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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暗中的身影

谷疯子如今只是一个年老体衰的普通人,东野鬼牢牢握住他的手腕,他已不能再做什么。

王正坐在地上,叫道:“谷老前辈,你冷静冷静!”对东野鬼道:“阿鬼,你小心些,不要伤着谷老前辈。他不是有什么歹意,应该是疯癫的病症又发作了。”

东野鬼看向陡坡顶上,道:“嗯,我知道,有歹意的是另有其人。”

谷疯子还不甘心,接连使力要将匕首向前刺去,无奈东野鬼虽然弱龄,一只手将他手腕握住便如铁钳一般,任他如何发力都是纹丝不动,反把他累得气喘连连。

他大声道:“不,我没有疯癫,那是别人以为的。老夫不疯也不癫!我的脑筋清醒得很!”

王正也看出谷疯子被东野鬼制住后心有余而力不足,放下心来,道:“阿鬼,你意思是……我们刚才遇上的滚石,不是巧合,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东野鬼冷冷道:“是,刚才滚石落下之时,我曾看到有两个人影从坡顶上探头向下张望。最初的那些引发陡坡上石头雪崩一般向下滚落的石头,只怕早就被人有预谋地在坡顶堆好的,只等我们路过。未能成功之后,就合力撬落下来后面的这块万斤巨石,也是瞄准好我们的方位有意为之的。”

王正吃了一惊,道:“我们与谁都无冤无仇,会是谁在这里做出这番布置,想要害我们性命?阿鬼,你可看清了那两人相貌?”

东野鬼沉声道:“是李甘、黄三。”

王正顿时明白过来,惊道:“是陈主管……是陈江想要害我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我们有些怨气,我想着他无非刁难我们几回,我们逆来顺受一下,他的气也就消了。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是想要置我们于死地!”

他以前从无害人之心,不想如今竟然被人盯上,有些慌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谷疯子一直挣扎不脱,像要哭出来一般,模样愈发癫狂,哀求道:“阿鬼,我知道你心地良善,你就让我看看你的骨头好不好?”

东野鬼断然道:“不好!”

王正柔声劝道:“谷老前辈,你就不要无理取闹了,好不好?哪有你这样强人所难,非要用匕首将人手臂割开,看人骨头的?”又对东野鬼道:“想来就是因为这坡顶落石,连番惊变,惹发了谷老前辈的疯癫病症。就算是普通人,受到这样的惊吓,只怕都能惹出什么事情来,何况是谷老前辈。我到现在,心里头都还在扑通乱跳呢。”

东野鬼也柔声道:“谷老前辈,你现在可是要好些了?恢复理智了吗?我现在就将你的手臂放开,但你得答应不再为难晚辈。”

谷疯子没有办法,垂头怆然道:“好,我答应你。确实是我事情做得有些欠考虑。”在东野鬼松开他的手臂后,就将匕首插回腰间。尚不死心,又道:“小鬼,你可知道当年我修炼的是什么功法?”

东野鬼道:“不知道。”

谷疯子道:“你可想知道?”

东野鬼没好气道:“不想!”

谷疯子呆愣片刻,只得一声长叹。

王正有心劝慰,但想到刚才若不是东野鬼机灵,不然就真的被他的匕首给伤了,过错在他,便不言语,坐在地上收拾散落的柴火。

一抬头,看见东野鬼还在眼望山下的树林发呆,他坐直身子望去,除了葱茏树林和几只投林倦鸟,也没看见什么异常,问道:“阿鬼,你在看什么?”

东野鬼淡淡道:“没什么。”也收拾起柴火来,重新打捆。

就在刚才,乱石滚落之时,除了坡顶李甘、黄三露头向下张望了一下,他还分明感觉到山下树林里有什么人静静地在向这里注视。也就是飞石乱滚之时,那人心神出现了短暂的剧烈波动,才让他借助这一瞬即逝的破绽,敏锐地感觉到了那人的存在。

当风波止歇,他再想去寻找那人时,那人又如先时那般隐没于树林之中,无从觅迹。

陈江没有感应到体内的脉轮,无从修炼,可以说就是个普通人,林中那人修为却极为高深,以东野鬼和王正目前的实力,仅仅只能仰望,所以说,绝不可能是陈江。

那人在林中潜视,也不知道是在观察还是监视,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路过,而且若是他真有歹意,东野鬼和王正都只有任人宰割的分儿。所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东野鬼也就没有告诉王正,免得他徒增烦恼。

打好捆后,东野鬼独自背起小山般的两捆柴火在前面走,谷疯子扶了王正走在后面。

快至敬魂门,弟子渐多时,为了避免让人见了骇异,东野鬼停了下来,请谷疯子帮忙看着柴火。他先背王正回门中,去了一趟针石堂,再回到小院,让王正养伤。他自己重新回去分作两趟背了柴火去交差。

这天夜里,东野鬼半夜猛地惊醒,只见一个黑影站在床前,举着一把雪亮的匕首正向他刺来。东野鬼急忙坐起身来,一把抓住那人手腕,感觉抓住的是一只枯瘦的手腕,这让他心中一动,赶紧把将要击中那人胸膛的一拳收了回来。

他点亮了灯。

这时王正也被惊醒,又惊又有些无奈地道:“谷……谷老前辈,你这又是搞的哪一出啊!”

谷疯子愁眉苦脸地说道:“我睡不着啊!我就是想看看小鬼的骨头,若是看不到,我睡不着啊!我这一辈子就想找一个骨头尤其坚硬的异人,将我自创的功法传授给他,证明我这一辈子没有白活,证明我年轻时候自创的功法真的不是异想天开!我去了好多地方,找了几十年都没有找到,最后都有些心灰意冷了,这才随吴山贤来到敬魂门。”

谷疯子风光辉煌之时,吴山贤只是无名小卒,后来虽然承了他的恩情来到敬魂门,依然是直呼其名。

他蓦地又激动起来,语速也加快许多,说道:“谁知竟然让我在这敬魂门中等到了小鬼,他说不定就是我要找的人!年轻时我疯狂了一回,如今一辈子的梦想近在眼前,小老儿我能不再疯狂一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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