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老先生,这里是不是住着一户木匠?”
郁洚荆穿着一件蓝靛色长衫,头上戴了顶帽子,压住了脸,他刻意的将声音压低了些,让人发现不了他的特征。
“什么?你说什么?”
坐在铺子前的七旬老人凑近了些,可是还是听不太清楚,于是他询问道。
“老先生,我是问你知不知道这附近的一家木匠?”
郁洚荆提高了些分贝,还凑到了这位老人的耳边说。
“现在的年轻人,说话声音怎么这么冲啊,问人都没有一个好态度。”
老先生被郁洚荆的分贝惊吓的不清,他很是恼怒的撇开了身子,继续刷着手里的碗筷,表示出自己的不乐意。
“老先生,对不起了,实在是我急着找这家人,所以脾气大了些,您老不要生我的气了。”
看着这个变扭老头,他心里都快气炸了,是他的错吗?但是为了目的,他只能忍住自己的怒火,一副认错的姿态。
“年轻人,要是你一开始就这样,我不就告诉你了。”
老头弄出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模样,看得郁洚荆都快抑制不住了,该死的,他不要再看到这个老头了。
“那老先生可知道?”
听到他这样的话,他心里自动选择了屏蔽掉他的话,免得气出心肌梗塞,再来个刺激,他就可以极乐升天了,他还年轻呢,连喜欢的人都还没有,他的人生还不算起步,他可要长命百岁。
“知道,知道,这里只有这么一家,就是直走,再向右拐弯最后一家就是了。”
老先生随即就回答出了那人家的地址,正当郁洚荆要离开时,老先生却突然叫住了郁洚荆,他心里一沉,看来这件事情不好办了。
“你跟那家人什么关系,要是关系浅薄的话就最后不要去找他们了。”
老先生善意的提醒着郁洚荆,希望他不要干傻事,那家人邪乎着呢。
“怎么了?”
郁洚荆心里暗道,不好了,果然,老先生的话应验了他心中所想。
“他们家姓张,张凯是张师傅唯一的独子,可是不知道他家小儿子在外面惹了谁,他们一夜之间全部失踪了,尸骨无存,听人说是被人家毁尸灭迹了。”
“年轻人,你还是赶紧回家去吧,免得惹祸上身。”
老先生不忍郁洚荆去惹祸上身却不知道,可能被人牵连就不好了。
看出老先生的关心,郁洚荆觉得心里暖暖的,他笑了笑,对老先生感激只默默藏于心里。
“老先生,就算是十八层地狱我都要去,就此别过。”
说完,郁洚荆毅然的离开了,唉…老先生摇了摇头,不知道在惋惜些什么。
“应该是这里了。”
看到一路上,人们对他唯恐不及,他就觉得挺可笑的,人心果然是自私的,恐怕很难找出像那位老先生那样的人了吧,他心里失笑道。
这是个老旧的四合院,门口还有一个很大的石榴树,挺好找的,他轻轻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灰尘的余烟。
世态炎凉啊,才半月无人住而已,再看看那些邻居,真是可怕。
进入他眼帘的是冷漠,无人息的四合院总感觉空些什么,空些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心里就是堵的慌。
“……”
看到院里摆放的工具,如今已经看不见使用它的人了,他内心一动。
他看了看,这里似乎没有他要的东西,他走进屋子里。这间屋子应该是灵堂,看来这个张凯家的家境还算好,因为小人家里不会特地弄出个这样的房间。
唔…他找了半天,也只是一无所获,他有些失望,终究还是来晚了吗?怎么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可是,一想到君允绪的话,他立刻清醒了,既然是蛛丝马迹,就不可能做到不留一丝痕迹,他还不够细心,他有重新找了一遍,把他一开始没有检查的地方,都里里外外看了个遍。
“难道真的做到无迹可寻?”
郁洚荆突然有种颓废的感觉,正当他前脚离开时,他觉得他似乎遗留了什么,是什么?他究竟是漏了什么?
对了,蚂蚁,是厨房的蚂蚁,他这一次小心翼翼的来到厨房门口,他眼神一冷,掏出被他藏起来的手枪,他一把推开了门,拿着枪的手不禁握紧了些。
突然,听到身后一个声音,不好!难道是敌人的陷阱,他不可以死,他立刻转身刚要开枪的时候,他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子倒落了下来,什么?一个小孩子,他是谁?
他疾步来到小男孩的跟前,摸了摸他的头,好烫,这个小男孩发高烧了,他二话不说赶紧把孩子抱了起来。
他记得这附近有家医院,他连忙把孩子送到了慈念医院。
过了三个小时,医生从急诊室出来了。
他冷眼瞥了一眼郁洚荆,没好气的冲他哼了一声,他觉得莫名其妙的,他干了什么,这个医生做什么,他把孩子送到医院还是他的错了?
“你跟我来吧。”
医生头也不回的走着,仿佛他是瘟疫,洪流一般。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只能跟了过去。
“孩子怎么样了?”
郁洚荆小心的问着,可是这让这位二七十岁的年轻医生更加火了,医生看见郁洚荆穿的如此好,再看看那个孩子的衣服,他在内心里认定了他不是个好爸爸,这么对自己的孩子。
“你怎么当人家爸爸的,不给孩子穿件好衣服也就算了,孩子生了这么严重的病怎么也要来看医生啊!”
噼里啪啦的骂了一顿他,他连还口的机会都没有,好吧,从头到尾的骂声中,他终于听出来了事情的原委,原来这个医生把他当成个虐待孩子的狠心父亲了,可是这个哑巴亏他只能吃了,不然他不好解释这个孩子是他什么人,他家大人为什么不来,却让他个陌生人来医院。
“你骂的很对,是我对不起孩子他妈。”
郁洚荆低声哭泣道,看到这一幕,医生有些动容。
“唉…我早年就离开家中做生意了,我今天本来高高兴兴的回来的,没想到我的妻子就在一年前就病死了,这个孩子,他,他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他如今应该七岁了吧。”
看到这里,医生心里一阵感叹,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他原来误会了他了。
“先生不必忧伤了,孩子已无大碍了,只是身体还太虚,要静养几年,好好照顾这个孩子,需要什么,不用介怀,我可以帮忙。”
年轻医生劝说道。
郁洚荆“感动”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一阵的道谢着。终于结束了,这个医生可真是难缠,幸好他演技高明,不过,他看了看病床上的小男孩,他究竟是谁,为何会出现在那里,这家人和他什么关系?
他心中有无数的疑惑,可惜都没有办法知道,看来只有等到明天,这个孩子醒了,他或许才能解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