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基於要愛護動物,野豬幸運逃過一劫,野外烤肉大餐取消,改成晨星請客,去冒險者村吃大餐。
不過大吃一頓前,我們為了讓野豬一家能團聚,合力砍斷一棵大樹,用手推著樹幹把一邊滾進地洞底部。這樣母野豬跟小野豬,就能自己順著樹幹,慢慢的爬上來,破解陷阱倒是比製造這個陷阱容易多了。
而受傷較重的公野豬,晨星雖然能用治療術,但因為他的腳是嚴重骨折,所以簡單的商量後,決定要先用粗樹枝固定他的腿,再進行治療會比較保險。不然到時候長歪了,又要在敲碎一次就悲劇了。
而找樹枝的工作,當然是由我們這些男生去做,女生們就留下來照顧野豬一家。
好在找樹枝工作很容易,我們只是在附近繞一圈,我跟阿鷹已經在森林裡,撿了一大捆又硬又直,有手臂粗的木材,全都裝進我的背包裡。這些可以充當固定骨折的綁腿,應該夠用了。
「我們差不多該回去了,要是回去晚了,會被雨扁的。」
拍拍手上的塵土,我對阿鷹表示可以收工了,還有後面那句,真心不是在開玩笑。
「先等等,我聞到味道。」
「味道?什麼味道?」
站在樹枝上,本來在上面負責警戒,看有沒有野豬靠近的阿鷹,突然像警犬一樣,抬高下巴嗅著空氣。我本來也想學他,但站在樹下什麼都聞不到,就試著抬頭看向四周,但視線所及很有限,都被草叢和茂密的樹林擋住了。
「你確定?我什麼都沒有看到。」
沒有回答我,阿鷹含了一下食指,靜待一會說道,「這個方向,跟我來。」
阿鷹平時很少說話,對任何事似乎都是無所謂的態度。不知道是太懶,還是真的沒有別的意見,團隊裡大小事的討論跟決定,他幾乎都不參與,只負責執行,不過他通常都會跟雨保持相同的立場。
這還是我第一次聽他主動提議,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我選擇聽他的。
午後的森林很安靜,安靜的感覺有點異常,森林裡的其他野豬好像都躲起來了,一隻也看不到。本來熱鬧的森林少了蟲鳴、也沒有鳥叫聲,只剩下我們快速前進時,腳踩到葉子所發出的沙沙聲
跟在阿鷹的身後,我們來到森林外圍,冒險者村是在一個小型海島上,因為海浪長時間的沖刷,島邊緣的地形起伏很大,有從陸地向外延伸的岬角,或是綿延在海岸線邊,有著米色沙灘的港灣。
隨著我們往外走,離開了森林後,地上柔軟的草地,很快就變成岩石砂礫。踩著腳下的碎石,我除了海水味,也開始聞到一些淡淡的怪味,這味道有點熟悉,卻又一時間說不出是什麼。
「就是這裡,味道就是從下面傳來的。」
我跟阿鷹站在高處,這裡是質地堅硬的岩石形成的峭壁,距離下面平坦的沙灘大概有一層樓的高度。我們兩人就站懸崖邊緣,吹著鹹腥的海風,難以理解自己眼前所看到的東西。
就一般的常識而言,沙灘本來應該是適合度假,有涼爽蔚藍的海水,能躺在沙灘椅上享受舒適的太陽,插著小雨傘的飲料,還有大量傳說中,野生的泳裝美女在此嬉戲。這裡本來應該充滿夢想與希望,男性美好回憶的誕生之地。
但是現在,他卻從天堂變成地獄,從歡樂的渡假勝地,變成沒有任何活物的死地。
大量燒盡的木材被密集的排成兩排,隱約把中間的沙灘分割出一個獨立的空間,想要離開就必須跨過那些曾經燃燒過的木材堆。雖然現在火已經熄滅,但不時有細微的黑煙,從木材裡面的灰燼飄出,又很快被海風吹散。
被特別的區分出來的沙灘上,有一個很高的木架,幾隻小野豬被關在籠子裡,木籠子周圍是用大石塊疊起來的粗糙石推,石塊跟石塊間插有鋒利的木頭矛,任何想過去籠子的生物,就會受到木矛的傷害。
好幾隻表皮被燻黑,全身嚴重燒傷的母野豬,全都趴在石推邊緣,腹部被木矛劃破,或是刺進身體裡。這些傷口很深,讓體內的血都流盡了。
可是她們再流盡最後一滴血前,似乎還在努力著,想多接近自己的孩子一點,就算血流盡了,也不願離去。
在靠後一點的位置,是被火燒焦的大型生物,看體型是公野豬的。他們的屍體橫躺在沙灘上,背上插著幾塊燒焦的硬物,似乎是致命傷,他們碩大的頭顱上,嘴部是一團血肉模糊,獠牙被整塊挖下來。
經歷劇烈的痛苦才死亡,身邊還有慘死的妻子小孩們,可能因為如此,他們死後眼睛也不願闔上,是死不瞑目。
眼前的景象,不斷衝擊我的視覺神經,也勾起我腦海深處,一些殘缺模糊的畫面。
我想起兩輛車子,純粹是因為意外而相撞,無法控制車速的肇事車主,因為衝擊當場死亡,而帶著孩子出遊的夫妻,車輛在撞擊後旋轉一圈翻覆,冒煙的車頭引燃油箱滲出的汽油。
在漸漸開始起火燃燒的汽車中,坐在正副駕駛座的成人,丈夫雙眼無神,頭靠在方向盤上,妻子的頭垂在胸口,無法看到她的臉。他們動也不動的,只有血沿著額頭不斷流下。
後座的兒童因為緊抓著安全帶,才沒有被甩出去,他驚恐的試圖呼喚父母,可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失去可以依靠的親人,也沒有其他人可以呼救,彷彿被全世界孤立的極度恐懼,讓他縮在後座發抖不敢動。
畫面到這裡中斷,我回到這片被死亡壟罩的沙灘,雖然這裡的一切沒有變,但聞到的焦臭味卻越來越嚴重,濃烈的好像回到那場車禍現場。
這個可怕的味道,讓我頭暈眼花,腳因為沒辦法站穩而跪在地上,我立刻伸手摀住嘴,因為胃突然整個縮起來,一種很噁心的感覺馬上要衝出喉嚨。
「嘔嘔,嗚咳、嘔!」
真的好丟臉,我居然吐了,而且還吐的滿地都是,不過吐出來就比較不難受了。
真的必須在一次佩服這遊戲100%的擬真度,連受不了壓力而嘔吐,這種事都能如此真實的模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