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元一十三年八月十五,柰族族长柰宸喜得千金,遂摆流水三日,撒万两白银,举国同庆。
益元一十六年八月十五,柰族千金于祭祖路途走失,自此柰族广招天下豪杰寻找柰族千金柰琉生。
益元二十八年八月十五
“咦,师傅,您又在干什么呀?”穿着黑色布衣的小姑娘脆生生地问到。“哎哟,小生啊,你怎么过来了,快出去、出去。”年近七十的老头系着围裙冲小姑娘摆摆手。“厨房这么乱快回去等着吃饭啊。”老人摸着被烧毁的胡须,欲哭无泪。“师傅,您快别乱来了,厨房一会儿又要我收拾了!”小姑娘皱着眉头说。“我每次生辰您都要给我煮面,哪次煮的能吃了!”老人尴尬地摸着自己鸡窝似的头发,“那师傅也不会做别的了呀,就会煮面。。。”小姑娘掀开锅盖,一团面块在水里游荡。“我就知道”,无语问青天。“行了行了,您别做了,我来吧,您等着吃就行了。”
赶走了老头,灭了火,收拾了下厨房,把锅中那一团面块丢掉“哎,又浪费了一块面。”小姑娘皱着眉头叹了口气。重新开始和面,面粉入盆,倒进一勺子山泉水,盆里的面随着那双小手的动作越变越有弹性,拽出一团面,双手舞动着,一条细长的面盈动而生,随手放入旁边煮沸的水中,筷子挑动间面条越煮越熟,也越发的筋道,待真正熟透了,长长的筷子一搅动,一条细面飞入了洁白的瓷碗中,再如法炮制一般,两条面便入了碗。煮了面的水在此时沸腾,再入了盐、生抽和醋,搅动使面汤更为馨香浓郁,顺势打入两个荷包蛋,蛋白包裹着蛋黄,圆圆的脸蛋儿甚是讨喜,最后撒入葱花,绿油油的惹人怜爱,水再次煮沸时,便灭了火。大勺舀了一个荷包蛋,精心摆放在煮好的面上,再淋入一勺香气四溢的面汤,这下便完了功。两碗面做好,小姑娘额头上也生出了细细的汗,随手一擦,便将两碗面端到了膳堂的桌上。
“哼,为了惩罚你又糟蹋了一块面,今天没有菜!”小姑娘把碗重重一放,傲娇的说到。闻言老头儿摸了摸自己花白的头发,尴尬的笑了,“好好,今天你是寿星,你最大。”说完便低下头开始吃面,只见细面的一头径直入了他眼帘,‘长寿面要从头到尾,一口吃完’,仿若又听到了一个温柔的声音,眼眶募得湿润了。对面吃蛋的小姑娘看到了他的泪光,把头低的更深了。突然听到了一阵呼噜呼噜的吃面声,小姑娘才放松下来开始细细品尝自己做的面。
“小生啊,你师母走了十年啦。今天下午我们去看看她吧,你生日她不在,肯定又生气啦,她就是总爱小心眼儿。”“嗯好。”小姑娘的话音也沉了下去。
小姑娘吃着面,思绪回到了自己三岁的时候。
“老头子,老头子,这里有个小姑娘,好像迷路了。”正在哭的小姑娘听到了声音,睁着满含泪水的大眼睛抽抽搭搭得看向了说话的人,她穿了一身绣着竹子的白色衣衫,脸上慈祥的笑容是那么像她的奶奶。小姑娘究竟是伤心了许久,没看清就扑向了老太太的怀抱。“奶奶,小生再也不敢乱走啦”她扑进她怀里,上气不接下气得哭了许久,老太太也没推开她,只是一直在哄着“小生乖,小生乖,奶奶这不是来找小生了嘛,不哭不哭奥,奶奶要心疼死啦。”老头子在一旁看着,也是心急得不得了。他们没有过小孩,也不知道小孩该怎么哄,只得笨手笨脚的安慰着哭的稀里哗啦的小生。
等到小孩子哭停了,又累的晕了过去,夫妻俩便把小孩带到了家里安置着。等到小生醒了,又是做了饭一顿好吃。吃饱了他们才细细的问小生。知道了小生原名柰琉生,是京城柰族的人,是丫鬟春春带她去小解,然后她小解完春春就不见了,她就自己乱走,找不到一个人,就自己哭了起来。剩下的便什么也问不出来了。毕竟孩子还小,总不能要求太多。虽说琉生人小,但她直觉却超级好,她从这两位老人身上感觉到他们是真心喜欢小孩子的,所以才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们她的情况。不过琉生对于身边的人却是很信任,所以才导致了她的丢失。
老夫妻听完她的话,思索了一阵儿便说:“小生啊,爷爷奶奶三天之后会进城一趟,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找找你的父母亲啊。”“为什么不是今天呢?”柰琉生歪着头,眨着漂亮的大眼睛疑惑的问道。老太太笑眯眯的说道:“爷爷奶奶住在深山里,只有每个月的二十号会有爷爷奶奶的家人赶着车马来接爷爷奶奶出去置办生活用品。爷爷奶奶啊,这才能出去。”听完老太太说话,柰琉生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嗯嗯那好,那我就先住这里打扰爷爷奶奶啦。”“哎,不打扰不打扰,爷爷奶奶没有孩子,能和小生一起住是天大的福气呢。”老太太眼角的笑纹更深了。“那小生先歇一会儿,爷爷奶奶去收拾屋子。”说罢,便慢悠悠走出了屋子,关好了门。
柰琉生一个人睡在大床上,黑色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看着屋内的千年红木家具,带着岁月的痕迹。屋内燃着叫不出名字的香,味道很是让人心安。屋内一尘不染,看得出来家里人很是整洁,听得到窗外的小鸟儿鸣唱着,伴随着一阵树叶响动,真真是一个养老的好地方。
穿上鞋子,整好衣服,柰琉生推开房门,迎面一阵清香扑鼻而来,花海绽放,曲径通幽,一个八角亭子俏生生出现在眼前,红木柱、琉璃瓦、白玉暖凳。走上亭台,一副棋局摆在桌上,旁边两杯清茶,粉色的花瓣落入茶水中,飘飘荡荡引起一片涟漪。走出院子,便看到老夫妻从西边的院落走了出来,擦着脸上细小的汗珠,看到琉生,笑吟吟得问道:“小生啊,怎么出来啦,休息好啦?”“对呀奶奶,睡不着了就想出来看看,我有什么能帮忙的吗?”琉生扑倒老太太怀里撒娇。“你个鬼灵精,行啦,先到房间里看看有什么还需要布置的吗?”老太太牵着琉生进了庭院,老爷爷局促的跟在一老一小两个女人的身后。
这院子外面看着很小,但里面空间却大得很,院里的花有序的排列着,道路蜿蜒曲折,一边是一个六角亭子,一边是一个秋千架。小孩子欢脱,立刻跑到了秋千架上荡来荡去。老太太在一旁笑得灿烂,推着老爷子给琉生推秋千,老爷子扭捏了一下,就走到琉生背后给她轻轻地推起了秋千。等到琉生玩够了,这才罢了。老爷子用袖子擦掉满头的汗,琉生赶忙从另一边的亭子里找到了茶壶倒了杯水给老爷子,“爷爷累了吧,爷爷您喝水。”琉生欢快的说道。“哎,小生真乖。”一口喝掉水,“爷爷还要”老头子也撒开了娇。琉生又倒了一杯水给老爷子,老爷子这才作罢。
进到了屋子里,才发现房子以品字形被分成了前厅,书房和卧室。前厅很简单,一套桌椅,旁边摆着花瓶,花瓶里插了一些怒放的菊花。进门右手边是书房,紫檀木制的书桌上文房四宝静静地呆着,风从窗户里吹进来,听得到纸张哗哗作响。书桌旁边,架子上的瓷器历史久远,做工精良;书桌后面架子上的书陈列整齐,井然有序。细细一看什么书都有。房间里挂上的字画更是端庄大气,不同凡响。卧室里白色的窗幔松松的挂起,白色的床单粉色的被子,旁边还放置了檀木做成的梳妆台。
“奶奶,房间好漂亮啊。”看完房间的琉生欣喜地说道。只见老太太一脸温暖的笑:“这个啊,这个原本是给我女儿做闺房的,但是。。。”苦涩一笑:“不说了,不说了,奶奶去修一下院里的花。”
“我吃饱了”老人说道。“嗯?嗯,好,我去洗碗。”琉生思绪瞬间回归。收拾了碗筷去洗碗。
老人走出房间,看到了修剪好的花,模糊间看到了一抹倩影,伸手去抓,那抹倩影却又随风飘散。老人叹了口气,背着手走向了后山,只是那弯着的腰仿佛更低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