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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百官入朝

人员就位之后,裴元、周斌、叶凌霄三人骑马当头;按大唐礼制,天子驾六,王侯驾四,隋王李隆悌与王妃苏茹卉乘坐在四马车驾中。

李沁儿三姐妹虽为郡主,却只能乘坐在稍次的双马车驾中,整个仪仗队皆按大唐王侯规格配置,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应天门出发了。

隋王府这种规模的仪仗队,在平日的洛阳城是极为少见的,如果不是举行什么重大仪式活动,绝不会轻易摆出这等的排场。

李沁儿半卷窗帘,只见街道两旁皆是毕恭毕敬的老百姓,眉宇间似有羡慕之色。

洛阳城依旧繁荣如初,似乎丝毫不受昨夜的凶杀案所影响。

行至路口,见程将军府的仪仗队从远处开来,程延、程麟、程成三兄弟骑马打前,兄弟三人个个精神抖擞,英气十足,在洛阳城中也算少有的俊俏公子。

“小蝶,程家不是五兄弟吗?为什么今天只来了三个?”

李沁儿问车外随行的小蝶。

“回沁儿郡主话,准确的说,程府应该是五姐弟,大小姐程姝入宫做了娘娘,四小姐程瑾从小就在天策府学艺,只是偶尔回来探望年迈的爹娘,现在应该是在后面的马车里。”

小蝶指着一辆马车,“郡主您看,那个掀开窗帘,穿着蓝色诃子裙的就是程府四小姐。”

李沁儿顺着小蝶指的方向望了过去,正好和程瑾四目相对,两人似笑非笑的点点头,也算是打了个招呼。

程瑾的年龄与李沁儿相仿,五官生的端庄秀丽,穿着也是极为儒雅。

一路上的大小官员或乘车或骑马,俸禄多的带上随从若干,俸禄少的便只能孤身入宫了。

文武百官中,唯独宰相杨国忠的仪仗队和隋王府不相上下,不过他乘坐的却是三马车驾,不论官职多高,势力多广,如非王侯,是断然不敢乘四马车驾,仪仗虽是繁华,却低了个档次。

过了三桥,入得端门,接着来到应天门前;按朝廷规定,府上的侍女仆人一律不得入宫。

得知这个消息,小蝶、月儿等侍女一阵失落,即使是王妃、郡主的贴身侍女也不得入内。

李沁儿一阵尴尬,说好要带小蝶入宫见见大场面的,此时却落了空。

“没事的,奴婢就在此地等候。”

小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说好要带你入宫的...”

看着小蝶故作微笑的小眼神,李沁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等郡主回府后再告诉奴婢就好了,没关系的。”

...

说起来,这不过是李沁儿第二次入宫,上一次入宫才五岁而已,记忆早已模糊,只是隐隐还记得脚下这条笔直宽敞的大路,以及宫内庄严气派的建筑。

一行人从应天门而入,一路上红墙黄瓦、飞檐排角、雕梁画栋、透花棂窗,可谓神功鬼斧。

路过百官上朝的明堂,只见大殿建筑在巨大的三重平台之上,九间九檩的三层重檐楼阁,前面一排是八根浮雕着腾云起雾造型的盘龙金柱,每根两人难以合围;前面平台上摆着不少鎏金铸造的飞龙、彩凤、麒麟、雄狮,呈现出一派雄伟壮丽的景象。

整个建筑群可谓光怪陆离、辉煌金碧、巍峨壮观,倘若无人带领,非迷路不可。

一路走来,不少文武大臣对李隆悌行礼客套,说来说去,无非就是些官场上的场面话,相互间互吹互擂,李沁儿在一旁听得是不胜其烦,也不知道这群老头子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哟~这不是那个仗势欺人的李沁儿吗?”

一个尖酸又熟悉的声音传到李沁儿耳中,李沁儿心头咯噔一下,不禁暗道一声:“我什么时候仗势欺人了。”

大臣们的客套之声戛然而止,纷纷看向说话之人和李沁儿,脸上表情说不出的古怪。

宰相府的人群中,杨鸢正拿着把团扇去暑,一幅洋洋得意的样子。

“杨鸢休得放肆!皇宫里岂容你胡言乱语。”

杨国忠突然扯了一嗓子。

猝不及防的一下,惊得李沁儿打了个哆嗦,杨鸢也被吓得够呛,原本得意洋洋的表情,此时已是花容失色,整个气氛一度尴尬。

“哈哈...老夫正纳闷是何人如此大胆,竟当众诋毁隋王府的三小姐,原来是宰相府的大小姐啊,娃娃之间的小事,各位同僚不必诧异。”

程老将军调侃着从人群中走了过来,程延、程瑾等四兄妹紧随其后,杨鸢见程成在场,瞬间恢复从容的神态,完全没了刚才被吓时的惊慌,时不时小心翼翼的偷看程成几眼。

在朝中,程老将军也算是举足轻重之人,这等情景,也只有他敢站出来打个圆场。

李沁儿却不吃程老将军这一套,心中早已怒火中烧,哪里还受得这般诋毁,颤抖着声音怒道,“杨鸢,你把话说清楚了,本郡主何时做过仗势欺人的事。”

杨国忠露出一副世故的笑容,“沁儿郡主息怒,都怪本相教女无方,待回府之后定然严加管教。”又对李隆悌拱了拱手,“六王爷乃宽宏大量之人,想必不会与晚辈一般见识,本相替小女给隋王和沁儿郡主赔礼了。”

李隆悌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本王自然不会与小辈一般见识,只是令爱说我家沁儿仗势欺人,可有证据?”

“这……”杨国忠一时语塞,忽的加重语气,“定是小女胡口乱言,还望六王爷海涵。”又对杨鸢使了使眼色,“鸢儿,还不快给沁儿郡主赔个不是。”

“我不,分明就是李沁儿在外被人说了几句,回头就让隋王府的人打了他们板子。”

杨鸢倔强的嘟了嘟嘴。

李沁儿虽然生气,却也无话可说,只得将这口闷气藏在肚子里,因为自己的父王的确因为这件事教训了别人。

“杨家小姐,你可曾亲眼所见?那群刁民以下犯上,打他们几板子以示惩戒,应该不过分吧。”

李隆悌语气平淡,却唯独将‘以下犯上’这四个字加重了语气。

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犯上便是犯上作乱,严重的可定义为谋逆罪,一般人可担当不起这个罪名。

杨鸢本想反驳什么,杨国忠见状快口拦下,“六王爷~小女道听谗言,并非存心冒犯沁儿郡主,回府后本相一定严加管教,六王爷请息怒。”

“哦…原来是道听谗言啊,宰相大人不必紧张,本王并不是追究令爱罪责,只是将事情经过解释清楚,免得在场的诸位同僚有所误会,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失陪了。”

李隆悌将目光转向李沁儿,“沁儿,我们走。”

杨国忠立在原地,气得嘴角抽搐,自他身居相位以来,哪曾吃过这种亏,平日里虽然表面上敬着这些皇亲国戚,却从未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

“父王,您刚才真的好有气魄。”

李沁儿露出一脸的钦佩。

“气魄?你这傻姑娘。”

李隆悌笑了笑。

“这不算什么,六王爷阵前斩将时才叫气魄。”

一旁的裴元语气平淡,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仿佛是理所当然一样。

李隆悌:“好汉不提当年勇,不论如何,今后行事都谨慎些,免得让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大作文章。”

一路无声,众人跟着李隆悌朝前走去,没多久便来到一处奢华的围屋,以往宫廷中的重大庆典均在此处举办。

整个围屋由三层楼阁构成,各处张灯结彩,呈现一派喜庆;围屋中央是一个足够几十人同时起舞的大型石台,石台边缘布满各种舞蹈浮雕,浮雕中的舞女姿态轻盈,仿佛栩栩如生,尤其是每一张充满神韵的脸,竟似活人一般。

文武百官按官职品级找到自己的席位落坐,其中不乏一些金发碧眼的外邦人,大批宫女太监纷纷将佳肴奉上,井然有序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丝毫不见人多手杂的忙乱,那些四方来朝的外邦人,个个看得是目瞪口呆。

“传说中王母娘娘举办的蟠桃盛会,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李沁儿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

裴元目光转向李沁儿笑了笑,“王母娘娘的蟠桃会我没见过,江湖中各门各派的盛会我倒是去过不少,其规模也丝毫不比这次的逊色。”

“皇上驾到~”

尖锐的声音入耳,空气瞬间变得沉寂,只听得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时间,文武百官齐齐跪拜。

“众卿家平身。”

李隆基领着杨玉环走向龙椅,转身、震袖、坐定,一举一动尽显帝王气势。

李隆基微微抬手,高力士心领神会的打开圣旨,动作娴熟至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我大唐开元以来......值此中秋佳节......文武百官......与民同乐,共享太平!钦此——”

好一通长篇大论。

“起舞,奏乐~”

梨园弟子从两侧交错着登上石台,横九纵五,意喻九五之尊,这种由四十五人组成的大型舞蹈,也只有帝王才有资格编排。

仙乐飘飘入云霄,

玉女霓裳眉眼娇。

盈盈碎步舒广袖,

年年岁岁似今朝。

——

曲终人散,余音绕梁。

李沁儿:“娘亲这是什么曲子。”

苏茹卉:“应该是新曲,娘亲也不知此曲来历,相比以往的宫廷乐曲的确耳目一新。”

李隆悌将目光转向李沁儿三姐妹,“你们三个可要准备好了,现在是宫里例行安排的歌舞,一会儿就论到你们登台了。”

三姐妹颔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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