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好,不用惊讶与过意不去,我是替父亲回来处理股权的,冒昧打扰,添麻烦啦’’。
好犀利的牙齿,尽显那宛如出水芙蓉冰雪般的聪慧。
彼此眼神照过面,便又是一片沉静,都在注视着情绪起伏不定的花兆寻,她很识趣悄悄站到一旁,但那含露欲滴的双眼再也没从阙子西的身上离开。
时间很紧迫,一早忙完留兰香居的事情,几人简单吃过早餐分两路进赌坊。
阙子西与天雨落带着燕无恨化作消费的富少,欧阳不语与花另白则神不知鬼不觉溜进存档室,翻出赌坊近十年的账簿,以及取出只有花另白能打开的保险箱里的数卷监控录像带,装好袋子按没有监控的秘密通道返回,以手机震动为信息。
见成功搞定,高傲阔气的三人相视一笑最后一局‘哗啦’推出全部筹码,命运之神还是很喜欢他们,拿着生平第一次赢来的厚厚两把钱,燕无恨高叫着,从未有的快感,很刺激。
阙子西淡淡的笑里有着隐忧,这可是花另白的‘血’,三天之后再无‘氧’,赌坊的生命将终结。
精神好很多的花兆寻慢慢撑起身体,看过几人加时整理出来的详细资料,不由惊骇,后脊窜起一股冷风,怎么会这样,自己苦苦经营的赌坊竟有大量的资金外流,而且几笔大额的款项出入有明显的处理痕迹,自己却浑然不知,惭愧之火直攻心窝,更显他的苍老与迷茫,自言自语道;‘‘老眼昏花也能看到进水的洞啊,每一分钱我都有亲自过目,怎么会有水帐呢’’。
他敲破头也想不出所以然,浑噩的头欲压断颈椎。
阙子西突然想到什么‘‘伯父,贪婪之心无处不在,它吞噬的就是诚信,还有,另白讲您账户开启的密码是声带系,没有您的声音是打不开的,可是这几款项不详的钱是近日被转走的,日期也被处理过,难道您还有其它的密码’’。
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他没有说所有转出的帐都进了同一个账户。
‘‘没有’’花兆寻不加思索肯定回答。
花另白见父亲无碍,回过身问道;‘‘阙,有发现什么吗’’。
‘‘我核实过整理的资料,确实每笔的款项都有伯父的签名,但细看时间都有明显的动差,没有特殊的意向赌坊应该不会轻易动用,应留不备之需,而且你们看每张单子都没有标注款用,这就是疑点’’。
阙子西说完指着电脑上扩大几倍的数字,让每个人一目了然。
果然做的很精细,可以说是天衣无缝,难怪花兆寻没有一点预知,究竟是谁又是如何让那么一大笔钱长着翅膀飞走了,是嫉妒还是仇都不得而知。
天雨落凝思片刻,虽是推断直觉让他不寒而栗,一夜之间就可吞下赌坊数亿的资金链,可想这阴谋岂止是瞬间而成,沾满剧毒的网正慢慢撒向赌坊,如不及时解毒连一株草也不会幸免。
花字号赌坊从未有过数十亿的赔率,浮动多在千万左右,这次事态严重了,要的不止是钱是让赌坊消失,到底多深的仇恨,谁又如此有神通广大的本领呢?
花另白单手托腮陷入沉思,他的牌技千变万化,此诧风云,‘赌坛神少’也不是虚拟得名,竟在自己视线的范围内为所欲为,而且如此猖獗,他好恨自己,懊恼自己。
突然花兆寻倒吸一口凉气惊疑道;‘‘难道,难道,又是他...’’。
身体不由微颤,那个令他终身难忘的可怕夜晚飘着雨...,他携妻儿绝望哀凉地在电闪雷鸣中僵滞行走,直到生命的尽头,拐角处被人救起,一家幸免遇难,十几年来仍不知有多少个惊魂夜被血淋淋的噩梦惊醒,一身冷汗过,往事清晰地回放一遍,促使他更要谨慎,却还是被残酷戳破了他的小心翼翼。
‘‘哪里不对’’
欧阳不语就近,他能感觉到一股很大的震动。
花另白奔过来脸都变色了,万分担忧急问道;‘‘爸,不要急不要怕,有我在谁也妄想伤害到您’’。
看着儿子焦急的眼神叹口气,平静下来道;‘‘这是命啊,你已经让父母过了很多骄傲的日子’’,顿了顿;‘‘十几年前我做了个惊人的举作,在当时钢材生意是冷门,也是没人敢做的赔本买卖,我做了,没想到效益暴涨像滚雪球一样,同时我也拥有了金钱和地位,这一切就像梦一样来得太快太突然了’’,讲到此仍有光亮的激动。
‘‘听起来很刺激诶,应该也属于暴发户吧,那您真的蛮灵光嘛,是不是有什么天机让您转做赌坊咧,呃,我,我’’。
听得云里雾里的燕无恨,没有想太多,一切来得快,就是暴发户,见所有的目光都焦聚在自己身上,推了两下下颌闭上嘴,恍然,该死的嘴还真找抽,尴尬地缩到窗帘的后面,很不自在的低下头。
‘‘天机’’,花兆寻摇头苦涩道;‘‘海深浪高,树大招风,另白啊,你是时候知道真相了,如果真有天机,国际远龙集团也不会侵吞我的一切,让我连仗还没有打就险些命丧黄泉啊’’。
太多的不甘挥之不去,堆满格纹的眼角,默默淌下两行泪。
话落,阙子西与欧阳不语异口同声惊诧道;‘‘远龙...’’。
这是一个不陌生的名字,如此过激反应没有引起太大的猜疑。
目光的安慰是无效的,国际远龙集团只有一个,身为总裁的阙子西揉着要裂开的头,耳边轰鸣阵阵,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了,潇俊的脸白如雪,寒得即可结成冰,那冷魄让人惧怔。
一阵眩晕过,他慢慢睁开眼睛,放开十指,动荡不安,飞快地转动着那枚戒指。
十几年前的远龙刚要展露光芒怎会有龌蹉的瑕疵,可,花兆寻那万恨的坚定,让他的思绪一片混乱。
当年仅凭陈艇举的一面之词,远龙便背负了十几年的冤债,时间也不吻合,站在朋友立场他无言争辩是非与黑白,天都在转,胸口闷得像被巨石压着,他好想站在一望无际的海边呐喊...
怎么会这个样子,肝胆侠义的‘论英雄’,谁知,万剑决战昆仑,锋芒射向的却是自己,是谁在陷害,在那充血的眼神里,涌起狂怒的‘杀机’。
欧阳不语的担忧还是发生了,目光也不敢半寸偏离,他极力反对进莱阳,又精心隔离阙子西与花另白,煞费心的苦衷还是没能阻止残忍的出现。
他曾在无意间听花另白含糊不清的讲过,父亲与远龙的渊源,根因却不得而知,当事人远隔万里,面谈为妙,其实,阙子西回国的晚上,他有婉转试探,从那非所答的无意间,他肯定此事应是莫须有。
再有阙子西与花另白一见如故的默契,他选择了沉默,没有不得已,先不要碰触了,但是,进莱阳那刻起,某种不安,让他开始隐忧。
当听到天雨落很担心阙子西时,累得腿都酸的凌蔌,刚好找到昨日给花兆寻换的房间,无暇思考推门而入,犹在无人之境,奔到阙子西前温柔里有着焦急问道;‘‘阙,你的脸色苍白,很难过吗?我送你去医院’’,伸手欲搀扶。
‘‘不要碰我’’。
阙子西的冷言惊得每个人怔疑,凌蔌的纤手无所适从,委屈的凤眼里满是紧张与心疼。
‘‘你的胃可以吧’’。
欧阳不语走过来故意开脱,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绝不可以自乱,他那坚信的眼神似在提醒欲疯狂的阙子西,要忍。
阙子西干咳一声,冷若寒冰,回道;‘‘还好啦,休息不足,呃,伯父您保重,事情一定会水落石出,我回留兰香居取份文件’’。
说完头也未回疾步离去,再不透气,自己若不是狂啸,就是窒息。
‘‘阙很恐怖诶’’
‘‘缺乏睡眠,累到犯胃病’’
‘‘哦’’
又是寂静,欲追的凌蔌被表哥拉住,无法挣脱。
天雨落非常担心,刚刚那眼神,那呼吸,不只是痛,放他一个人,可以吗?
之际,忽闻花另白歇斯底里的恨喊;‘‘远龙,我要你付出血的代价,啊...’’
一股腥风扑面而来,急忙上前劝慰。
不知轻重的燕无恨窜出来,火上浇油叫道;‘‘对哦对哦,我们要四倍的,要是能抓到罪魁祸首远龙的总裁抽他的筋喝他的血,哇呜,超爽诶’’。
其实,他不知有多暗喜,母亲此次让自己去拜谢的恩人就是远龙的总裁,没想到他竟是个披着羊皮的狼,亏母亲如此敬拜,这恶行要尽快让母亲知晓,免得受伤害。
欧阳不语看了一眼床上的花兆寻,原由的根在这。
莫须有的罪名犹如针芒在刺,他想像得到阙子西此时有多怒多咆哮,自己并非想隐瞒,事情发生的太快,太突然,还没来得及准备,便山崩地裂了。
从不害怕从不妥协的阙子西脚步零散,头发胀胸发闷,来到留兰香居径直奔向紫蝶兰室,只看到人影一闪的劳睿一放下手中的文件,忙端过白水,敲门无应,见门虚掩便推开,眼前的一幕惊得她杯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