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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雪中送炭 起势

阿绿这头在左右为难之时,陈澜却迎来了好消息。陆老太造访那晚将他的意思带回给了陆市长,而不论陆市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那堆半人高的反政府组织资料确实是实实在在地送到了陈澜面前。“哇,等我看完这些资料估计都能抱孙子了吧。”他哭笑不得,实在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向陆老太讨要这些资料。“节哀”,修远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另一半还在车里呢。”

别看面上天下已经是万物联合会的天下,这些厚厚的资料却让陈澜几个人看到了颠覆格局的希望,直看得热血沸腾。大大小小的地下反政府组织多的上千人,少的十几人,总数也不下两百多个。陆市长送来的绝密资料里详细记录着每个组织的主要活动范围,地下活动方式,组织头目和主干人员,建立组织的主要诉求,甚至有些组织重要头目的居住地址、家庭成员都被挖了出来。“这市民政府看起来老好人没脾气,没想到背地里这么鬼精,这些情报搜集得跟黑社会似的,只差一声令下剁人手指、灭人九族了。”陈澜感慨道。“说到黑社会,我倒真看到了一个熟人。”修远突然神秘兮兮地冲天舒笑了一下。“谁?”正聚精会神翻着手里资料的众人都把目光从资料上收了回来。“他”,修远把一沓资料的第一张纸竖了起来,朝向天舒,那纸上写着一行标粗大字“平安会”,下面是一张男人的脸,黑白打印的照片也藏不住他眼神里露出的那股冰凉和狠劲,不是别人,就是鹏哥。

“这人你们认识?”若愚问道。“这可是我们天舒的老相好了。”陈澜边说话边瞟了天舒一眼,没料想却被一个白眼瞪了回来,“你什么时候才能有个正形?再不好好说话,小心我剪了你舌头。”修远见状忙在中间打圆场,向若愚、小之和小冯介绍道:“这是天舒的朋友鹏哥。”“这位居然是你朋友?”若愚惊讶得嗓门突然变大了。小之连连问“是谁是谁”,若愚顿了几秒道:“我这么说吧,这位带的帮派,在所有这些反政府组织里,是这个”,说着他伸出了右手的食指。“第一?”陈澜沾沾自喜道,“嗐,早说嘛。没想到鹏哥这么低调,我跟鹏哥也算是生死兄弟了,这下事情就好办了。”“咳咳”,小冯插话道,“这个”,说着他也朝陈澜伸出了右手食指,“好像是第二的意思”,“这个”,他又比出了右手大拇指,“才是老大。”原本正得意的陈澜一下跌入了缺乏常识的尴尬境地,连连干笑道:“我这不是开个玩笑嘛。”说着重重地拍了一下小冯的肩膀。

对于鹏哥的情况,天舒应该最有机会了解,但她平素交朋友不论出身,对鹏哥的“事业”也不感兴趣,所以她知道的也不比陈澜多多少。这就使得在这件事情上,最有发言权的成了和外界新闻接触最多的若愚,以及对机密文件最熟悉的前任市长秘书小冯。但自从老板意外离世,小冯也的确精神颓靡了一段时间,因此今晚难得开口,若愚就识趣地把发言机会让给了小冯。“平安会是政府内部和社会各界公认的本地第二大反政府组织,头目陈鹏。早年间靠非法集资、在海外开设赌场发家,当时的组织头目是费龙,绰号‘龙哥’。费龙去世之后,内部帮派迅速火并,陈鹏为了上位,自行举报该组织,以交出帮派一半窝点,供出几十位不法分子,缴纳大量罚款为代价,借警察之手为自己清理了门户,这在当时引起黑白两道舆论一片哗然。上位后开始洗白组织,改行开公司,做慈善,但背地里杀人越货的事情也没少干,这几年实力也越来越强。我在万平政府的时候,这个平安会不知道逃了多少税,也没人敢动他。这里面跟政府千丝万缕的关系,谁也说不清。”在场的人无不一一点头,只有天舒闷声不语。

其实要说“帮派火并”一事,天舒算见证人,事实如何她也知道个一星半点。就在那天夜里,鹏哥和她初次相遇,当时满身是血的他,刚刚目睹了自己的妻儿被对手残忍杀害,在被追杀的过程中意外得天舒相助捡回了一条命。所以后来的所谓联手警察肃清门户,算不上背叛,不过是复仇罢了。

“这个‘平安会’交给我吧,我去说服他们帮我们一把。”天舒沉思了一会儿,自告奋勇道。陈澜拍手道:“好。天舒,如果搬得动鹏哥,那其他小一些的组织兴许也会闻风而动,到时候我们的队伍…”“行了,废话少说。搬援兵的事情交给我,你现在先想想怎么应对‘万物同盟’吧。”天舒一盆冷水浇凉了陈澜对未来炽热的憧憬。“是啊,怎么解决翻译官的问题才是当务之急。援兵再多也都是人加人,到时候一面得跟Y星人对抗,一面还得防着老虎狮子大象老鹰甚至鸡和鸭,这仗可真是鸡飞狗跳了。”若愚道。众人又陷入了沉默。“行了,我来吧。”全程坐在一旁逗猫玩的阿绿站了出来。“可是你不是已经被万物联合会怀疑了吗?再帮我们不会有事吗?”修远关切地问道。阿绿没有面对他的眼神,只是把望天抱在了怀里道:“这两天我想了很多,从陈澜逃亡开始,有一些疑点我之前一直没想通,想通了又不敢告诉你们,但现在是时候了。”众人都屏气凝神,连一直嗑着瓜子的小之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陈澜,你一次又一次的逃亡压根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我是万物联合会派来的间谍,他们也知道我一直和你们在一起,因此只要他们知道我的位置,就知道你的位置。换句话来说,他们一直知道你躲在哪里,什么悬赏通缉什么派兵捉拿,都是演给你看的一出大戏。”阿绿镇静地说道。

“演…演戏?那他们既然知道我在这里,为什么不直接来抓我呢?还在外面东抓西找,演这出戏有什么意思吗?”陈澜大惊失色。“我就是一直没想通这个问题,怀疑他们并不知道我的方位,才成为了他们的棋子。直到老板在地下室里的‘被自杀’,鬼魂告诉我他们的‘绝密计划’,才让我反应过来,这一切搜捕都只是一场戏,只要我在你身边,你就像身上被装了GPS设备一样藏无可藏。”阿绿看了一眼右边站着的陈澜和修远,继续说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有两件:一,我离开陈澜身边,让万物联合会跟踪不到陈澜的位置;二,若愚,你得尽快联系你父亲也演一出戏。”“你要离开我?”陈澜被信息量压得有点懵,但还是一把抓住了阿绿,她的手冰凉冰凉的,表情却很是坚定。“我和我父亲演一出戏?”若愚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忽然转过神来:“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家去。”说罢,拿起外套,拉着小之就踏入了夜色之中。

“你离开我,你去哪儿?”陈澜仍旧死死抓住阿绿的手不放。阿绿回转身来,看着陈澜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突然绽开了笑颜:“天舒说的没错,你确实幼稚。”“我不管,我就是幼稚,你不许走,我们俩的事儿还没完。”陈澜心里乱成一堆,上下左右不知如何是好,混乱中好不容易稳住了一根筋,就是不能在这个时候放阿绿走。“傻瓜,你不是需要‘翻译官’吗?我不能明着帮你,但我能悬胎入魂你忘了?我可以进入望天的身体,变成一只猫来帮你。”阿绿踮起脚,两只手捏住陈澜的脸,笑了。

第二天各大报纸的头版都被若愚占据了。一大早若愚抱着一大叠报纸,气势汹汹地敲开了陈澜的房门。“嘿,你这太子爷微服私访,还当起送报员来了?”陈澜给若愚泡起了咖啡。“你自己看看”,若愚把报纸往桌上一拍,“一张写得比一张狠。”陈澜饶有兴趣地看了每份报纸的头条标题,有正气凛然风格的写“大公无私:陆市长今正式发函与子断绝关系”,另一张嫉恶如仇风格的写“市长公子竟成陈澜帮凶,市长表态绝不姑息养奸”,还有的写得神乎其神“据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先生称,昨日深夜陆若愚在消失多日后突然携一妙龄女子出现在市长官邸,当晚官邸传出激烈的争吵声。随后凌晨一时许,陆若愚拿着行李箱,带着该女子乘坐自己的爱车匆匆离开。”甚至还附上了一张像素不高的图片。“真跟你爸吵架了?”陈澜忍不住偷笑。“何止啊,还扇了我一巴掌。”说着,若愚把脸侧了过来给陈澜看。远看还不在意,近看若愚俊朗的右脸上还依稀可见几道红印子。“你们家老爷子,这戏演得够拼的啊。”陈澜一手端着咖啡止不住笑得前仰后合,咖啡都洒出来不少。

“诶诶诶,注意点,都泼我身上了。”若愚一脸嫌弃,连连后退几步。“得了吧,你这裤子也不值几个钱。对了,你们家小之呢?”陈澜问道。“还说呢,喏”,若愚从那叠报纸里抽住了最后一张拍到陈澜面前,“自己看!”这张报纸看得陈澜差点把半杯咖啡洒地上。他一边笑得喘不过气,一边还努力合拢嘴念道:“世纪大尴尬:市长公子疑与其父包养同一妙龄女子,父子翻脸为红颜…啊哈哈哈哈…”看陈澜笑傻了的样子,若愚也是又好气又好笑:“小之看到都气哭了,这会儿还在房间里闹别扭呢,根本不让我进门。我现在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可都怪阿绿出的馊主意…诶,阿绿呢?”若愚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这屋子今天有点异样:女主人不见了。

“望天,你笑什么笑!”若愚气愤道,回头对陈澜说:“老兄,你们家猫跟你一个脾气,幸灾乐祸!不过猫居然会笑,还一屁股坐地上拍着地板笑,我也是头回见。”陈澜本来已经收住了笑容,一听若愚的话又像得了失心疯似的笑了起来。若愚正摸不着头脑时,只见望天身上突然冒出个气泡,越长越大越长越大,直到慢慢和猫身分离,独立悬浮在空气之中。陈澜赶紧止住了笑意,拿起外套娴熟地接住了阿绿。“这猫…阿绿…?”若愚看得语无伦次起来。“行啦,看什么看。要不是阿绿,这会儿你爹八CD被万物联合会抓走了吧。”陈澜道。“那倒是,要不是昨天阿绿告诉我其实万物联合会早知道你的位置,我还被蒙在鼓里,以为我们俩私下来往神不知鬼不觉。”若愚也若有所思。“不过这下害得你暂时不能回家了,说不定还要被通缉,兄弟对不住你。”陈澜道。若愚连连摆手:“哪儿的话,只要能保住我爸的命就行。演这么一出,我跟我爸撇清了关系,今后我也更加能心无旁骛地跟着你对抗万物联合会了。不过,阿绿刚刚真是吓了我一跳。”“她要借望天的身体给我当动物翻译官,说要尽快适应一下。”陈澜解释道。“嗐,我说这一大早的干什么玩呢。不过说实话,她这猫可演得一点儿都不像…修远和天舒他们呢?”“修远好像吃坏肚子了,小冯在自己房间吧,天舒已经去找鹏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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