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璃这尊战魂的战力明显比之前那尊高上许多,只看那招式蓦地成倍增长的威力就可以看出,想来这就是肖璃作撒手锏使用的战魂。既然之前两回交锋都稳落下风,继续下去,双方差距只会越拉越大,败势只会越来越明显,倒不如及早奋力一搏。
长柄战斧的斧面上凝满冰霜,重重斧影划过之时,似连空气都要凝结。东野鬼席地坐在观战区域的前排位置,离擂台较近,都可以感受到那股犹如数九寒冬般的凛冽寒气。
变起仓促,甄兆这半年来的特训结果显现出来。
他没有丝毫慌乱,之前的发招大半回收,仅以少许剑气火劲略微抵挡劈来战斧,急忙使个千斤坠,在空中身形急坠擂台,身体一缩,采用单膝跪地的守势,手举犀角刀置于头顶,牢牢护住全身。
当重重斧影势如破竹地斩碎那些剑气火劲,径直落在甄兆身上之时,甄兆的犀角刀上突然有一张桌面大小的厚实盾牌具现出来。
这下连观战台上的众人都惊“咦”出声,吴山贤拂须笑道:“这个弟子倒是有趣!其他弟子都是选取战力更高、威力更大的越级战魂以作撒手锏使用,以期能在战斗中收获出奇不意、乱敌阵脚的效果。可他倒好,竟然别出机杼,备了这么一尊尤擅守御,以盾牌做武器的战魂。”
他见甄兆将烈焰燃烧的盾牌架于头顶,这一扛稳如泰山,砰砰连响中将肖璃的重重斧影尽皆御下,心中大定。盾牌战魂的奇招一出,这一战,敬魂门甄兆可以说已是稳操胜券,故而这一笑评,轻松写意之极。
崔峻岭道:“选用何种战魂,也与招魂师本人的心性有关。此子想来平时也是踏实、沉稳之极的个性。”
这一评语可谓的评。甄兆出身寒微,进了敬魂门做杂役弟子,平时任劳任怨,刻苦练功,付出许多汗水这才终于选拔为“敬魂十秀”之一。导师知他不浮躁,又有盾牌战魂这一奇招,派他上擂首战,便有稳扎稳打,顺带观察敌情的用意。
他们眼光独到,比下面那些观战的弟子们看得更为透彻。甄兆的盾牌这一挡,并不是愚笨地耗费大量真力硬扛,乃是暗中还有巧劲,将长柄战斧劈下的狂猛力道尽数卸向身下的擂台,故而他可以守得坚如磐石。
最主要的是,他的真力耗费远比肖璃低。
观战台上众人都看出来,肖璃貌似将甄兆压制得龟缩起来,仅有招架之力,以战斧不停地对他狂劈乱砍,其实败象已呈。
吴山贤装作不经意地淡淡一瞥许舟渝、雷烁面庞,见他二人依然镇定自若,心下暗哂,暗道:“纵然现在还能强作镇定,稍后再赢几局,有你们哭的时候!”
肖璃附体的这尊越级战魂,不但使用起来格外凶险,每一击威力巨大的背后,相应的也是真力的大量损耗。他身在局中,只以为抓住了好机会,可以将甄兆往死里揍,想的是也许下一招、再多一招就可以破除甄兆的防御,下面的崇魂派导师却已在心里痛骂他“笨蛋”。
肖璃接连施展了五六招,对甄兆一阵狂轰滥打,已大感气息不顺,后继乏力。连番大负荷地出招之后,他浑身酸痛无比。却在这时,甄兆忽然从地上跃起,团身于盾牌之后,炮弹一般向肖璃撞去。
肖璃双眼泛出红丝,大喝一声,勉强凝聚真力,强撑着以攻为守,再使出一招迎向甄兆。只是真力临近枯竭的他,这一招威力大减,被甄兆直接撞破攻势,顿时中门大开,被甄兆欺入怀中。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肖璃的身体被撞得直飞出去,落于擂台之上后依然无力止住去势。甄兆的一股真力借那一撞之威,侵入肖璃的体内,使他只得凝神应对,手脚全不听指挥。肖璃的身体在擂台上又滑行数尺,一翻身滚下擂台去。
下面敬魂门弟子顿时一片欢呼、叫好之声。
肖璃一落擂台,马上就有几名崇魂派的人赶了过去,将他扶起,并检查伤势。这时肖璃才将甄兆的那股真力化去,自己站起身来,只觉胸中一阵烦恶,止不住吐出一口淤血,已无大碍。
显然甄兆那一撞最后还是收了力,不然他这时已是胸骨尽碎,重伤在地。
门下弟子赢得首胜,吴山贤胸中不无得意,侧身偏向崔峻岭,笑问道:“崔执事,你见多了宗门内那些年轻天才们,来到我们这穷乡僻壤,看底下这些小儿郎们的打闹,可还入得法眼?”
崔峻岭尚未答话,许舟渝稀疏眉毛下面的小眼睛里精光一闪,呵呵笑道:“擂台赛才刚刚开始,奉劝一句,吴掌门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正所谓‘渐入佳境’,好戏还在后头呢。”
吴山贤看都不看许舟渝,在椅子上坐正,仰天哈哈一笑,道:“那我可真的就拭目以待了!”
甄兆初战告捷,连他自己都想不到,这一战他也耗费不少真力,正感有些疲累,这时擂台上跳上来一名尊魂帮的攻擂弟子,拱手道:“郎荣珍!”
甄兆赶紧强振精神,拱手道:“甄兆!”
两人再无他话,依礼向巫阳祖师雕像、观战台各作一揖,转过身来再互相一礼,便即开始对决。
上一战中甄兆的实力已经暴露无遗。招魂师的魂海中有三座魂龛,但像这样的擂台赛,弟子一般也就只有两尊战魂,甄兆可谓是连底牌也已经全部揭出。
这时尊魂帮再派上来的攻擂弟子,必定极具针对性。
果然,郎荣珍手腕一振,犀角刀上依然是一截水蓝色的长剑灵蛇一般吐出。甄兆的五行通幽咒修炼的是五行之火,按理正该以水为其克星。肖璃败下擂台,原因很多,并非五行之水的过错。
甄兆刚刚战罢肖璃,郎荣珍得了嘱咐,一上来就是连续猛攻,打定主意不给甄兆喘息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