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老王生辰
又是睡到天黑，又是王账房房间，又是这三人。
张传靖依旧牛逼哄哄，王账房依旧丢盔弃甲，大叔依旧惊叹连连。
“好了！”张传靖下床，“叔，你来！我指点你。”
“好！”大叔正饥渴难耐，马上上床，瞟向王账房，“老表？”
“来！”王账房还真耐搞！
那有啥好说的？开搞！
“叔！拐马！”张传靖指点。
“哦，对呀！”大叔悦然。
“哼！”王账房不爽。
“叔，拱卒！”张传靖阻止。
“嗯？哪个？”大叔迷糊。
“不行，走了算！”王账房拦住。
“叔，架炮！”张传靖急切。
“对！老表，我轰你！”大叔大爽。
“我吃你马，谁怕谁！”王账房发横。
“叔，你咋不吃车？”张传靖拍大腿。
“哎呀！”大叔抱头。
“哼哼！”王账房庆幸。
。。。。。。
“睡觉睡觉！”下了几局，张传靖拉着大叔就走。
王账房饥渴望着叔侄俩背影。
张传靖暗爽：老王，再吊你一晚！看你还说不说！
二人上楼，睡觉！
一夜无话。
。。。。。。
九月三十，清早。
张传靖抱着牛角象棋、棋盘，背着小布包，晃晃悠悠来到县衙后院侧门。
咚咚！张传靖用脚踢门，大叫：“狗子叔，我来啦！”
这不双手忙不开嘛！
“哎哟，靖崽来啦!”王狗子开门笑道，“进来进来，少爷正等着你。”想帮着拿棋盘。
张传靖不让，直冲石桌。
果然，老王正坐在石凳上，象棋都摆好了。
“先生，学生来啦！”张传靖打招呼，举起棋盘，“今天用这个！”
“呵！好！”老王无所谓。
王狗子上前将王账房那象棋破纸收掉，张传靖把新棋摆上。
“今日先生先请！”张传靖拱手道。
“行！”老王洒脱，啪！架炮就轰！懒得多想。
“嗨呀！这么猛！”张传靖咋呼，上马。
“你小子，让你一车都行！”老王鄙视之，走车。
“不是双车吗？”张传靖诧异，架炮。
“吃卒！”老王顾左右而言，“快点！”
“我吃兵！”张传靖反击。
“我吃...”
“我...”
咚咚！
俩人战得正酣，突然有人敲门。
老王停棋，冲王狗子努了努嘴，继续下棋。
张传靖跟下，倒不叫棋了。
王狗子跑过去，隔门叫道：“谁呀？”这看得正爽呢！
“下官熊向东请见大人！”门外回声。
王狗子望向老王，老王点头，继续下，张传靖无声跟上。
咿呀！王狗子开门，“熊县丞请进。”
“多谢！”熊向东随口一谢王狗子，转头喝道：“抬进来！”提脚就进院，俩仆抬着一大木箱跟进。
王狗子关门跟上。
“下官拜见大人！”熊向东走近石桌，面脸堆笑拱手作揖，“哎哟！大人好雅兴！”瞟了眼张传靖。
老王停棋，转身端坐，淡然道：“熊县丞有何事？”
张传靖起身，恭立一旁，低头偷看。
“这个哈！”熊向东干笑，恭声道：“今日是大人生辰，下官有些收藏想请大人鉴赏。”转脸示意仆人。
俩仆抬起木箱上前，轻轻放下，恭退一边。
老王端坐，皱了下眉头，随即展眉，和声道“熊县丞有心了，本官于收藏之道，并无深研。”淡然望向熊向东。
“这个，这个！”熊向东脑门出汗，不敢对视。
老王突然起身，走近熊向东，轻拍其肩膀，和声道：“向东，你我同县为官，勿需如此。”
熊向东缩着身子挨拍，点头哈腰道：“是，是，下官定当勇于任事，为大人排忧解难。”
靠！老熊，你有一套哈！张传靖暗贺。
“行！”老王收掌，后退一步，含笑道：“今日沐休，你也好好休息。”转身去石桌，坐下。
张传靖赶紧跟坐，下棋。
“那，大人慢慢玩。”熊向东无奈，“下官告退。”抬头又瞥了眼张传靖。
“嗯！”老王背身答应，走车。
老熊带着俩仆抬着木箱走了。
张传靖默不作声，走马。
“臭小子，我吃马哈！”老王调节气氛。
“不行，走过，走过！”张传靖热烈回应。
气氛回暖，继续酣战！
一刻钟后，
咚咚！又有人敲门。
张传靖含笑停棋，老王皱眉停棋，划了划手。
王狗子收到，跑到门后，大声叫道：“谁呀！”
“下官徐光达请见大人。”门外回声。
王狗子望向老王，老王转身端坐，点头。
张传靖起身，恭立一旁，看向侧门，到有点期待。
咿呀，王狗子开门，“徐典史请进。”
“多谢多谢！”徐光达满脸热情，手中提着个竹篮进门。
王狗子轻轻关门跟上。
“下官拜见大人！”徐光达小跑到石桌，提着个竹篮拱手。瞅了瞅张传靖。
怎么不是郭主薄？张传靖纳闷，可能郭主薄知道自己要致仕懒得来了。低头数蚂蚁吧！
老王端坐不动，口气倒和善：“徐典史有事？”望着竹篮。
“大人，下官做了些糕点，特来贺寿。”徐光达满脸堆笑道，提了提竹篮。
“行，你有心了。”老王起身，走近接过竹篮，转手交给王狗子。王狗子接过，恭立一旁。
老王继续走近，挨着徐光达，伸手拍了拍其后背，和声道：“光达，好好干！”
徐光达缩头弯腰挨拍，闻听老王所言，满脸赤红，激动道：“下官必不负大人所言！”
靠！老王你流逼！老徐你也厉害！
“好！”老王收掌，后退一步，和声道：“今日沐休，你也好好歇歇。”含笑看着。
“是，大人！大人也好好歇息，下官告退！”徐光达恭身而退，偷眼瞟了眼张传靖。
“好！”老王含笑目送。
见人已走，张传靖打趣道：“先生，是下棋还是吃糕点？”
“下棋！”老王大手一挥，开战！
那就战啰！
俩人酣战直至中午，忽又有人敲门，
张传靖停棋，揶揄望向老王。
老王停棋，无奈道：“狗子，去看看。”
王狗子疾步走到门后喝道：“谁？”
“这个，那个，卑职王扬名求见大人。”咦，老舅！
王狗子憋笑望向老王，对张传靖眨眨眼，心想：今天这王书吏咋中午就来？知道少爷今日生辰？加餐？
老王对王狗子点点头，转脸也揶揄看着张传靖。
“嘿嘿！”张传靖讪笑，起身，跟着王狗子一起开门。
“谢谢谢谢！呃！”老舅啄头谢王狗子，提着俩食盒欲进门，抬头发现张传靖。
靠！臭小子！就知道你在这里！
“进来进来！”狗子热情邀请。
“老舅，你来啦！”张传靖揶揄道，抢过一食盒就走。
“哎，哎！你慢点！”老舅担心食盒，叮嘱张传靖，跟着进门。
老王含笑坐在石凳上，盯着三人过来。
“这个，那个，大人，卑职弄了些吃食给您尝尝。”老舅肥脸发红，额头冒汗，涎谀道：“嘿嘿，尝尝。”
张传靖拿起手中食盒就打开，“哇！乌鸡耶！老鸭耶！”
老王哭笑不得，挥了挥手，“行行，吃饭！”起身就去饭厅。
王狗子赶紧跟上。
老舅擦了擦额头，跟张传靖眨眨眼。上啊！
张传靖回眨，提着食盒跟上。
老舅缩着个脑袋提着食盒跟在张传靖后面。这臭小子！
一行人到了饭厅。
老王大马金刀坐在主位。
张传靖嘻嘻哈哈跟着狗子摆弄菜碗。
老舅坐立不安，肥脸冒汗。
“吃饭！”老王开口，正准备夹鸡肉，却见一双筷子抢先叉入，不禁转脸瞪张传靖。
张传靖夹起鸡肉就吃，当看不见。
“哼！”老王没好气，只好夹别的，猛吃！
老舅抱着碗饭目瞪口呆，这也行？
张传靖和老王吃得不亦乐乎，懒得理他。
老舅像只瘟鸡，轻啄这口菜，又沾那块肉。
“你们慢吃。”老王吃完，起身就走。
“我也吃完啦！”张传靖抹抹嘴，起身跟上。
“我...”老舅赶紧放下碗筷，慌忙跟上。
。。。。。。
石桌，还是石桌。
“先生，我们山长可想你啦”张传靖咋呼，‘咕噜’，喝茶。
“哦，是吗？”老王淡然，轻嗫茶水。
老舅屁股半沾着石凳，双手捧杯，不时轻啄一口。
“先生，山长说书院还没名字呢！”张传靖继续咋呼，心中暗叹：山长，没春兰秋菊图，咱给你弄个‘阳明书院’。
“那就取一个啰！”老王无所谓，喝茶。
老舅欲言又止，横了张传进一眼。小Z，可别异想开天！
“那就叫‘阳明书院’，如何？”张传靖当没看到老舅，提名。
“嗯？也行！”老王顿了下，同意。
老舅倒有自知之明，不可能是他那‘扬名’，讪讪啄茶。
张传靖赶紧起身，“狗子叔，笔墨纸砚呢？”
王狗子望向老王。
老王笑骂：“臭小子，处心积虑哈！”倒没向王狗子示意。
王狗子却笑嘻嘻跑进去拿了。
“嘿嘿！”老舅起身赔笑。
张传靖卖萌：“先生，你的字可好啦！”
老王笑笑，喝茶。
王狗子拿着笔墨纸砚过来，张传靖赶紧把石桌上棋盘端开，老舅也跟着接过白纸，放在石桌上摊开。
王狗子磨墨，张传靖恭笔，老舅恭立一旁凑趣。
老王含笑起身，接过毛笔，沙沙沙沙，‘阳明书院’四字跃然纸上。
“好！”老舅满脸激动叫好，好像是他写的样。要是‘扬名’就好了。
张传靖一脸欣喜，扑到石桌边，轻抚纸沿，满脸痴迷。
老王看到这小子那死样，到有些不好意思。随即掏兜，拿出一枚印章，用力在纸角盖上，含笑道：“好了，那去吧！”
“谢先生！”张传靖起身，突然向老王深深一鞠躬，头都顶到膝盖，弯腰不起。
老王讶异，走近伸手扶起他，感动道：“何须如此？”
“先生，我。。。”张传靖双眼泛红，再鞠一躬，肃容道：“学生替三十同学向先生致敬！”再鞠躬。
何止三十同学啊！书院方圆几十里有多少未读书的孩子啊！
“勿需如此。”老王也受感染，扶起张传靖，郑重道：“汝等出身微末，唯有矢志进学，吾为本县父母，亦只此心意。”
是啊！老王再过半年就会升迁走了，也只能这样了。
“谢先生！学生告退。”张传靖卷起书法，恭身而退。
“大人，卑职告退。”老舅也跟着辞别。
“去吧！”老王目送俩人离开，“哎！”微叹一口气。
寒家学子读书有多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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