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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三)故事

“将一个人全身的细胞都换掉需要七年”也就是说,说着永远的我们七年后也会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以前星衾是不信这些鬼话的,现在,星衾信了。

星衾认识小白,是七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星衾刚来到妈妈的家,每天除了沉默还是沉默,妈妈很担忧,于是带着她来到海边玩。

那天星衾正在沙滩上一个人写写画画,突然听到一声惊呼:“救命啊!!有孩子落水了!!”星衾下意识抬头望去,却只能看见茫茫的大海。“愣着干什么!快去找救生船啊!”有一位叔叔大声吼。

“来不及了,那个男孩不会游泳的!海上风浪这么大!家长怎么不管好孩子呢?”又有一位姐姐担忧的说道。

场面很乱,而星衾脑子更乱,但是身体中有一种本能驱使着她跳入海里,不断的眩晕感充斥着脑海,一转身,才发现妈妈正站在身后。

“跳下去!”妈妈的脸色严峻而凝重,她的话仿佛有一种魔力,星衾一个不稳便栽倒在了水里。

头发在一刹那间散开,苦涩的海水一个劲儿的往星衾鼻孔里钻,扑面而来的窒息感让她始料不及,就在感到绝望的时候,她的身体发生了变化:

明亮的眼睛变成了清澈的碧蓝色,两条灵活的双腿化成了蓝色的鱼尾,还有鱼鳍在轻轻扇动着。所有的不适统统散开,星衾放肆的游,仿佛她就是水中的王者,那一刻,她突然想起了一篇童话故事《小美人鱼》。

星衾摆动着鱼尾,在海底快速的游动。前方有一个白色的身影缓缓下沉,俊美的脸庞仿佛天外的谪仙。当星衾抱住他时,呼吸一滞。

星衾已经8岁了,不可能没有学过防水安全,她蓄出一口气向男孩的嘴里呼去,没注意到的,男孩轻轻睁开眼睛。

下一刻,星衾便抱着他浮上岸。奇怪的是,浮上岸后,她的样貌又恢复了。

男孩醒了,大人们明显不相信自己一个8岁的女孩可以救人,但好像,又没有什么其他的解释。

男孩对星衾只说了一句话:“我叫小白。”

星衾:“哦。”

他们的眸子一样明亮,可是到了夜晚,就都像陨落了的星星般黯淡,尤其是星衾,那个美丽的人鱼身影像卷心菜被心事层层包裹起来。那时候星衾第一次知道,忧郁原来根本不需要学习。

“我叫夏衾。”星衾望着深沉的夜色,像是在对虚弱的男孩说,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到了,下车吧。”妈妈拉着星衾,打破了回忆的古老。不过,那一次星衾下海,好像她也没有过多的解释。

华丽的别墅矗立眼前,一身黑衣的星衾下车,高绾的丸子头显得她更有气质,乌黑的眼睛一下子恢复了应有的光彩。整个人看上去却不深沉,倒有一种精灵的韵味。

钱教授是专门研究音乐的,她有几首演奏的钢琴曲在世界都具有一定地位,身为当代的“音乐才女”,她家有聚会星衾自然要捧场。

“哦,小衾啊,推荐你认识一个人,我儿子:白筱。”钱教授一脸慈爱的拉着星衾,旁边站着的,正是那个男孩。只不过稚嫩的五官变得更俊美,线条冷硬了一些。

“嗨!我叫星衾。”星衾甜美的笑。

“嗯。”

星衾不是个爱斤斤计较的人,可是如果认识的人这样对她说话,心里多少不舒服。

“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恩?越来越没礼貌了!”钱教授训斥道。

不过毕竟有客人在,她也没有流露出太多不满,客人很多,教授忙的脚不沾地,星衾自然也就维持她的沉默。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小白皱着眉头问。

“可能,记错了吧。”星衾艰涩的说。七年了,她已经15岁了,既然都变了,何必再问?

“我说的是薛之谦的歌。”他笑笑。指了指星衾开着的手机,“怎么?不准备和我一起听吗?”

“好。”星衾分给他一边,选了一个僻静的地方,静静的听。

“我听见了你的声音,也藏着颗不敢见的心。我躲进挑剔的人群,夜一深就找那颗星星。”“你听不到我的声音,怕脱口而出是你姓名。想确定我要遇见你,就像曾经交换过眼睛。”

世界这么大,相逢不易,再逢更难。人已经到齐了,窗外下起了大雨。耳朵里响起的,也是《下雨了》的旋律。

“雨还在下,像在寻你,它敲我的窗,说找不到你。这样的季节就会特别想你。”他注视着星衾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星衾认为他记得自己。

“我也在找一个人。”他说:“和你的名字很像。既然你叫衾,那你知道衾是什么意思吗?”

星衾顿了一下:“知道。但不想说。”

“奇怪的丫头。”

衾的意思,是被子。也是尸体入殓时盖尸的东西。这么恐怖的字,是诅咒吧?今衣,今衣,难道她要说她叫星今衣?可是今衣,不是更悲伤吗?

今衣旧服,今衣过了今天也就变成旧服了呀!

“听说你要弹《痴心的废墟》?祝你好运,妈妈的耳朵很挑剔。”少年拔掉耳机,善意的笑。

星衾深吸一口气,坐在板凳上,手指放在琴键上方,这是一首略为伤感的曲子,很对她现在的心情。

随着第一个音符的响起,乐曲便源源不断从星衾的手中发出,人鱼对音乐有天生的敏感,所以她改了几个音符,效果应该更好。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落下,大家纷纷鼓掌。钱教授也大为赞赏:“要不然再弹上一曲吧,我还没有听够呢!”星衾谦虚的笑笑,然后继续做到钢琴面前,“既然教授都这么说了,我就再弹上一曲吧。”

妈妈也赞同的点点头。星衾放心了。

这首歌,是星衾自己写的,也是她第一次在台上表演。尽管对每一个音符都了然于心,但她还是不免害怕。

这首歌,它的名字叫:《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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