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休养几日,无痕心觉已经大好,只是背上的疤痕因拖时间太久而不能根治,不过这倒也未让无痕心多难过。因为更多的事需要她来策划。
那日清晨,无痕将醒未醒,朦胧间听到外面有说话声,一个声音趾高气昂“我说伊湄啊,你这都考虑多久了,还没考虑好吗?明明说好初七晚上你开开后门,那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可你偏偏不从,怎么,还想自尽?从我那拿了那么多药膏,妈妈我也想你只是不懂事,你要什么我可都依你了,可你说,这都多久了,你难道还没想通?”此时另一个声音响起,“那你说,想怎么办?”是伊湄。“你自己说你来我们暖香楼多久了?妈妈我亏待过你吗?今天晚上……忍忍吧,过去了就没事。”又是刚才的声音,却似乎声调也低了下去。
无痕已经大醒,却还在床上未动,刚开始她就想过这地方根本不像青楼,现在听到这话,却也像了。一阵脚步声响起,而后房门被推开,伊湄倩步走了过来,坐到床边时,眼眶还是红的。她看到了无痕眼中的同情,苦笑道“你都听到了吧,本来我那天刚开始还觉得没什么,不就是男人吗?我进青楼时就想过,可那天当我听到门响时,”伊湄说到这,还是没能忍住,眼泪大颗落下,无痕顿时手足无措,急忙用袖子给她擦眼泪,伊湄只轻笑制止“没事的,你都不知道我当时开门看到你时多开心,本来还觉得……觉得没什么,可……可若真让我去陪那个人面兽心的贱人,我……我还是做不到。你,你今晚就赶紧走吧,没人知道你在这儿,只是不能再和你聊天了,你是我交的第一个朋友,作为朋友,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伊湄说着便要起身离开,无痕却只轻轻摇头,“你既当我是朋友,我就没打算抛下你走,再说你还帮我治伤,不管怎么说我现在都不会走,这一把,我帮你,也算还你恩情。”伊湄看着无痕笃定的眼神,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到了中午,无痕却已一身书生装扮在暖香楼门口站定,慵懒轻笑,倒引那楼上女子红了脸。待老鸨出来时这楼中大半的姑娘都或明或暗的在注视着这个秀气俊俏的白面书生,那老鸨也是见过世面的,几秒便回过神,媚笑着向无痕走过去,福了福身边问道“这位客官倒是面生的很,只是这大中午的……第一次来吧,我们暖香楼中好姑娘可不少……”无痕直接截住老鸨的话说道“在下身无分文,只想来此讨碗饭吃。”刚听到这,那老鸨似变脸般一脸讥讽说道“公子不会不知道我们这是什么地方吧?我可从不知道还有男子主动来我们妓馆讨饭吃。”“鄙人无大才,只是听说咱们暖香楼里的歌舞不如对面艳阳坊的,我正好有几支新曲子,谱了新词,不知……”无痕瞟到对面老鸨面色几变,暗自偷笑,看来伊湄说的似乎都是真的,那老鸨沉思一会儿,对无痕说道“你暂时可以留下,不过你最后能不能在我们这长干,还是要看你谱的曲子,而最重要的就是——你决不能和我们楼里的姑娘有任何牵扯,如果让我看到,,,,”“我一定自己走”无痕接道,“那时怕没那么简单了”老鸨只丢下这句话而后转身离开。
老鸨刚走,周围的女子都马上围了上来,无痕顿时被软玉温香围绕,一女子娇俏“奴家碧玉,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在下无痕”无痕潇洒拱手,又惹周围女子一阵娇笑,这话还没说完,那边又立马有别的女子询问,虽老鸨临走时警告虽不仅仅给无痕,但美色面前,姑娘们却仍未有任何矜持,足足闹了一个时辰才放无痕去休息。
等无痕到伊湄房间时,伊湄却似已无聊的睡着了,看见她立即吐槽“真受不了你,来就来吧,还那么大张旗鼓,还和那些人废什么话”,无痕只轻笑“怎么吃醋了?你以为我想,只是觉得她们也挺可怜的,我不……”“哎,哎,哎,我说你爱心也忒泛滥了吧,这条路即使不是她们自己选的,那走到现在也是她们自己自愿的好吗”,虽然作为一个现代五好思维的人无法立即去明白这些人的生活,但活着,不就是那么回事吗,活下去,是很多人唯一要求,似乎也没那么多别的要想。
静默片刻,伊湄又轻出声“今晚,你真的有把握吗?”无痕只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没事,看我的。”
转眼便是晚上,无痕透过帘幕也终于看到那个让伊湄痛恨至极的人物,据说还是太守,却极爱玩弄雏女,长相极为正派,却想不到是这样一个龌龊的人。看着那个人影从后门进入伊湄的房间,无痕静坐,等看到伊湄房中已灭了灯,她便轻手轻脚推开了伊湄房门,只见月色映衬下刚才还得意洋洋的太守大人已晕倒在桌前。“然后呢,怎么办?”无痕的胳膊被人轻碰,一个颤抖的声音响起,“没事”无痕安慰伊湄道“你先帮我把他弄到床上,然后把我以前采的草药拿给我”说完后两人合力将那所谓太守弄到了床上。
而后无痕又急忙用桌上的茶水泡那些本来就晒干的草药,不过一刻钟,一股草药味弥漫在整个房间,无痕将一杯放在伊湄手上“喝下去快。”伊湄只看了一眼她,而后坚定的喝了下去。而后又立马喂那太守也喝了一杯。
无痕转身,对伊湄说道“把熏香续上,让他好好睡一觉,你到我房中去睡吧。”“那你呢?”伊湄疑问道,“我?我去趟厨房,要去准备明天的大戏了啊!放心,明天大戏一定精彩。”无痕浅笑说道。引得伊湄也低头轻笑了起来,而后轻声说道“谢谢。”无痕却只偏过头,“我们是朋友,你不用这样,快去睡吧。”
这个夜晚如此漫长,一出大戏却也就要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