想弹,我来给你弹,弹到你确定,有人愿意听了,再交给你,丢了或是留下,还是你决定。”
顾晏卿这几天给的冲击无疑太多,童念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要上楼再看个究竟,心里有道防线已经告急。
“顾晏卿,你想做什么?”
顾晏卿没有回答,只是牵过她的手,“上楼看看。”
楼上也变了,童念喜欢的露台、躺椅,安放在醒目又合适的位置,主卧也变成样子,不过,最惹眼的,不是里面的任何装饰,是窗台上那么多的娃娃,都是相似的眉眼,不同的表情,有大有小,好像有人收集了一个女孩的一生。
童念无法骗自己,因为那些娃娃,像自己,像的这样明显。
“念念,你妈妈给了你十二年,却占据了一生这样撼动不得的思念与牵挂,是不是我多做一点,做的再久一点,你也不会抛弃我,哪怕我有时候做的不好,你也不会真的不要我?”
豆大的泪滴下,童念无法开口,顾晏卿的话这样直直射入她的心脏,抛弃,原来我的离开对你而言也是这般战战兢兢,原来我走以后,你竟是守着这样的念想日复一日,打造属于我的宫殿,拔掉我介意的杂草,照亮一条回家的路,顾晏卿,这样的你,我如何能舍得抛弃?
顾晏卿上前,把童念的脸贴向自己的胸前,“念念,你走以后,我不敢回这里,我把你那天的话,在脑子里回放了几千次,每一次,都能痛到失眠,你说,我真的不可救药了吗?我不懂怎么去爱一个人,在我的世界里,爸爸只会让妈妈哭,我的成长,一直只做一件事,就是让妈妈笑,可是我做的一切抵不过他赐予的灾难,当失败来临的时候,面对妈妈再也不回来的事实,我滔天的恨却无法发泄,我不能杀了他,我也不能挽回妈妈,念念,年夕玥这张脸,几乎让我度过了最难捱的岁月,我曾经以为,我会为此一生这样熬过去,却遇到了你。你的出现,撕开了我伪装情绪的冷淡外衣,摧毁了我得过且过的念头,也霸占了我孤单的心。这两年,你猜我有多想你。我才知道疯狂的真正味道。”
胸膛的湿意让顾晏卿停了停,捧起童念的脸,两个大拇指抹了抹她的泪,“别哭,念念,别哭!”
童念张口狠狠一口,顾晏卿两个拇指就在她齿间碾压,他却不动,明明铁锈的味道已经蔓延在口腔,他还是不动,最后,童念张嘴,拉过他的手,“你怎么不躲?”
“只要你不走,拿刀捅我,我也不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