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两字一出口,全场寂静,这是为何?且听我慢慢道来。
秦国立国于两百余年前,时值周末帝无道,四方群豪逐鹿中原,秦国开国国主墨石本是西北镇妖军统领,出身于毫末,因不满军饷被克扣,在手下的窜动下也起兵反周,割据雍州,称霸一方,并随之侵袭梁州。镇妖军常年在玉门关以西与异兽争斗,战力之强,名列前茅,兵锋所指,无数小宗门、世家望风而降,为之摇旗呐喊。然而雍梁大地上有一个顶尖宗门也有问鼎天下的雄心,名唤阎罗殿,为当时顶尖宗门之一,宗门内有九品宝丹阴阳珠,历代宗主自号阎魔天子,当代宗主虽未晋升丹尊,但实力在丹君中也属顶尖,在他的带领下,阎罗殿也聚集了相当一大部分势力,和墨石相抗衡,墨石由于非是世家大派出身,所以虽然在大范围的争斗中强于对方,但在顶尖战力方面,虽然他这一方也有近十个丹君,但总体上还是弱于对方,甚至由于其顶尖丹宝的威慑,阎罗殿还占据了不小的优势。
然而其霸道的行径惹恼了雍州的另一个顶尖宗门,玉虚宫,墨石的首席智囊,秦国的初代丞相李儒从中看出端倪,于是三上昆仑山,鼓动唇舌,晓之以理,动之以利,许下建国后的种种好处,并情愿战后将大部分战利品分与玉虚宫,尤其是九品丹宝阴阳珠。
虽然玉虚宫内也有反对之声,但在玉清丹尊的大力主持下,双方结成盟友,李儒返回后,继续辅佐墨石率领镇妖军和阎罗殿正面相抗,而玉虚宫则隐藏于暗处等到施展雷霆一击。李儒呕尽心血,暗中设计,处处相让,埋下杀招诡计,终于使得阎罗殿一方误以为可以毕其功于一役,虽然当时阎魔天子略有所感,但无奈主战方势力太大,他只能留下了几手暗手,然后全力压上。
双方决战之时,阎魔天子被宗门内埋伏的奸细所伤,随后又被藏于暗处的玉清丹尊携三件八品丹宝开天珠、落仙镜、劫运刀重伤阎魔天子,杀死诸多长老。阎魔天子在关键时刻晋升丹尊,但无奈重伤在先,无力回天,见大势已去,燃尽内丹,硬抗玉虚、墨石一方,给残存弟子创造逃跑的机会,并留下“薪尽火传,余烬不熄!”之语后,引爆九品宝丹阴阳珠,爆发阴阳混洞,墨石一方早在阎魔天子晋升时就已在李儒的嘱咐下退后,因此损失不大,反而是玉虚宫一方,玉清丹尊为保护门下精锐,携三宝硬抗阴阳混洞,结果劫运刀丹碎,开天珠丹、落仙镜丹损伤,玉清丹尊重伤返山,一年后坐化于昆仑山,而且也正是这次事件导致玉虚宫内部不合,三年后,上代玉清丹尊师弟率领门人叛出玉虚宫,带走劫运碎丹,前往东海新周之地,立下原始魔门。玉虚宫也因此衰落下去。之前占了大便宜的墨石趁此良机一统雍梁,立国秦,国力日渐雄厚,力压境内所有宗门世家,玉虚宫也在其中,有苦难言。
却说当日阎罗殿溃败,仍有精锐逃窜,配合之前阎魔天子留下的几手暗手,带走阎魔殿中小半珍藏,躲避秦国追捕,隐迹藏形,但始终牢记当时阎魔天子所言,“薪尽火传,余烬不熄!”,聚拢残存势力,以“余烬”为名,一边积蓄实力,一边为祸秦国。玉虚分裂、李儒壮年遇刺身亡,都有他们的身影,虽然每一次都付出惨重代价,但他们疯狂的行径两百年来一直令雍梁大地上了解此事的人胆寒。
在座诸方势力都有传承,因此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因此当黑衣卫说出“余烬”二字之时,无言以对,只能付之沉默。
黑衣卫对众人心思了如指掌,对此反映也不介意,反而继续道,“这次我们黑衣卫损失三人后,得到确切消息,有余烬势力潜于三山城,国主已召集一部分血浮屠赶来,布下血网天罗阵,将三山城锁死,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但人手有限,至于城内的搜索就只能由我们黑衣组织,还望诸位配合,将余烬擒下,这将是大功一件,国主将不吝赏赐!”言毕,黑衣卫向在座诸人施了一礼。
座下众人赶忙起身让过,斩妖楼的白楼主当先开口道,“需要我们怎么配合,使者但讲无妨,我斩妖楼必将竭尽全力!”其余众人也都开口应和,“我宝丹坊(三山军、陆家、方家、周家……)必将全力配合!”
“那好,请诸位回去之后先检查一下自己家的势力中,最近两年新加入的人有什么问题,因为据我们得到的消息,余烬是在两年前混入此城隐蔽,各家都先确定自己家的内部,之后我们再商量怎么从闲杂人等中找出余烬,希望大家在检查的过程中不要打草惊蛇,我们黑衣卫损失的三人中,有一人就是为了防止外面的余烬将三山城已经暴露的信息传进来而死,而且血浮屠是在百里外布下的血网天罗,因此城内的余烬势力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今日玉钟之事,稍后城主府会以南楚犯进,征召丹师为由向民众宣布,以打消余烬怀疑,同时还请诸位派遣家中绝对可信的绿丹丹师明日前来城主府,一方面与玉钟之事相呼应,一方面我黑衣卫与城主府将为众位丹师提供一些灵材、丹方、丹技,提升实力,方便对城内余烬的捕杀,还望诸位切记。这些是牵丝丹,已经和城主大印相连,诸位一人一粒,一旦发现自己家内部有人有嫌疑,还请立刻催动此丹,就会有人前去暗中将人拿下,宁可错杀,不可错过!”说道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众人都泛起一阵冷意。
接过牵丝丹收好以后,陆博名抬手告辞,与众人一同走出城主府,互相打了个招呼,就催动丹光回到了自己家中。
进到议事堂,见所有长老都在座,陆博名来到中间的首座坐下,开言道,“南楚犯边,国主征召绿丹修为以上的丹师前去支援,明日要赶往城主府训练,我们家族要出两人,还请各位回去好好准备一下,都散了吧,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和两位宿老都留一下,我们几个商量一下人选。”
“是,家主!”
当其余的长老散去,议事堂内只有他们六人的时候,陆博名遣去伺候的奴仆,催动体内的紫青剑丹,剑气如丝,将议事堂牢牢地锁住,看向面色已经严肃起来的五位老者,开口道,“我有要事与诸位相商!”
见陆博名如此兴师动众,左手首座上的宿老言道,“家主但见无妨。”
陆博名叹了口气,将今天城主府内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如数道出,座下五人面色变了又变,虽然他们从陆博名刚才的一系列动作中早就猜到今日玉振并非为了如此简单的征召一事,但当他们了解到此事涉及“余烬”的时候,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而且最后得知“余烬”有可能隐藏在自己族中,更是忧心忡忡。
“不知家主以为,我们该当如何应对?”大长老道。
“走一步算一步吧,现在最主要的是确定我们族中是否有余烬的人,三长老,你一向负责族内的管事人员安排,最近两年内族内新招的仆役你暗中观察一下,如有不妥,直接拿下。大长老,族内的客卿是你负责的,你把近两年招收的客卿再重新调查一边,但凡有一点拿不准的,告知与我,我就通知城主府,我们不能直接出手,以免得罪其他客卿,使得他们和我们陆家离心。二长老,你一会去通知一下斗堂的陆博符和戒堂的长风长老,让他们俩明日去城主府,而博符斗堂大先生的工作就让他先分给其余的斗堂先生们负责。至于玉尘和玉鸣两位宿老,还请暂时不要再闭关了,还请假借闭关之名暗中隐藏,一旦族中有什么变动立刻出手清除隐患,一会,还请玉尘叔祖父和我一同去祖堂把龙凰剑丹请出来,您收于丹田保管,以防万一。此次黑衣卫的话语中并没有谈及余烬丹师的实力,恐怕他是怕说了以后众人都不配合,他一个青丹丹师都需要这般算计,恐怕……”
“小心无大错,家主这般谨慎也是应该,吾等后辈不孝,龙凰剑丹虽然已经跌至六品,但其余威、底蕴仍在,震摄宵小还是可以。现在老夫希望待灵泽拜入太白剑宗,超凡入圣后,再行孕养家祖留下的宝丹,使其重归八品,我们也有脸面对祖宗了。家主啊,你生了个好儿子啊。”
“叔祖父谬赞!”
“我们这就去准备了。”二长老插话道。
“好!”
六人从议事堂离开,各自奔向自己应该负责的地方。大长老在供奉堂密室内翻看着名册,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脑海中浮现出刚才宿老与陆博名的对话,心中很不是心思:陆灵泽还未拜入太白剑宗,素来中立的宿老已经转变了态度,而且言语中还有以后让陆灵泽执掌家族底蕴的意思,这要真的成功了,家族中那还有他们这一脉的存活空间?不行,我一定要阻止此事的发生!
对了,余烬,这可是个好机会呀!大长老的鬼域心思不知道算到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