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辈子是不是灭了他全家?
如果没有的话,
这辈子能不能灭了他?
林君卿一脸复杂地看着桌上的黑糊糊的,形状迷人,还散发着令人感到窒息的气味的,这一坨不知道叫什么的马赛克物体。
“大人,这……是何物?”林君卿僵硬的抬头从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
踏马这混蛋不会是打算折磨完我的腿我的手还要折磨我的眼睛鼻子嘴巴还有胃?!
司长看着她一副“你要是敢拉着我吃这种和翔一样的鬼东西劳资就和你拼命”的表情不禁好笑。性感的薄唇微抿,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幅度。
这如画一般的景色林君卿却没有半点欣赏的意思,看到司长的笑容,她更加坚定了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念头。
她站起来,一脸严肃地看着司长,义正言辞道:“大人,虽然我只是相府一个不起眼的少爷,但我好歹也是当今丞相的儿子,今日你若是在这将我毒死了,大人虽说可能不会被处死,但谋害人命的罪行总该有几年牢狱之苦,大人如此人才,可不能将这大好时光浪费在大牢里,还有……”
“五味子、麦冬、决明子、枸杞、蛇、杜仲、蜈蚣、蝎子、金樱子、人参、金樱子、狗脊、川断、菟丝子。”司长打断了林君卿的话,他觉得自己再不说话林君卿下一秒可能就要叫她娘来了,这厮话实在是太多了。
“啊咧?”几味药的名字听得林君卿一脸懵逼。
虽然她们几个里最擅长医理的是池初落那个铁公鸡,但在她身边也听过一些药材的名字。
等等,狗脊、川断、菟丝子?如果她没记错,这几味药是……
治不举的啊……
林君卿带着同情的表情看着司长,啧啧啧,人长得这么妖孽居然不举。
当初她想跟着池初落学制让男人更兴奋的药,结果那小妮子怕她去祸祸地球上的雄性生物,翻了个白眼给她就告诉她几味草药就去忙了。
司长看着林君卿一脸怜悯的表情,嘴角抽了抽,他当然知道其中几味药的用途。
“咳咳,”司长正了正脸色,“这些药是我看你体虚身弱,专门给你补补身子的,以后这药方我禀告丞相大人,让她吩咐你身边的小厮,每天一帖。”
林君卿瞪大了眼睛,wtf?!
壮阳药?!
给我的?!
劳资纯妹子好吗?!
就算没胸也是纯妹子好吗?!
吃壮阳药是什么鬼?!
这玩意吃了要是不能长胸万一还长出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怎么办?!
等等,林君卿反应过来,好像除了后面三味药是补肾壮阳的,前面的都是强身健体的吧?而且,据池子说,这几味药都很贵吧……
这就是现实啊!
林君卿欲哭无泪,她堂堂相府大少爷每月的俸禄在层层嬷嬷丫头的克扣下只能勉强维持每天的吃食。
更不要说生病了去抓药了,直接灌一杯热水下肚盖上被子睡一觉就行了。
她好怀念从前她糜烂不堪的日子......
可看看人家司长大人,一句话就是几十两银子啊,这就是那什么童话里会吐金子的驴子啊,啊呸,那什么童话里会吐金子的汉子啊。
扯远了……林君卿看到面前这坨黑乎乎的东西就仿佛看到了几十两银子,生怕司长反悔一样立马坐下来拿起筷子挑了一口塞嘴里。
当那坨银子,不,那坨药材碰到林君卿味蕾的那一刹,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升华了。
整个人如同被初春的小雨洗涤过个屁啊!
那种兴奋和恶心并存的感觉无法描述啊!
那一刻什么我为何而生?我又将如何去死什么人生哲理全部都和弹幕一样从脑海中飘过啊!
她都看到上帝了啊喂!
林君卿脸色铁青地用手示意一旁的丫鬟端着痰盂上前。
“唔啊”一下吐了个干净。
她发现不论怎么心理暗示这是几十两黄金,她也吞不下去。
她又不是池初落,给她钱什么都会干。和她开玩笑说喝一瓶酒给她一千她就差没给把林君卿喝破产了。
就算那是钱她也得有命去花啊。
“林君卿。”司长现在她背后淡淡叫着她名字。
“啊?唔……卧槽!”
司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他嘴里塞了一口药材,又一掌拍上她后背迫使她咽了下去。
“我!”刚想揍人的林君卿一开口又被塞了一大口,司长一拍她后背又被她咽了下去。
三口下去,碗已见底。
司长沏了一杯清茶递给林君卿,她想也没想就接过一口气喝下了肚。
司长定定地看着她。
“大、大人,怎么了?”林君卿被盯地浑身不舒服。
“没什么,”司长收回了目光,林君卿松了一口气。
“那杯茶是漱口用的。”
林君卿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继而用过一顿终于还算丰盛的午餐后,司长继续让林君卿练习礼仪。
不知是吃饱了还是那碗药,林君卿练习了一下午也没见头晕,凭着超强的记忆力和领悟力,她一下午就掌握了宫廷所需的所有礼仪。
这学习的速度,让司长也有些诧异,不过随即便释然了,毕竟,林君卿是那人的儿子啊。
太阳从头顶渐渐移到了西山,黄昏。
力求完美的司长终于让林君卿回屋了,她练习了一下午,饶使是一个正常人也会脚软,更何况是她这么一个身体虚弱的病秧子。
林君卿扶着墙慢慢走出听雪楼的门,早就在门外等候的阿离看到林君卿马上上前搀扶。
林君卿一看到阿离扶着自己,便直接累趴在阿离的肩上,她现在只想睡会。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阿离焦急地摇了摇林君卿,“公子?”
“别喊了。”林君卿依旧没睁开眼睛,只是含糊不清道,“我只是太累了,回去睡一觉就行。”
“哦哦,”阿离一听赶紧搀着林君卿回到念卿阁。
林君卿一碰到软软的棉被整个人就陷进去了,不论阿离怎么叫林君卿褪去衣衫,她只是哼哼两句,就又没了动静。
“公子这么睡会着凉的啊。”阿离为难地看着直接躺在塌上的林君卿,咽了口唾沫,可是公子一向不准别人碰她的啊,这、怎么办呢?
咬了咬牙,阿离心一横还是上前准备帮林君卿更衣,不管那么多了,大不了被公子责罚一番,总归比让公子着凉了要强。
阿离的手刚碰到林君卿的衣扣,她的眼睛倏地就睁开了,眸子里射出两道骇人的冷光,同时身体马上条件反射做出防备姿态,一只手死死地钳住阿离的手腕。
瞬间林君卿就清醒了,看清了眼前的人。
“阿离?”林君卿诧异道,“你在干什么?”
刚刚的一系列反应只是她的潜意识在支配着她的身体,这已成为了本能。
“公、公子,”阿离浑身簌簌发抖,只觉得刚刚的视线仿佛来自地狱般寒冷,整个人像是坠入了冰窟,公子怎么会有这么吓人的一面?
“我、我只是怕公子着凉想帮您脱了长衫。”
“原来是这样,”林君卿松了一口气,原本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她放开了抓住阿离的手,发现少年白皙瘦弱的手腕已经变得通红。
“啊呀,”林君卿心疼地抓回他的手,造孽呦,一个美少年被她吓得这个样子。
林君卿翻身下床到一旁的柜子里翻出一瓶膏药,给阿离的手腕上了药,用绷带缠了一圈后,阿离被抓住的那只手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了。
“公子……”
看着林君卿细心帮他包扎的样子,阿离有种想落泪的冲动,谁知道刚刚他被林君卿吓成什么样子。
那一刻他甚至以为公子的记忆恢复了,又变回原来的那个冷漠的他了。阿离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地喜欢现在的林君卿。
看着渐渐红了眼眶的阿离,林君卿有些头痛。
谁叫这死孩子在她睡觉的时候靠近她的,就连唐矜和池初落都不敢这么做。
“很疼吗?”林君卿只能耐心地哄着阿离,“要不你打我几下?我们就扯平了?”说着就抓着阿离的手作势向她身上打去。
“不、不疼!”阿离忙抽回手,擦了擦眼角泛起的泪花,笑了,“阿、阿离只是觉得很高兴,公子还是这个公子。”
林君卿听言内心有点复杂,这以前的林君卿是有多么不近人情啊。她摸了摸阿离的脑袋,宠溺地笑了笑:“我以后都不会像过去那般待你了,放心吧。”
“阿离知道的。”阿离感受着头顶掌心的温度,心里也被温暖充斥,“那、那我去帮公子打热水洗洗脸了,待会该用晚膳了。”
“去吧,你手有伤,别那么勉强自己,”林君卿伸了个懒腰,她还得睡会。
阿离打了水回来,看见林君卿还在床上呼呼大睡,他把水盆放在一旁的漆木架上,在林君卿的耳边轻轻唤道:“公子,公子,该起了。”
林君卿洗了个热水脸渐渐没了睡意,用过晚膳后她躺在院子里的秋千架上喝茶。
“公子,”阿离有些不满,“吃饱了可不能躺着,对胃不好。”
“知道了知道了,”林君卿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笑吟吟地看着阿离,“你怎么比王嬷嬷还唠叨?”
王嬷嬷是念卿阁的掌事嬷嬷,掌事嬷嬷主要管主子下人的吃穿用度。
而这王嬷嬷不知是受了哪位相君的唆使,每当林君卿需要用到银两的时候,她总是磨磨唧唧问这问那。
得让阿离搬出丞相的名头,她才会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从指缝里扣出几个铜钱来。
“公子!”阿离嗔怪道,“谁和她一样了?”
“是是是,”林君卿看他这幅样子不禁好笑,“阿离怎么会和那个老干枣一样呢。”
“噗嗤——”阿离笑出声来,“公子你还别说,老干枣,哈哈哈哈哈哈哈,王嬷嬷生气起来那个脸还真像。”
“好了好了,”林君卿打住阿离的笑声,正经起来,“阿离,你能不能弄到相府的一张地图来。”
“唔,这个……”阿离仔细想了想,一溜烟跑到屋里,翻出了一张宣纸绘制的地图,“公子,找到了。”
借着院子里的月光,林君卿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张地图,绘制比较粗糙,有几处明显修改的痕迹。
但绘制地图的人十分细致,将何处有假山,何处有高树标记地一清二楚。
“这是谁画的?”林君卿头也不抬地问着。心里却有了思量。
“这……是公子失忆前亲自画的吧。”
阿离有些疑惑,要不是前几天他打扫房间时不小心在公子书桌的桌角下看到了地图的一边,他还不知道公子什么时候画过这个呢。
“这样啊……”林君卿翻看着手中的地图若有所思,她画这作甚?莫非,她们俩都想到一块去了?
“公子,”阿离好奇道,“您为什么要相府的地图啊?”
“阿离啊,”林君卿继续看着地图。
“如果我说,我要离开这相府,你有何想法?”
“那阿离和公子一起走!”阿离想也不想便道。
出乎林君卿的意料,他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阻止。
林君卿勾了勾嘴角,这个孩子,她收了。
“逗你呢,”林君卿突然抬头弹了一下他的脑门,笑眯眯道,“我只是熟悉熟悉相府罢了。”
“啊?”阿离傻乎乎地抱着脑袋看着林君卿起身。
“走吧,”林君卿跨出院子,“到相府里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