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二全战魂时,由于战魂威力不大,混沌魂力也较弱,确实没有什么明显特征。是以之前吴山贤出言怀疑,确实也是无凭无据。
按理五全战魂以下的禁忌战魂使用时都不会有什么明显特征,是以许舟渝才放心地将这尊四全战魂交给步沉龙,让他作为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要使用。
谁知步沉龙也是极具天分,与战魂的融合达到了很高的水准,在与东野鬼的对战之中沉溺于酷虐的快感,一时不察,众目睽睽之下,蓬勃的混沌魂力爆发出来,就有部分表象显露于外,而这正是禁忌战魂最明显的特征。
禁忌战魂越强大,其邪恶特征便越难掩饰,越能被人识破。
许舟渝一见步沉龙身周那十多个紫黑气团,顿时面如死灰,瘫坐在椅子上,心知今日预选赛一番算计,就此付诸流水。
就算步沉龙战胜东野鬼,这个结果不待吴山贤反对,首先就得不到崔峻岭的认可。而且步沉龙犯下大忌,下场必然是十分凄惨。再损失一个年轻天才,这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随即目光一狠,重新坐直,此事必然只是步沉龙自己的个人行为,断然与崇魂派无关。
吴山贤急声道:“崔执事?”
现在步沉龙胆敢挑战禁忌,使用为招魂师所不耻的禁忌战魂,已是铁证如山。仅此一点,敬魂门此战便已经可以不战而胜,最终拿下整场预选赛的胜利。可是吴山贤一点也没有喜悦之意,东野鬼连连败退,生死仅于一线之间,叫吴山贤怎能不急。故而出言询问崔峻岭,是否立刻出手干预,终止比赛。
崔峻岭微皱着眉头,沉吟不语。东野鬼与步沉龙的恩怨,从东野鬼对步沉龙做出的两次割喉手势,崔峻岭就全都看在眼里。从东野鬼登擂去,到东野鬼执意再战步沉龙,以至于现在极度凶险之时仍然执着地坚持,他也全都看在眼里。
吴山贤没有半途叫停东野鬼与唐焕锋之战,如今崔峻岭也觉得,这是东野鬼一个人的战争,他不该横加干预。甚至隐隐地,他相信即使是在这样极其艰难的情况下,东野鬼仍然自己就能处理。
崔峻岭只是略一犹豫,东野鬼更显危急,吴山贤只得再次催促道:“崔执事?”
崔峻岭道:“不妨再等等,若到紧要时刻,我自会出手!”
吴山贤暗自腹诽,这时还不是紧要时刻?却也只得听从。
步沉龙目露凶芒,追逐着东野鬼,攻势如长江大河,绵绵不绝。他此时脑海中被各种剧烈的情感一浪一浪地充刷,混乱之极,唯有毁灭东野鬼这个敌人的信念清晰无比。
蓬勃的混沌魂力爆发出来时,他只觉身体一震,浑身都被鼓荡澎湃的劲力所充斥,直透入四肢百骸,功力又有长足的增长。
他清楚地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知道这一刻他使用禁忌战魂一事必然已经暴露,他作为一名堕落的邪恶招魂师,已成为在场数千招魂师的众矢之的,然而这更给他一种刺激无比的感觉,全身每一根神经都在欢叫。
他知道崔峻岭、吴山贤等人,甚至许舟渝,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这令他更是不计后果地提升自身的功力,全身心地投入与四全战魂的融合中去。
这种疯狂的堕落,令他感觉到无比的快乐,口中更是不自禁地狂喝连连。那些剧烈的情感不断地冲击他的脑海,唯有这样一声声的狂喝,似乎才能将其发泄出去,同时转化成暗蕴邪能的魔音,起到惑敌之效。
只是东野鬼因为身具天雷之力,除了第一声魔音在没有防备之下受到一些影响,后面都谨慎应对,再没让步沉龙得逞。可是那些观战弟子们却大受其苦,实力不济的都已经呕吐连连,委顿在地。
东野鬼不但要抵御步沉龙的剑招攻势,还要防备他身周的紫黑气团,加上魔音的侵扰,已是需要一心三用。
在步沉龙愈发如疯似狂地融合四全战魂之后,他身周紫黑气团的数量暴增了一倍,有三十团之多。这些紫黑气团游走在步沉龙身周之际,时不时还化出一张扭曲的面容,张开阴森大嘴,觑隙向东野鬼扑噬过来,活脱脱就是群魔乱舞。
若是东野鬼不小心被其偷袭成功,外表上没有任何血痕或伤口,莫名地却觉得一阵虚弱,并且心头似有一小块突然变得空空荡荡,就像是灵魂的一角被其吞噬了一样,心头更是警铃大作,知道步沉龙这时浑身都透着邪门。
这样一来,东野鬼的境况更是不堪。
王正和布祈苦于口不能言,不明白为什么崔峻岭等人还不对步沉龙予以阻止,急得不得了。
布沉龙这时的头脑愈发昏沉,只得仰天长啸,才觉胸臆一清。顿时一声分不清是快乐还是痛苦的犹如厉鬼的嚎叫直插云霄,激得天空中暗沉的乌云一阵剧烈翻滚。然后步沉龙再次化作一道灰色闪电,急刺东野鬼。
步沉龙的心中不断地在狂喊:“只差一点了!只差一点了!”愈发快速地堕落下去。
他已经无限清晰地感觉到东野鬼的项上人头、心口热血已经近在毫厘,若能以此二物作为祭奠,他这一生便可以完美谢幕,像那流星,在最绚烂的一刻沉入永寂。这个想法,激得他浑身像有一道道电流涌过,不住地颤栗。
崔峻岭聚精会神地注视着二人的对战,他不像吴山贤或王正等人那样关心则乱,而且在场之人功力数他最高,所以数他看得最是清楚,那份属于东野鬼的执着。
所以他一再地推迟,迟迟没有出手。
正在这时,步沉龙接连斩开东野鬼的守御,趁其中门大开之际,又是一剑如毒蛇吐信,疾取东野鬼的咽喉。
崔峻岭蓦地吃了一惊,这一剑外表平凡隐秘,但其真实威力绝对比之先前那无数剑,又更增长二成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