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已经是周六的早上了。
懒洋洋地不想起来,孟良就躺在床上玩手机。才八点过,室友们还熟睡着,孟良听他们的呼吸声就判断出来了。
玩了会儿手机,眼睛的疲劳又勾回了睡意。于是孟良把被子拉到头顶盖住,又重新睡了过去。反正是周六,放纵一下也没有关系吧。
模模糊糊中,他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寝室门被重重地踹开,孟良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谁!”他大声喝问道。
“你这臭小子,日上三竿了还不起来!”一个熟悉的大嗓门儿吆喝道。
“秦康?”孟良晃了晃头,他有点迷糊了,“你们三个什么时候出去的?”
“你以为都像你这么颓废?”秦康一副大爷样子,瞧着二郎腿坐到座位上,“我们八点就出去跑步了。”
“呵呵。”孟良会不知道他们什么德性?一大早爬起来去跑步,说出去鬼都不信。
这时候另一个室友说道:“学院强制举行的,叫什么深秋健康跑,不去的直接通报批评。”
孟良撇撇嘴,“难怪你们几条懒虫舍得这么早起来。”
秦康“哎哟”一声,怪声怪气地嘲笑道:“你好歹先下床再说这话吧。”
孟良也不脸红,他揉了揉睡得发昏的脑袋,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不对不对,你们八点过的时候还躺床上呢,我都听到你们的呼噜了。”
“睡糊涂了吧你。”这下连秦康都不想埋汰他了。
“呃,”孟良一时没了言语。
看来又是幻觉啊。孟良沉思起来,最近的症状好像加重了啊,自己已经开始分不清幻觉和真实了。
必须得去看医生了啊。
孟良皱着眉头,又有些不愿意,因为那样等于承认了自己有精神病。
精神病……孟良脑海里浮现出自己被关在笼子里,呆呆傻傻流着口水的样子。使劲摇摇头,孟良打了个颤,“绝对不要!”
但是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孟良最后还是拍板决定,今儿下午就去看病,讳疾忌医终究解决不了问题。
于是匆匆吃过午饭,孟良就医院赶去。
周末的医院最是热闹,孟良起码排了半个多小时才挂上号。
“请帮我挂一下精神科,专家号。”孟良轻声地说了句,脸深深地埋着,生怕别人听到看到。
“十二块。”窗口后面的护士没有投来什么奇怪的目光,孟良不禁舒了口气。
交过钱,孟良竖起衣领往精神科方向走去。
诊断室外的椅子上没坐多少人,而且样子也并不像孟良想象中那么奇怪。等了大概十来分钟,医生就叫到了他的名字。
“说说你的症状。”一位须眉皆白的老先生极富效率地问道。
孟良沉吟了一下,“最近出现了很多幻觉,已经影响到了我的正常生活。”
“幻觉出现多久了?什么时候开始影响到现实生活的?”老先生问的问题都很关键,让孟良更相信他的水平了。
“大概两周以前开始出现幻听,嗯,然后遇到了些很诡异的事件。从上周周末,我晕倒梦见了个奇怪的故事之后,我就开始分不清幻觉和现实了。”
“具体是什么内容呢?都说一说。”
“先是偶尔出现一些幻象,让我感到很恐惧。后来第一周周末的时候,我去密室逃脱玩,幻象自己进入了故事世界,遇到了很多妖怪,在死掉的一瞬间我醒了过来。到第二周的时候,我开始看见不存在的微信,听见不存在的呼吸声。”孟良缓缓地说道,一边梳理着自己的遭遇。
“最近有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故吗?”
“事故?”孟良摇摇头,“没有。”
“睡眠怎么样呢?”
孟良回忆了一下,觉得还好,于是说道:“稍微有点差,但还在正常范围内。”
老先生点点头,表示已经明白了,“刷刷”写了两行字。然后在电脑上一个字一个字地打上了处方,转过身对孟良说道:“考虑癔症可能,建议你去找心理医生进行治疗。如果出现睡眠质量明显下降的情况,你就要开始吃药了。”
“诶?”孟良有些惊讶,没想到转了一圈还是回到了心理咨询的道道上“心理医生就是心理咨询师吗?”
“最近流行这种叫法是吗?”老先生不太在意,“你到那儿去问他能不能给你治就行了。如果不是什么新兴的职业,那八九成就是了。”
“多谢您了。”孟良鞠了个躬,退了出去。
如果是让心理咨询师治疗的话,八成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孟良送了口气。但是学校的心理辅导又被自己闹僵了,他现在的情形就有些尴尬了。
孟良回到寝室,发现那三个人又不知哪里去了,于是坐在座位上发起呆来。
“啪啪”。
阳台外响起了走动的声音,孟良转过头,有什么都没看到。
他紧张地盯着响动传来的地方。
“啪啪”。
这次他看清楚了,是风吹动塑料袋的声音。
“靠,吓爷爷一跳。”孟良骂骂咧咧地走过去,准备把塑料袋捡起来。
但是弯下腰一看,哪里有什么塑料袋!
只是一双白色的球鞋罢了。
孟良咽了咽口水,他紧张地大声说道:“能不能有点创意啊,我真是很讨厌这种老套的情节。”
只有阳台外的风“呼呼”地刮,其他什么声音都没有。
“哼”,孟良勉强做出个冷冷一笑的表情,三两步跨回自己的位子上,捏住观音像,大喝道:“何方鬼怪,还不退散!”
他其实更觉得是自己的幻觉,但保不齐真是什么鬼怪作祟呢。
这时观音像发出淡淡的白光,孟良感觉自己像拿着夜光珠一样。
显灵了?显灵了!
孟良脑袋里翻来覆去地就念叨着这一句话。
不对不对,是电池吧!自己刚才碰到了什么开关对吧。
孟良难以相信这尊观音像真的有什么神奇,他把观音像举在面前,想要找到所谓的“开关”。
但是观音像没有考虑到孟良的接受能力,挥手阻止了孟良的亵渎之举。
“啊!”孟良惊叫一声,把观音像甩了出去。
观音像落在了球鞋上,没有摔坏。
孟良自觉刚才举动不太恭敬,于是又跑过去把观音像捡起来,立在桌子上拜了三拜。
无论对方是神时妖,自己刚才做的好像都得遭殃,得快快谢罪才成。
“菩萨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小的计较,明儿我就去庵里为您烧两炷香,您可千万别降罪啊。”孟良紧紧盯着观音像的脸,见她仍笑得一脸慈悲,才放下心来。
刚才的绝对不是幻象,孟良擦擦额头的冷汗,心里非常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