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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许末尘

风云跌宕的大海上,两位绝世强者对峙着。

黑色的气流从余罪上逸散开来,宛若涓涓细流缓缓萦绕在艾尔米卡的周围,古老的音节从她的口中倾吐,一道道咒印应声凝结,顿时,天地黯淡,黑色的咒印似乎拥有自我的意识,宛如一条条黑色的小蛇不断地蜿蜒游动着,构成一个晦涩难懂的符文印记,霎时,重重魔影在艾尔米卡的身后忽隐忽现,阵阵哀嚎响起,哪怕是寒陌璃的肉身被艾尔米卡占用,并且寒陌璃的灵魂已遁入了识海深处,但他仍然感到一阵眩晕,仿佛有股极其诡异的力量在侵蚀着他的灵魂,幸好九天琉璃塔及时地撒下一团佛光,佛光照射下,寒陌璃的灵魂上飘起一股黑烟,黑烟散去后,寒陌璃才觉得好些,而对面的蛮荒种妖罗则没有这么好运,它虽然感到有东西在侵蚀它的灵魂,但构筑的神念、神力护盾丝毫不起作用,甚至加快了侵蚀的速度,恐怕再过十几个呼吸,就会被彻底侵蚀,一念至此,妖罗果断地爆掉余下的半具残躯,化作一团血气混以自己的神念、神力构建防御,才堪堪抵御住。

最为轻松的便是那圣人投影,只是继续拉动弓弦,引动浩然雷霆之力,任何鬼祟力量都不得近身。不过,艾尔米卡也没有指望就这样消灭对方,这毕竟是一位圣人的投影,而且他的属性还刚好对她有所克制。

“嗡嗡嗡”一阵奇异的轰鸣声从圣人的弓箭上响起,一道透明的波纹以弓箭为中心荡漾开去,任何与之触碰的东西都被分解为尘埃化为虚无,刚刚稳定下来的空间又开始破碎,而艾尔米卡那边的空间却是整个被符文印记吞噬。两种迥异的力量相互倾轧着,原本狂暴的天劫之力此时已偃旗息鼓,不再轰击两人而是加持空间,将两人所在战场直接分割出去,以防两人的战斗直接毁了世界。

“嗡嗡嗡……”阵阵轻鸣继续响着,圣人的投影却渐渐模糊,不过他弓弦上的箭矢却越来越凝实,嗡鸣之声正是由箭身的颤动而引起的,“咻”一声轻响,箭离弦,与此同时,圣人投影溃散成最本源的灵气附着于箭矢,一个“诛”字隐隐显现。只是一个呼吸间,箭矢仿佛打破了时空的限制,瞬间出现在寒陌璃身前一丈处,这时,无数的黑色符文冲天而起,宛如千缕黑发从空中垂下,“魔咒——蚀灵壁垒!”低沉的声音从艾尔米卡的口中发出,雷光闪耀的箭矢不断地颤动着,可就是摆脱不了禁锢,只能任由黑色的符文泯灭自己的力量。无论是寒陌璃还是艾尔米卡此时都松了一口气,而妖罗却感大事不妙,它没想到对方如此棘手,堪比圣人的一击都能挡住,就在他准备逃走时异变突起,箭矢上的雷光先是一敛,随即爆发出耀眼的光芒,没有一点声响,但肉眼可以看见整片空间都在坍塌,恐怖的力量连声音一起泯灭,艾尔米卡的脸色微变,顾不得妖罗的死活,施法推动灵动号极速后退,妖罗自然也极力般地朝远处逃遁,可就在这时,一只巨爪突然出现探过坍塌的空间抓向妖罗,妖罗惊恐地望着袭来的巨爪,恐怖的压力使他的神魂渐渐溃散,不仅如此,天地间雷光骤降,一道道天雷轰击在巨爪之上,一道道裂隙出现,可巨爪的主人却不管不顾,巨爪携着雷霆之力一击溃散了妖罗的神魂,然后抓住书页立即后撤,在硬抗了几道惊雷后消失不见。

“呼,终于结束了。”艾尔米卡轻叹一声,随即离开了寒陌璃的身体,寒陌璃的意识刚回归,就感到全身酸痛,不自主地半跪在地上,他仿佛每一寸肌肉都被撕开,每一根筋脉都被扯断,剧烈的疼痛侵袭着他的大脑。“你还好吧,”艾尔米卡的声音响起,“刚刚使用的力量太强了,你的身体可能受不了。”“没、没事,我还行,这次多谢前辈了,”寒陌璃断断续续地说着,然后他咬紧牙忍痛站了起来,刚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幽暗冷清的眸子,顿时寒陌璃的瞳孔微缩,“前辈,你……”,“没事,大限已至罢了。”艾尔米卡语气很平淡,仿佛说得不是她自己,“是因为我?”寒陌璃忽然露出自责的神色,圣人不死不灭,这是天地至理,而艾尔米卡作为圣人,即使只余一抹残魂也应不死不灭,但现在她的身影却变得如此虚幻,就如她所言,明显是大限已至,而之所以如此的原因,不用艾尔米卡说,寒陌璃也猜到了,一定是她与那圣人投影交手时,耗尽了本源。而她会与同阶圣人交手是因为他,自责、难过伤心充斥着寒陌璃的内心,相比于心中的痛,肉体的疼痛已无足轻重。

“不必哀伤,我活得已经够久了。”明媚的笑容在艾尔米卡的俏脸上绽放,死亡于她并不算什么,正如她所言,她活得够久了已经厌倦了,她早已想解脱。特别是刚恢复意识的那段时间,陪伴她的只有死寂的黑暗。不能动、不能修炼,只能任由自己的本源恢复力量,那段时间真是令她发狂,不过,就在她准备放弃,要进入自我封印时,他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带走了她,她才能看到混沌之后的世界,她才知道她与诸位道友的努力终究没有白费。本以为日子就能平平稳稳地过去,等她的力量恢复,可没想到命运又这样给她开了个玩笑,不过她也并不后悔,望着寒陌璃内疚的模样,艾尔米卡心中有种莫名的情愫在翻滚,走上前,轻轻搂住寒陌璃,温热的樱唇印上了寒陌璃的嘴唇,“没关系的,我很满足。”她真的很满足,从诞生至今,她都没有像现在这般满足,只可惜她也只剩这点时间。双唇相接,寒陌璃瞬间就懵了,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少女芬芳柔唇,能清晰地感到她的满足以及那么一丝不甘。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寒陌璃只觉胸口发闷仿佛一座大山压着,让他喘不过气来,而且似乎同样的情景也曾出现过,隐约之中寒陌璃仿佛看到了残阳如血的天幕下,一位梦幻的少女噙着淡雅的微笑凝视着自己,如水的明眸中有着万千情愫流转,最后只化作一句话“陌,要幸福哦。”

“不,我绝不允许……”寒陌璃无意识地说着,不祥的力量在他身上涌现,原本沉浸在自己的第一个吻也是最后一个吻中的艾尔米卡顿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惊醒,惊讶地望着寒陌璃,寒陌璃此刻形象大变,原本纯黑的头发已挣脱了束冠的约束,化作三千银丝在脑后无风自动,洁白俊逸的脸颊上浮现出诡异幽邃的花纹,不时又有金、紫、蓝、白、黄、青黑、黑、红、灰九种光华闪过,最奇特的还是寒陌璃的眼睛,原本黑色的眼眸,一只变成了死寂的灰色,而另一只则是出现了由六芒星与五芒星叠加而成的符文印记,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在寒陌璃身上复苏。艾尔米卡的俏眉紧锁,她从来没有看到过像寒陌璃这样的,九种顶级的力量在他的身上交织,生死、时空的界限完全被颠覆。指尖一抹幽光闪现,艾尔米卡准备动用她最后的力量,看看能否帮助寒陌璃脱离这种状态。就在她准备出手时,一只莹白如玉的手掌兀然出现在寒陌璃的身后,只是轻轻搭在寒陌璃的肩上,顿时一股气旋从寒陌璃身上散发,即使强如艾尔米卡也被剧烈的气流吹动,退了半步。而手掌的主人却纹丝不动地站在寒陌璃身后,手掌仍旧放在寒陌璃肩上,“寂”一声号令带着不容反抗的威严,连天地都为之一振,寒陌璃身上翻腾的力量瞬间一寂,然后归于沉寂。失去了力量的支撑,寒陌璃顿时瘫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好久不见了,小艾。”人影微笑着向艾尔米卡打招呼,艾尔米卡却置若罔闻,上下审视着对方,最后轻叹一声:“看样子,当初你是对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人影伸出一只手掌,“跟我回去吧。”艾尔米卡轻轻摇着头“不要。”许末尘眼神微敛,浑身的气势一滞,然后天地变色,在艾尔米卡的感官中,许末尘已经掌控了这片天地,连世界的法则都屈服于他的力量之下,“易换天地”巅峰圣人的手段,将一定范围的空间包容进自己所创造的世界里,在这片天地中,他就是至高无上的主宰,除非是有同等力量来干涉,否则生死都握于对方手中,艾尔米卡很清楚这招的恐怖,她全盛时期或许可以抵御,但现在却没这个能力,不过,她也不惧,“你可以控住我一时,但控制不了一辈子,我要兵解,你阻止不了。”许末尘略有头疼地望着艾尔米卡,她说得没错,他不可能用易换天地一直将她锁在他创造的世界。“回去吧,只有起源之地才能挽回你逝去的本源之力。”

“不要,”艾尔米卡一脸的坚决,随后又发出娇媚的声音“哥~~”,许末尘的嘴角一阵抽搐“少来这套,我不会同意的。”除了起源之地,还有一种方法可以救她但太危险了,他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艾尔米卡只是轻轻抽着琼鼻,丝丝晶莹的泪光在她的眸中浮现,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虽然她是灵魂体没有泪水但幻化出眼泪还是可以的,许末尘也知道这是假的,更知道自己妹妹百变魔女般的性格,但他确实恨不下心来,最终只得一叹“真的值得?”艾尔米卡闻言就知道许末尘心底已经同意,所以也就不装了,正色地向许末尘微微一礼“请哥哥成全。”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就遵循你的意愿。”许末尘左手印诀掐动,一抹幽光从艾尔米卡体内射出,悬浮在许末尘面前,这幽光正是艾尔米卡的本命武器‘余罪’。“化灵一途,走得是以器灵之体化成血肉之躯得证大道,比之一般的修炼之法更加凶险,你要留心。”

“我明白。”艾尔米卡知道自己哥哥对自己的疼爱,不过,每一次她都任性的抛之脑后,但这次“哥,谢谢你。”许末尘稍微一愣,随即摇摇头“你我血脉相连,何必言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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