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峻岭正要向吴山贤道喜,东野鬼扑通一声跪倒在擂台之上,大声道:“启禀掌门,弟子有一事相求!”
吴山贤这时对东野鬼简直怎么看怎么喜爱,轻拂着胡须,和颜悦色地道:“起来说,起来说!”
东野鬼道:“若是掌门不答应,弟子便长跪不起。”
吴山贤满脸笑容,连声道:“不管什么事,你只管说,我全都答应!全都答应!”
东野鬼并不起身,大声道:“崇魂派步沉龙十分狂妄,没有将我们敬魂门弟子放在眼中,他自己早早就要求被尊魂帮弟子替换了下去。若是弟子不与他打一场,只怕崇魂派弟子以至两派弟子,对于输掉这场预选赛,都不能输得心服口服。所以弟子希望掌门恩准,让步沉龙再上擂台来,与弟子比试一番。若是弟子依然获胜,我敬魂门才算真正赢得这场预选赛,好叫他们输得无话可说!”
所有人听他这样说,轰的一声就炸开了锅。
东野鬼的一番话确实说到了两派弟子尤其是崇魂派弟子的心坎里,若不是之前步沉龙擅自上场再下场,他与东野鬼必然会有一战,现在输了这场预选赛,他们确实有些不服气。
吴山贤猛然变了脸色,斥道:“胡闹!堂堂十星赛稠城预选赛,有招魂师联盟总部崔执事全程见证,岂能容你儿戏!”断然道:“不行,预选赛已经结束!步沉龙,一个已经被打下擂台的人,怎么还有再回擂台来的道理?”
他将“打下”二字咬得尤重,自然是暗暗讽刺两派有违公平竞争的原则,屡次以尊魂帮弟子将崇魂派弟子光明正大地替换下场去疗伤或休息。结果崇魂派最强战力的步沉龙就这么被“打下”了擂,现在知道自食恶果了吧?
许舟渝大急,连声音都变得尖利,叫道:“你们临时换上一个不在名单上的弟子,这本来也不合规矩,也是破了例;再让步沉龙登擂,也不过是双方各破一次例而已。而且,这是你们敬魂门弟子自己要求的!”
本来是已经输掉的比赛,因为东野鬼的话,恍然又让他看见了一线希望,当然无论如何要牢牢抓住。
而且,一想到步沉龙那张还未有机会动用的底牌,许舟渝就暗暗狞笑,只要他能够再上擂台去,必然会给那小鬼以及所有人一个大大的惊喜!
吴山贤寸步不让,冷冷道:“门下少年弟子年幼,不懂事,说了些糊涂话,岂能当真?事后我自当严加教导,就不劳许掌门费心了!”又道:“在预选赛前遴选十名弟子着重培养,只是历届来的三派惯例,却哪里有什么上场名单!临场之时,想让谁上场就让谁上场,却哪里有什么破例一说!”
将许舟渝的说辞逐一反驳了回去。
这是一根突如其来的救命稻草,许舟渝岂肯轻易放过,当下与吴山贤激烈地争论起来。
两人争论良久,没有得出任何结果,却越争越大声,都是吹胡子瞪眼,若非顾忌着坐在二人中间的崔峻岭的颜面,只怕早已大打出手。
台下弟子见两派掌门这般模样,都是面面相觑。
布祈口不能言,又一动不能动,仍然努力地转过眼珠去看王正。他知道,王正正是这一切的根源。
王正眼泛泪花,心里一遍遍地大喊:“阿鬼,你这是何苦呢?你这是何苦呢?”
东野鬼在真力耗尽之后,突然地又神奇地完全回复,这时真力中还夹带了雷电奇力,王正吃惊过后,一想便明白过来。
之前,东野鬼一直使用的是身体内星脉中流淌的真力,但他修炼过契脉偷天咒,骨骼上另有一条隐藏的星脉。待到身体内星脉中的真力耗尽之后,他转而启用了骨骼上那条星脉中的真力,所以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耗尽的真力突然又完全回复一样,所以真力中也夹带了雷电奇力,那其实是东野鬼骨骼里蕴藏的天雷之力。
可是现在东野鬼执意再战步沉龙的话,王正也不敢过于乐观,甚至还有些担忧。
东野鬼在启用骨骼星脉后,挡了唐焕锋以十成功力递出的九剑。唐焕锋总共也不过才递出了一十二剑,前三剑还没有使用全力,换言之,差不多可以说后九剑便消耗了唐焕锋近乎全身真力。
而挡下这后九剑,也全部实实在在地转变成了东野鬼的消耗。
他在迎战完唐焕锋后,这条骨骼星脉中,还剩下多少真力?一半?还能不能够支撑他迎战步沉龙?要知道,步沉龙的实力比之唐焕锋都还高出一线。
王正心里实在是没底。
尊魂帮的十名弟子,包括唐焕锋,全都败下擂台来,吴山贤与许舟渝的争执,雷烁一点也插不上话。他留神打量一言不发的崔峻岭片刻,蓦地心中一动,眼珠子一转,道:“二位这样下去,只怕争到天黑也没有个结果。不如都歇一歇,请崔执事代为做个决断如何?”
吴山贤与许舟渝狠狠地怒视对方一眼,停了争执,许舟渝先道:“我同意,有劳崔执事了!”
吴山贤很不甘心,期间他曾经好几回怒瞪东野鬼,给他递眼色,只望他能够收回这个请求,这样许舟渝也就没有任何借口。但是东野鬼极为固执,一点也不理会。
吴山贤暗叹一声,心道:“罢了,这个胜利本来就是意外之得,若他真的执意如此,也许这就是天意吧!得与失,胜与败,最后也就再听一次天意吧!”当下也沉声道:“只好如此了!”向崔峻岭拱了拱手。
崔峻岭微微点头,看着东野鬼跪在擂台上的倔强身影,鬼使神差地道:“既然这是他的要求,那就如他所愿吧!”
许舟渝与雷烁大喜过望,一齐拱手道:“谢过崔执事!”
吴山贤目光黯然,只得一声叹息。
崔峻岭正容道:“你们既不用谢我,也不用恨我,我不过是成全这个少年一个心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