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α――异常，峰值误差0.2”
“β――异常，峰值误差0.1”
“θ――正常，Δ――稳定。”
“下面进行魂路的检测，数值校准开始，计数标准调整……”
布满仪器的房间里，高丽妍正坐在墙边的休息区等候莫琛的身体检查结果。透过特制的玻璃窗，高丽妍能看到****着身体站在房间中间的莫琛。
房间里的光源集中他的身体上，勾勒出完美的肉体线条，凹凸紧致的肌肉在男人小腹、手臂、腿部呈现，多一分嫌多，少一分不足。
明明穿上衣服就感觉很瘦。
高丽妍托腮想着，若说这是某个艺术家手下雕刻出来的雕塑也完全不稀奇。因为男人不管是身材比例，还是身体部位都像是一件上乘的艺术品。
对于这样的艺术品，高丽妍现在只能干干看着。因为这些精密仪器和设备，连同这个全扫描式的房间都属于零部队。她只是作为柳元原的代理人来等待结果而已。
机械女声准确无误报出莫琛大脑和身体的指标，而魂路的检测结果却是以打印表格的形式从一旁的机子里源源不断的推送出来。
不想让她知道吧？
高丽妍淡淡看一眼那成堆弹出的数据表格，都是检测原始数据，并没有在这里进行分析，也就是说检测就只是检测。为了防备她探听出什么就做到这种地步吗？
高丽妍心里小小默算了下那些数据的量，单就刚刚那一摞约三公分的纸张就有近两百页吧？人工分析得什么时候，还是说他们使用的是几个年代以前那种石墨打点机子，对比数据？
莫琛，就这么值得零部队重视？
很快，莫琛的检测就宣告完毕。透亮的玻璃房里，喷射出白色的雾气。其实是一种雾化的液体，人体裸露在外，自身温度会有一个很大的起伏变化，趋于贴合当前环境温度。
那个液体就是改善人体温度的一种东西，为了达到检测效果，一开始就会让莫琛的身体保持在数值标准温度上，而后让他的温度恢复到自身调节的温度。
唯一的副作用就是，味道像是女人的香水。
高丽妍看着莫琛穿上衣服，贴上去闻了闻，“这次是ChanelN°5号啊，我喜欢这个后调，檀木香和香根草很适合我。”
“其实是动物腺体提取素混合后的味道，它们的分子结构跟乙醛近似。如果你的鼻子灵一点你会发现它的味道更偏……”
“好了，我不想知道。”高丽妍出口打断来人的长篇大论，“女人的浪漫都被你这些分子化学摧毁了。”
“可你钟爱的浪漫就是建立这些分子组合之上的。”来人耸耸肩，把手中的纸递给莫琛，“恭喜你通过第二项测试，请在春耕前抽个时间和你的书翁来完成第三项。”
“在这里？”莫琛接过那种印有零部队标识的纸张，一眼没看就收进兜里。
来人剥开一颗棒棒糖放进嘴里，“不，第三项由你的书翁来决定。”
听罢，高丽妍挑眉，“你认真的吗，钟教授。”
让那个笨蛋小子来决定，她只能想到烟雾缭绕的房间里几个大男人对着荧光闪闪的屏幕里穿着三点式泳衣或者内衣的萌妹大吼‘这是我老婆！’——这样的考核场面。
“当然。”钟星海咬着棒棒糖，在左右两腮变换着位置，“工具好不好用，由他的主人来判定在恰当不过了。”
“工具？”高丽妍重重咬住这两个字，“不管过了多久你们的想法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不爽。”
钟星海满不在乎的笑笑，“不是想法，这是为了让人能理解执剑人这个概念，所提出的恰当比喻。我们的研究对象只有书翁，执剑人是开发研究对象潜能的必要途径，用比喻来说的话，就是工具。在科学研究里，为了达到研究结果，我们所必要使用的东西。”
“说的真棒。”高丽妍鼓掌，“我可不是你的学生。”
“呀，一不小心。”钟星海拿出含在嘴里的棒棒糖，冲人点头道歉，“一看到有人充满疑问就会想教会那个人认识问题，我可能改不了这个习惯呢。”
两人之间的空气瞬间冷至冰点，高丽妍一双丹凤眼直勾勾盯着钟星海，钟星海咬着棒棒糖微笑面对。夹在二人中间的莫琛默默地对着后面反光的镜面整理了下衣服。
“我可以走了吗？”最后，莫琛把胸针别好，问道。
“当然。”钟星海侧身让开一条道，对着二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走之前请记得带上愚人的新胸针，也务必告诉我们的书翁大人，胸针的重要性。”
“谁告诉你我们要去找那个小子了？”高丽妍不爽，作为女人最讨厌的就是被男人一眼看透。
钟星海重新把棒棒糖叼回嘴里，指着莫琛说道：“当然是根据研究手段得到的结论。你的身体反应很诚实，大脑的思维出发点也很简单。”
钟星海拿起一旁的检测报告递给高丽妍，“在检测的时候，他的α和β电波都很不稳定，显然大脑里有两个信号相互冲撞，一个是我们给予的放松信号，另一个是他本身发出的情绪信号。”
“残魂一直是个认真的好孩子，他在尽力压制他自身的意识，配合我们完成必要的检测。可是他又放不下他内心里发出的信号。”钟星海说，“能让残魂作为一个执剑人，产生这么大情绪起伏的人，在他的人脉网络里，只有那位书翁了吧。”
α和β电波，高丽妍捏着纸张的手不自觉收紧，进入这个机关的研究人员都会被要求进行深入研究的东西。在这方面的顶尖人才会被聚集在零部队里，而现在这方面的研究成果已经可以进行这样的实践运用，让高丽妍不禁脊背一凉。
人的脑电波是不会作假的信号，它能完美反应一个人正处于什么样的状态，也就是说如果自己被检测了脑电波，那么自己的想法会在这人面前一览无遗。
毕竟连作为进化体的莫琛来说，都是无法控制的东西。
忽的，高丽妍眼前出现一只手，手中的报告单被人抽回。
钟星海指指高丽妍身后，“高部长，残魂已经走出门了。”
“知道了。”
虽然还有想说的，可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高丽妍拿起自己的包，转身跟上莫琛的脚步，进入下楼的电梯。
电梯数字从零开始向罗马数字Ⅰ跳动，而实际电梯是在从大厦的最高层往下走。
高丽妍靠在电梯里的镜面墙上，看着沉默不语的莫琛说道：“看上去你都习惯了。”
莫琛点点头，“他不是坏人。”
“我知道，只是观念不一样。”高丽妍看着莫琛脖子上深入衣领中的银链子，“你不生气吗，那种说法。”
莫琛没有回答，电梯里只听到电梯下降时外部机械轮轴的动静。
叮――
电梯指向Ⅹ，自动门打开，光线顺着墙面射进来。
电梯外的大厅里人来人往，冬眠期里书翁和执剑人可以休息，可是工作人员不能。因为这次冬眠期的任务，整个机关上下都进入高速运作模式。
为书翁提供技术援助，为执剑人的行动进行掩护都是这些人忙碌的重点。
正因为他们的存在，书翁和执剑人才能安然在这个社会生活。
莫琛坐上高丽妍开出来的白色商务车，十指飞快在车内触屏上输入地点开启导航。
高丽妍惊讶，“你小子，是不是早就找到柳元原了！”
“恩。”莫琛点头。
“靠，怎么不早说！”高丽妍启动车子，扫一眼导航线路，飞快开上路。
“那女人也没说。”
“那女人……蕙心？”高丽妍有些生气，“你们两个……故意欺负我是吧！”
“没有。”莫琛往后一靠，闭上眼进入浅眠模式，在见到柳元原之前，他需要时间调节自己的身体状态。
“还说没有！”
“她只是不想让你卷入麻烦。”莫琛继续说道，“而我……”
“你什么？”
“我还没准备好。”莫琛隔着衣服摸着胸前的吊坠，冰冷的触感让他想起那天从自己手中放开的柳元原，“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保护好他。”
这家伙。
高丽妍没好气地回道：“你也该对自己有点自信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