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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尘封的日记(三)

“……当我们靠近一只刺猬的时候,它感受到威胁,于是会竖起身上的利刺。同样的道理,当我们进入一只狮子的警戒范围,它会露出锋利的爪牙。所以,保持压力虽然有可能瓦解敌人的斗志,但同样有可能会激起他们异常顽强的抵抗。”

“……正如我们在反攻磐帝摩的决战中所见到的那样,当我们的战士用身体作为铺垫填满那些陷阱,当后面的部队踩着同伴的尸体,如蚁群一般涌向城堡的时候,从敌人的脸上,我们完全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恐惧、疲惫和伤痛。可是,结果如何呢?这种令人窒息的压力,非但没有摧毁他们的意志,反而激发了他们最原始的求生本能,那一次我们最终没能获得胜利。”

“……持续的紧逼可能导致敌人彻底放弃进攻的欲望,转入死守。”

“……如果战事陷入僵局,需要改变策略,需要大胆的寻求突破口。”

“……考虑放弃神罚之城,诱惑Izual的军队进入火焰之河,诱惑他攻打地狱熔炉。我们正在全力铸造‘阴影之牙(1)’,用以对抗Izual的‘碧蓝怒火’。如果找到摧毁它的机会,Izual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在是否要冒这个巨大风险的问题上,出现了分歧,混沌大臣持强烈反对意见,灵魂领主则沉默不语。三人的投票无法得出结果。”

“……我坚持的理论很简单,也浅显易懂,当一只猛兽放手去攻击猎物时,往往是它防备最脆弱的时候。一只老鹰盘旋而下,去捕杀草原上逃命的兔子,通常来说,猎物们只会在利爪下挣扎、流血、死亡。然而老鹰却不知道,兔子偶尔也会反击,如果它强有力的后腿准确的弹踢在老鹰的胸腹部位,在俯冲和弹踢两股巨大力量的相互作用下,老鹰会开膛破肚当场死于非命。”

“……必须找到Izual的弱点,用我们强有力的后腿在他胸腹之间来个致命一击。这场赌博谁能笑到最后,其实是未知数。”

“……Izual自身是有缺陷的,他身上有人类的血统,可以用黑暗的力量去腐蚀他。计划是由我们在磐帝摩的朋友出面,花一些时间,用巧妙的方式向他暗示黑暗的力量可以被人类所利用。作为强者,他们中的一部分人都渴望变得更加强大,他们的目标永无止境,而Izual正是这样的人。”

“……光明本就源于黑暗,黑暗中交织着光明。所以黑暗的力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可以超越光明的。我的经验告诉我,Izual无法抵御这样的诱惑。”

“……磐帝摩传来的消息:Izual可以被诱惑,但只要他活着,就永远无法变节,他尊贵的天使血统决定了这一点,我们必须先将其杀死。”

“……劝说灵魂领主的工作似乎卓有成效,他最终同意了我的方案。”

“……东西部大陆加紧了对鲁高音以及库拉斯特的进攻。丛林猎魂者(2)对库拉斯特港的出海口造成了大面积破坏。Duriel大人的部队则袭击了干燥高地,那里的矿区被我们重新夺回。出于战局的紧张,这两个大陆无法再像之前那样提供给磐帝摩更多的物资援助。”

“……一切如我所预料的那样,魔法屏障的巨大消耗没有了后续的资源支撑。而与此同时,魔剑‘阴影之牙’即将锻造出炉。”

“……Izual面临两难的选择。由于黑暗军团的反击和骚扰,绝望平原上的矿石开采并不顺利,现有资源不足以支撑魔法屏障的持续开启,鲁高音和库拉斯特暂时无法提供任何有效援助。他迫切想要进攻神罚之城、摧毁地狱熔炉,以确保人类部队的彻底安全。但Izual的计划遭到联盟军团部分高级将领的质疑。”

“……磐帝摩已关闭魔法屏障。后备计划将有实施的可能。但除非万不得已,不得开启封印。”

“……军团的将领们警告Izual,切勿深入地狱之源,这些人似乎有所警觉。必须在他们说服Izual之前采取更进一步的行动。”

“……一次成功策划的‘不成功的防守’,导致神罚之城落入Izual手中。这一次胜利似乎堵住了所有反对者的嘴,但其中有一部分身经百战的将领仍然警告Izual,要他小心黑暗力量的侵蚀,并提醒他可以等待库拉斯特的联盟军队夺回港口之后,再考虑进攻地狱熔炉。”

“……在此期间,我们的朋友再次与Izual密会,她起到了巨大的作用,是她让Izual看到,同时拥有光明和黑暗,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Izual开始有自己的想法,摧毁地狱熔炉只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他想要得到阴影之牙,这样一来,他将同时拥有光明和黑暗的力量,他对自己的实力相当自信,他认为他可以融合这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成为这个大陆上最强大的人类,他可以彻底清除混沌之地的恶魔,确保人类的胜利成果。”

“……阴影之牙接近完成。Izual的大军悄然囤积在火焰之河的入口。”

日记到这里,似乎接近了尾声。

在日记的最后一页,记载着如下文字。

“1265年5月12日,大雨,能见度低,温度适中,风向北,潮汐未知。”

“阴影之牙锻造完成,Hephasto将它交由我保管,Izual随时有可能发起对地狱熔炉的攻击。”

“这一场战斗有可能无人生还,但火焰之河的灼热会大大削弱Izual的力量,这对我们是有利的。混沌之地所有精锐部队已埋伏在熔炉附近,已安排Seis(3)前往最后一道防线,如果战斗失利,则由他决定是否开启封印。此战不论结局如何……”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Salton的日记到此完结,最后一个字母有一条拉长的尾巴,像是一个突然终止的音符带着不和谐的颤音。看得出来似乎有什么紧急情况在那一刻发生,导致这本日记的主人最终没有能够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

我若有所思的合上日记本,大量有用、或无用的信息在我脑海里跳跃、翻腾,几乎快要将我本就已经混乱不堪的思绪搅得如同一团乱麻。我紧锁着眉头,努力的想要去抓住那些对我有用的碎片,然而它们却像稍纵即逝的流星。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慢慢的沉下心来。

不知不觉,夜幕已悄然降临。Basa坐在远处的岩石上,低垂着头,正在打盹。

我生起一堆火,就着跳动的火光,再一次翻开了日记,我需要重新再阅读一遍,我需要在每一个字里行间寻找对我有用的东西。

……

当拂晓天边的第一缕光照在我脸上时,我醒了过来。

太阳从遥远的海平面上升起,海面和云端镀上了一层金色,天生对阳光的敏感使我很不习惯。我已经忘了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反复看那本日记让我两眼酸胀、疲惫不堪。Salton太不顾及后人的感受了,就不能把字体写得稍微大一点点吗?

Basa的目光投向远方,他似乎急切的想要赶往绝望平原,我非常理解他的心情,但我还需要再整理一下最后的头绪。

“老大,我们到底还要在这里耽搁多久?一晚上过去了,你手里还攥着那本黑皮书恋恋不舍,它真的有那么好看吗?”

“它确实很好看,只可惜你不喜欢这种类型。”

“我当然不喜欢,我讨厌所有类型的书。”

“这里面有大量珍贵的第一手历史素材,可以总结出很多有用的东西。”

“那你总结一下吧,那些什么中间分析的过程我也听不懂,你就直接说结论,我们要怎么干?”

“我们要干一件空前绝后的大事。”

“太好了,我就喜欢干一些让别人绝后的事情!”Basa搓着双手,两眼放光。

“但也许并不是空前绝后,因为Salton以前已经这么干过,我也不能保证以后会不会有哪个疯子继续这么干。”

“听起来你有一个疯狂的点子?”

“当然,相当的疯狂。”

“到底是什么?老大你就别吊我胃口了!”Basa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

“咳咳~容我慢慢道来……”我清理了一下嗓子,“我准备去Izual大人的军营里,我要告诉他我的计划。我需要他从绝望平原撤军,退守神罚之城。这样一来,磐帝摩就会从包围中解脱,城堡里的人类一定会主动出击,他们会迅速抢占绝望平原,直逼神罚之城。”

“……”Basa愣住了,脸上的表情如同一只木鸡。

“你是不是觉得很深奥?”

“我觉得非常深奥……”Basa揉了揉脸,“我好像真的听不懂,为什么我们要放弃已经到手的领地?虽然我的智商低,但你也不用这么逗我。”

“你不是只想听结论吗?我就告诉你结论了。”

“但你总得给一个说服我的理由?”

“要想知道理由,你可以把这本日记从头到尾读一遍。”我扬了扬手中的小本子,不怀好意的笑着说,“哦不,一遍还不行,我读了两遍,你起码得读四遍。我的智商120,你的智商只有60。”

“老大,这不公平!我们以前可是说好了的,遇到有分歧的问题,你不能用智商压制我,我也不能用武力压制你,要商量解决。”

“尼玛,你的意思是论武力我还打不过你了?”

“也不一定,有时候你赢,但你也输过好几次。”

“你以为武力能解决问题吗?别的亡灵没有脑子,你特么也不长脑子的?”

说完,我抽出腰间的佩剑,顺势朝他的面门招呼过去。

“当”的一声Basa挡住了这一剑。他的手速倒是相当的快,拔剑、招架,动作一气呵成。

我迅速的换了个方位,攻击他的下盘,在他本能反应抵挡的时候,我再次换位攻击他的前胸。他顺势将手腕上扬,手中的剑挽成一朵剑花。一来一往之间,他的手上下翻飞,将剑舞动得如同风车,“叮叮当当”的一阵乱响,我所有的攻击都被他挡住了。

我突然跳开来,站在远离他的地方。

“老大,你这是玩的哪一出?”Basa不解的问,手中的剑停了下来。

“刚才,我只是在给你做一个示范。我就好比是Izual,你就好比是人类,在我持续进攻的压力下,你迫不得已采取了严密的防守。一旦我离你远远的,你就停下了手中的剑,你为什么不继续一直舞呢?”

“我特么有毛病啊我,舞着不累啊?要不咱俩换个位置,你来舞一舞试试?”Basa说着,剑指向我,跃跃欲试。

“这就对了。你舞着很累,人类一直开着魔法屏障,他们也很累。”

“他们乐意开,关你毛事啊。再说了,我们……”

Basa突然不说话了,愣了有几秒钟。然后他睁大眼睛,伸手指着我说:“噢~~~”

“噢你妹,你现在想明白了么?”

“哎,明白了。”Basa傻乎乎的乐呵着,拼命的点着头,“老大你真是太聪明了,只要Izual撤军,退得远远的,人类就会放松防备,他们会关了那个魔法屏障,这样我们就可以有机会进入城堡了!”

“是的,所以现在跟我来,我马上要去Izual的军营里,我要说服他撤走部队。他的智商至少有180,我相信我连话都还没说完,他就会领悟我的意思。”

(第七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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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注(名词出处、中英文对照、以及画蛇添足的说明):

1.阴影之牙:传说中的地狱魔剑,英文全名“Shadowfang”,游戏中原型为一把普通级的暗金双手剑。在暗黑正史中,碧蓝怒火与阴影之牙分别代表着正邪两方,它们是各自阵营中最具代表性的神兵利器。碧蓝怒火由正义大天使Tyrael在天堂打造,阴影之牙则由Diablo的御用铁匠Hephasto在地狱熔炉中锻造(据说其后成为了Diablo的佩剑,一直伴随这个大魔王左右)。Izual正是在攻打地狱熔炉、摧毁魔剑的战役中被击败身亡,最后堕落为Diablo大军的一员。实际在游戏里,阴影之牙是一件相当垃圾的装备,就连游戏初期也几乎没有多大的出场价值。令人费解的是,碧蓝怒火这把垃圾水晶剑在1.10及以后版本中得到了大幅度增强,而与它相同地位的阴影之牙却毫无提升,似乎是暴雪有意要这样做。

2.丛林猎魂者:相信很多玩家都对第三幕剧情深恶痛绝,不仅地图庞大而且道路曲折,一不小心就迷路绕弯。库拉斯特曾是凯吉斯坦帝国最早的首都(后来在暗黑3里,国王才迁都卡尔蒂姆),它的版图确实相当的大,游戏里这一点上是和历史非常吻合的。除了超大的地图之外,第三幕还有个让人头疼的地方,就是丛林里密密麻麻的吹箭小人或者菜刀小人。这种小人在游戏里英文原名有很多个,例如Fetish(人偶)、Flayer(剥皮者)、Soul_Killer(猎魂者)、Stygian_Doll(冥河娃娃)等等。考虑再三,综合他们所在的地理位置主要分布在第三幕的丛林中,再加上他们有一部分名字叫做Soul_Killer,所以我给他们取名“丛林猎魂者”。

3.Seis:西希之王的名字。在Salton的战地日记里,最后一页提到了西希之王,在这个时候,已经确立他作为第二代封印守护者,Salton似乎预见到了自己的死,于是提前将身后事交待给了西希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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