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和道:“说起来,这《天风海山咒》的名字还有一个典故。当时开创这个功法的人,苦思数月,也没有想出一个满意的名字来。却是有一天,无意中翻看到一本当月的《福至心灵集》,不偏不巧就看到这么几个句子:‘天风浪浪,海山苍苍。真力弥满,万象在旁。’不由得仰天狂笑。名字就这样定下来了。”
至于另外的那本薄薄的册子,上面只是略微记载了一些拳脚功夫,却是谁都提也未提。
因为招魂师本身并不修炼武技,或者说并不主修武技,招魂师使用的武技差不多全是从战魂获得。招魂师的实力,恐怕有一半都要着落在战魂身上。一个没有战魂的招魂师,就是一只没有利爪獠牙的老虎,空有一身力气,却无从施展。
只是战魂需要招魂师脉轮大成达到五级战力之后才能使用,所以现在姑且附带赠给弟子一小册拳脚功夫,也算是填补四级与五级战力之间这段真空期,聊胜于无罢了。只是谁都不甚在意。
从刑罚堂出来时,天已经黑了下来。东野鬼归心似箭,选了一些寂静少人的捷径,快步往回走。
一头扎进管事堂附近的一条幽暗、逼仄的小巷时,没想到里面有四五个壮硕弟子正围着一人痛殴不已。这些弟子都是三四十岁年纪,个个腰挎犀角刀,满脸痞气,东野鬼一个都不认识。
他们显然拿捏了分寸,并未动用武器,但拳jiao交加下,被殴那人已是倒在地上,头破血流,痛呼不已。东野鬼听那人的痛呼声,倒是有些耳熟。
东野鬼想不到竟然在这里遇上这种事情,有些进退不得。
那几名痞气弟子察觉有人,只偏头看了东野鬼一眼,便自动将这个小鬼忽略,无所顾忌地又殴打地上那人几下,打得他更是惨叫连连,这才收了手。
领头那人一把抓起地上那人头发,将他的头扯得向上抬起,身体都反弓了过来。东野鬼心头剧震,借着微弱的光线,他已看清地上那人的,可不正是管事堂的陈江。
在这两年间,断断续续有五六名新入门的杂役弟子因为各种离奇意外而丧命,杂役弟子们都有些人心惶惶。
这些丧命的弟子除了弱龄无助的共同点外,更都是些没有什么家世背景的穷苦孩子。东野鬼与王正因为也曾受过害,暗地里都认定凶手必然正是陈江、李甘、黄三一伙,只是没有证据,加上人微言轻,除了平时自己加倍防范,也实在无可奈何。
平日里,东野鬼与王正都尽量避开陈江等人,尽量与之少有交集,不承想竟然在当下这种情况下与陈江相遇。
平时陈江在众杂役弟子面前犹如土皇帝一般,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不想背地里也有这般光景,被人蹂躏得惨不忍睹。
东野鬼早就听说,陈江没有感应到脉轮,未曾修炼,李甘、黄三也只止步于转脉轮的四级战力,乃是十足的银样镴枪头,惯会跟在陈江身后作威作福、溜须拍马。这三人也就只能在低级的杂役弟子这里耍威风,果然遇上更为凶悍的恶人时,立时被制得服服帖帖。
虽有东野鬼在旁,领头那人也不避讳,抓着陈江头发,狠声对他道:“欠哥几个的七百两银子的赌债,限你十日内必须还清!看在你族叔陈长老的面子上,这次就只是一个点到为止的教训。若是十日内不能还清,下回就莫怪哥几个动用犀角刀了。”
陈江背后有他族叔陈长老撑腰,这几人背后也有人,所以并不怕他。
说罢,几人扬长而去。
临走前,领头那人又恶狠狠地瞪了东野鬼一眼,满含威胁意味,意思就是警告东野鬼管好嘴巴,不要乱说。
陈江哼哼唧唧地从地上扶着墙壁慢慢爬起身来,还未站直,不期然看见不远处站着的东野鬼,身体猛地僵住。
想到之前所有丑态尽数落入东野鬼眼底,羞怒交加下,陈江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渐渐地,目光中多了一丝凶戾,恶狠狠地瞪了东野鬼一眼,这才挺直身子,出小巷去了。
东野鬼短短的人生阅历,何曾经历过这种事情,站在小巷中,确实有些茫然无措。领头那人临走时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他理解这意思;陈江临走时也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他就有些莫明了。
回去时路过谷疯子的院子,他没有半躺在门口躺椅上,直接跑到院门口来,全然不顾形象地蹲在地上,夜色里将旱烟吸得一明一暗,竟似专门在这里等他。
借着屋里透出来的灯光,谷疯子一眼瞅见东野鬼手中的《天风海山咒》和拳脚簿册,咧嘴一笑,站起身来,道:“果然不出小老儿所料,小鬼已经转脉轮了。还跟小老儿保密,保个屁的密!”又压低声音道:“只是想要修炼小老儿的自创绝学,嘿嘿嘿,还得再努力些,脉轮大成才行哟!”
嘴里如是说,脸上却是喜滋滋的,进屋去了。
陈江一脸惨相地回到管事堂中,李甘、黄三都是大惊。李甘道:“陈哥,你怎么又回来了?”黄三道:“陈哥,你这是怎么了?”一齐手忙脚乱地将陈江扶进屋坐好。李甘重新替陈江泡了一壶好茶,黄三干脆直接将管事堂大门给关了。
李甘、黄三打水来替陈江清洗脸上的鲜血污渍,又脱下自己身上的衣裳换下陈江的脏衣。喝了两杯热茶后,陈江才又多少有了些人气,只是脸色依然苍白。
李甘、黄三七嘴八舌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不答,二人也便乖觉地不再询问。
良久,陈江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需要银子,很多。”
李甘、黄三对视一眼,脸上浮现雀跃的喜色,压低声音道:“行!我俩和陈哥一起就再****娘的一票!我们都已经歇手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陈哥这回看哪个小鬼不顺眼,准备拿他开刀?”
陈江冷冷道:“东野鬼、王正。这回我要他俩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