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兴闻着“黄金”的恶臭,感觉有些受不了,便将那鞋子脱下,扔在莫尘的身上。
他一脸舒爽的对着铁头说道:“父亲说的对,这样的莫尘活着比死了更好。我现在感觉心情畅快无比。哈哈。”
“少爷,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快意恩仇’吧。”铁头歪曲着‘快意恩仇’的意思,拼命的讨好眼前的少爷。
丘兴低头看着莫尘,喉咙动了几下,往莫尘身上吐了口浓痰,吩咐道:“铁头,去城中叫个大夫来,千万别让这贱民的命丢了。然后再叫几个人把他抬到学校门口,我要让学校所有的人都知道,和我作对的下场是多么悲惨。”
铁头点头哈腰道:“是,少爷。您的吩咐我一定完成的妥妥当当的。”
躺在地上如同活死人一般的莫尘艰难的用喉咙呼吸着,丘兴和铁头的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莫尘的灵魂都在颤抖,难道自己这个样子将会出现在校门口!
不,不要!莫尘在心中咆哮。
与其这样受辱,我莫尘还不如死掉算了,来世一定要让整个丘家生不如死!
不,不,不。我不能死,母亲还在家中等着我衣锦还乡,我怎能让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
但是,我不死还能怎么办?
在学校门口看着世人唾弃的眼神?看着世人的指指点点?
不死我就连一条狗都不如的活在这个世上?
不,上天!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我莫尘到底做错了什么?
难道我莫尘无权无势就没有生存的权力?
恨,我好恨啊!我恨贵族丑恶的嘴脸,我恨这无情的世界!
如果我莫尘还有未来,定要将覆灭这整个世界!
没有谁发现,绝望和仇恨逐渐侵蚀着莫尘的灵魂,他的灵魂已经开始慢慢黑化。
以后的莫尘将会狠辣的杀戮着,踏着尸山血海,一直前行。
丘兴大少气也撒了,嫌弃的看了一眼像死狗一样散发着恶臭的莫尘,对着铁头说道:“那么这里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少爷,包你满意。”铁头拍着胸脯保证道。
丘兴点点头,便坐上仆人抬的轿子,悠然而去。
铁头不仅是条忠心的狗,还是条办事能力强的狗。他没花多长的时间,就将一名大夫、一个车夫带到了这里。
铁头对着那大夫一指,“就是这个人。”
那大夫看着莫尘浑身是血,四肢尽短,脸上不仅血肉模糊,还粘着金黄的散发着恶臭的屎。大夫不由的紧皱眉头,不想上前。
铁头见大夫嫌弃莫尘肮脏,不愿意救他,便从怀中掏出一枚金币,扔在大夫手上,说道:“不用你治好这条死狗,只要保住他这条命就行。”
大夫拿着那枚金币,方才不情愿的走上前去。嫌弃的用手按着莫尘全是血迹的胸口,发现胸口中还有着微弱的心跳。便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为难的说道:“这人生命力挺强,吃了我这颗药丸,应该能活。只不过现在他的下颌骨已经全部粉碎,上面还粘着那恶心的东西。”
铁头见大夫的样子,便从地上捡了根满是泥尘的树枝,扔在大夫身边,说道:“那你就用这个将药丸捅进他的喉咙就行。”
大夫显然不愿在恶心的莫尘身边多待,也不管这树枝是否会捅坏莫尘的喉咙,快速的将药丸捅进了莫尘的口中后,立马站起身来走开。
莫尘被大夫用树枝捅得喉咙一阵恶心,可惜他现在连呕吐的力气都没有。
见大夫搞完了,铁头便指挥着那车夫将莫尘搬到车上去。
这个车夫比较聪明,提早戴上了劣质手套,双手拖着莫尘的肩膀,将他拖上了自己的板车,接着拿出不知哪捡来破布盖在莫尘的脸上,防止那恶心的臭味不断传出。
铁头看着车夫盖上了莫尘的脸,突然想到这莫尘脸早就被打得血肉模糊,又有谁认得出他呢?
于是乎,铁头对着那大夫问道:“有没有纸笔?”
大夫愣了愣,不明白铁头的意思,说道:“铁头大人要这纸和笔做什么?”
“你哪里那么多废话,到底有没有?”铁头不耐烦的说道。
大夫见铁头发火,赶紧从药箱中拿出纸笔,递给铁头。
铁头借着月光,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到“死狗莫尘”。
黑与白之间,这四个字是那么的刺目。
铁头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然后将这纸扔到莫尘身上,对着那车夫说道:“将这死狗拉到名维学院,然后把他扔在学院门口就行,不过要记住,要把这纸贴在他身上,不能掉了。”
“是是是,铁爷。”车夫点头哈腰的说道。
就这样,莫尘就如同一条死狗一般的被板车拉到了名维学院门前。
车夫嫌弃的将莫尘拖到墙角上,接着将那张白纸黏在了莫尘全身上下唯一还算完整的胸口之上。
做完这一切后,车夫急急离开,怕沾染这莫尘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晦气。
刚刚还月色朦胧的天,不知道为何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难道老天也在怜悯这莫尘?可惜灵魂已经黑化的莫尘已经不需要怜悯,他只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可以亲手屠戮所有仇人的机会。
这雨一滴一滴的打在莫尘的身上,慢慢的冲刷着莫尘身上的血渍、污秽,将莫尘脸上的已有些干结的肮脏之物又冲刷的粘稠起来,搅和着肉渣、血沫,慢慢滑落至莫尘的胸上,粘在稍为平坦的胸口上,与那张“死狗莫尘”的白纸紧紧的融合。
天很快就亮了,街上来往的人群、名维学院上学的学生一圈又一圈的围着这个四肢呈诡异的角度、靠在全是血污的墙角的莫尘,众人闻着莫尘身上散发的一阵阵的臭味,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却没人愿意离去。大家议论声阵阵,有同情的、怜悯的、甚至是幸灾乐祸的,大家都在猜测着眼前这个血肉模糊的少年是谁。
终于有一个眼尖的学生,在莫尘胸口上满是污秽的纸上认出了那四个字,幷念了出来,“死狗,莫尘。”
“莫尘?”
“就是那个学院新晋的九环天才?”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是丘家?”
“到底怎么回事?”
“听说昨天莫尘将丘家大少的鼻梁给打塌了,没想到今天就遭此横祸。”
“太可怜了吧。”
“谁叫这莫尘不自量力,得罪不能得罪的人。”
“是啊,这个莫尘就是我们活生生的例子。”
“贵族毕竟是贵族,不是我们平民能挑战的。”
。。。。。。
本来一直闭着眼睛的莫尘听到众人的话语,扭曲的灵魂在咆哮,这群懦弱的弱者,每人都是畏惧强权的缩头乌龟,这悲哀的时代正是这群胆小如鼠的人亲手造成的。
莫尘要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看看眼前这些懦弱的人类,睁开眼睛看看这悲哀的世界。
莫尘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眼眸中透出无限的杀气和憎恨。
这时挤在人群中的少女秦时雨看见了莫尘睁开的双眼,她的身体不由紧绷,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恐怖,如此怨憎的眼神,这眼神仿佛要将这整个天地吞噬。
莫尘的眼睛只睁了一会儿,就又闭上了。他感觉很累,很累,即使吃了那大夫的药丸,他也感觉自己的生命一直在流逝。
秦时雨见莫尘闭上了眼睛,才从莫尘那充满各种负面情绪的眼神中回过神来。
她拉了拉朋友的手,轻轻说道:“小丽,我们走吧。”
秦时雨的朋友高丽是个高挑丰满的少女,她随秦时雨挤出了人群,见秦时雨脸色有点发白,关心的问道:“时雨,你这是怎么了?”
秦时雨拉着高丽的手说道:“没什么,就是刚刚被那个叫莫尘的少年的眼神给吓到了。”
“他瞪了你?”高丽惊讶的说道。
“那倒没有,他瞪的应该是这整个世界。”秦时雨推测着说道。
“要我说啊,这莫尘完全就是活该。一个来自九环的下等贱民去冲撞丘兴,结果自然是好不到哪去的。”高丽说道。
秦时雨听到高丽的话微微蹙清秀的眉,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反驳,毕竟自己从小接受的就是贵族教育。
“喂,时雨,你往我爷爷这边走做什么?我们不是要去上心法课吗?”高丽被秦时雨拉着往另一个方向走,不由的问道。
“小丽,学校门前有个我们学院的学生瘫在那,难道不要告诉院长,叫院长赶紧救他吗?”秦时雨说道。
“那倒也是,一个残废贱民在学院门口,有辱我们学院的名声。”高丽回答道。
不一会儿,两人便走到了名维学院院长高山的房门口。
高丽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叫道:“爷爷。”
“院长好。”秦时雨很有礼貌的喊道。
“怎么今天两个小美女会有兴致来找我这糟老头。”精神抖擞的高山打趣的说道。
“院长,校门口有我们的学生受重伤躺在墙边,我特地来报告一下。”秦时雨开口说道。
“是啊,爷爷。一个下等贱民肮脏的躺在那,有辱我们学院的名声啊。赶快叫人把他拖走吧。”高丽对着他爷爷解释其中的利弊,说道。
高山皱着眉看了看自己的宝贝孙女,而后说道:“这件事情我知道,已经派了人将莫尘送去救治。他既然是我名维学院的人,不管他来自哪里,什么身份,命我一定会给他保住。”
听完院长一番话后,秦时雨看着精神的老头,眼露钦佩。而高丽则对自己爷爷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
高山看着自己的孙女对自己专门说给她听的话无动于衷,不由在心中叹了口气,丽儿从小娇生惯养,疏于管教,一天到晚贱民贱民的挂在嘴上,她哪里知道九环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那里的人最难探明身份,有些藏身九环的人,可能是让一环都颤抖的恐怖存在。看来自己的宝贝孙女还是应该经常和知书达礼的秦时雨呆着,哪怕受一点点熏陶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