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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冷雾(2)

随着徐老大慢慢的讲诉,郭信和余一龙渐渐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在那个乱世年代许多人都成了战争的孤儿,徐老大也不例外,在他懂事以来就觉得自己跟别人不太一样,他和自己的父亲住的地方是在与世隔绝的深山里,从不与其他人接触,也没人来接触他们,从小徐老大的朋友和亲人就只有自己的父亲,父亲徐天光是在山西一代人称南爬子的盗墓贼,有着一身怪诞的盗墓手段,自从徐老大懂事以来父亲徐天光就带着他一起进入墓穴盗取财物,然后去黑市换钱和粮食,徐天光虽然以盗墓为生,但却是被当时的环境逼于无奈,他从未盗取大宗的文物,只是将墓穴内一些金银珠宝的小件器物盗取用来换粮食。徐天光从小就培养徐老大的独立能力并教会了他制作和使用特殊的盗墓工具,徐老大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下长到十五六岁了,期间徐老大曾不止一次问及自己的母亲,但父亲徐天光像是有难言之隐又或是有所顾忌没有说明,只是摸着徐老大的头告诉他妈妈已经死了,徐老大不甘心,就算母亲死也总该留下点什么能证明的东西,但他什么也找不到。转眼又到了冬天,山里的冬天很难熬,徐天光由于长期深入墓穴感染了不少瘴气,此时身体已经一天不如一天,但他必须要再次去盗取墓中的财物以便换取足够的钱粮储备过冬,老天爷似乎在故意折磨徐天光,在这次下墓当中他发现了大量的珠宝首饰,但也触碰到了一些机关,徐天光被毒箭击中,徐天光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射向儿子的毒箭,在弥留之际徐天光告诉了徐老大去找床底的一个匣子,在匣子的夹层当中有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徐天光说完之后就一命呜呼了,徐老大万分痛苦的逃出了墓穴,他将盗洞从新掩埋,从此父亲随同古墓一起长眠在了大山深处的地下。

徐老大回到半山腰的木屋,从床底翻找出了父亲口中所说的匣子,这匣子里装满了父亲制作的盗墓小工具,他也曾翻找过这里面但什么也没发现,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这匣子是有夹层的,徐老大打开夹层,发现里面包裹着一本破旧的笔记本,当看完笔记本上的故事,徐老大才明白父亲为什么一直住在与世隔绝的大山深处了,自己竟然有着日本人的血统,徐老大清楚的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因为他每次和父亲去市集的时候都能看到大量的日本宪兵队在大街上来来往往,自己和父亲每当这个时候都要弯腰恭恭敬敬的站着动也不敢动,他深知日本人在中国的土地上都干了一些什么。

在日记中徐天光记叙着自己和一个女孩认识的过程,那个女孩只有十几岁,不是日本人的打扮,说的话也是当地的方言,徐天光偶然认识了她,两人最终结合在了一起,直到1948年历史上最著名的日本女间谍执行了枪决这个女孩才忍不住讲明了自己的身份,这个著名的日本女间谍只要稍有知识的人都知道她是谁,她的身份特殊,而且拥有地地道道的中国血统,她的名字直到现在还大名鼎鼎,而徐老大的母亲就是这个女间谍培养出来的得力助手,她们从小被送到中国学习汉语融入中国的生活,后来受上级的指示追随这名女间谍从事搜集情报的工作,而她同徐天光的结合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跟徐天光的舅舅搭上关系,徐天光的舅舅在八路军某部胜任参谋长一职,她就是为了这层关系才不惜牺牲自己,用她的话来讲为了大日本帝国的圣战做什么牺牲都是值得的,在此期间她的确套取了不少情报,但依然无法阻止大势已去的日本,日本没多久就宣布了无条件投降,加之特务机构被瓦解,她们这些人也没人管,回国也回不去,徐老大的母亲觉得这样下去没什么意义,于是就将这个秘密告诉了徐天光,期待徐天光痛快的给她一枪,徐天光悲愤不已,本想一枪就结果了徐老大的母亲,但看着襁褓中仍在嗷嗷待哺的徐老大,最终还是于心不忍放她一条活路,徐老大的母亲并没有因此离开,她说要等徐老大过了哺育期之后才离开,徐天光虽然无法接受她的日本人身份,但事实终归是事实,自己和一个日本女特务生下了孩子,这样的事要是传出去自己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自己死不要紧,要是被舅舅知道,倒时要连累赤诚报国的舅舅,说不定还会给他按上一个背叛组织通敌卖国的汉奸罪。徐天光劝徐老大的母亲尽快离开,徐老大的母亲自知不能久留,但却在某日夜里鬼鬼祟祟偷偷的外出,徐天光暗中跟着她,最终发现了她竟然还在为日本人收集情报,徐天光不禁火冒三丈正想发火,却不想接头的日本人突然来了个反转,不由分说带上徐老大的母亲就匆匆撤走了,那个时候日军已经战败,被遣返回国的日本人不少,但这些日本人显然还在搞什么阴谋不肯撤离,徐天光暗中跟着那些日本人,最终探得他们想让徐老大的母亲深入云南搞一项秘密活动。徐天光一时不小心被发现了,在受尽日本人的折磨历经九死一生后,才由徐老大的母亲暗中放了他捡回了一条命,但那些日本人不肯罢休开始暗中追杀徐天光,徐天光不得不带上刚出生没多久的徐老大逃亡,敌人越是追杀徐天光越是觉得这项在云南的秘密活动的重要性,自己显然是听到了极为重要的秘密,好在当时日本战败他们不敢有大的动作,所以徐老大躲进了深山之后就没有了日本人追杀的消息。

徐天光中了墓中机关死后,徐老大开始走出了大山,他返回山西一带倚靠自己的能力逐渐有了名气,成了在那一代行内有名的盗墓贼,然而在徐老大的内心深处始终有一个心结,他迫切的需要一个答案,即便自己的生母是日本人,无论是死是活他也想见上一面,根据他调查的结果,自己的母亲自从被派到了云南就失踪了,为此他曾去过日本和香港调查自己母亲的下落,但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就在最近几年有一个叫武田信隆的日本人联系到了他,这个武田竟然知道自己是中日混血儿,而且就连他父母的事情也知道,徐老大大为震惊,武田信隆毫无保留的告诉他自己就是隶属于一个叫“深海”的组织,徐老大也知道这个组织是干什么的,只是徐老大不太明白这个日本人找到自己究竟有什么目的,武田信隆说徐老大现在是中国数一数二的盗墓高手,而且徐老大还有日本的血统,所以这件事找他最合适不过了,武田信隆给了徐老大一个信息,这个信息对徐老大的诱惑太致命,因为在个信息当中涉及到日本战败初期在中国云南的动作,也涉及到了他母亲的那个特务机构,武田信隆明确的告诉徐老大,要他帮忙寻找一个失落的黑匣,但具体黑匣里是什么资料全都没说,只是在地图上画出了一片区域,本来徐老大认为这事太无稽不靠谱不想答应,但为了了解自己母亲当年的情况最终还是答应了,但是启程的时间由他决定。虽然徐老大答应了下来,但还是有点犹豫,然而一件事的发生却改变了他的想法决定尽快启程,这件事就是徐佩希意外看出了那古老的女书古卷秘密描绘出了一份地图,这份地图的终点居然跟武田信隆画出的圈几乎是在同一个区域,徐老大吃惊不已这才决定马上启程,但徐老大需要帮手,而徐老大理想的人选就是当年的老搭档余晓同,只是跟余晓同分道扬镳之后就不知他去了哪里,徐老大将这个信息反馈给了武田信隆,武田信隆摇头说这样的民间风水土术能帮上什么忙,自己多的是地质专家,可徐老大不答应。徐老大经过多番的查找也是找不到余晓同,于是徐老大就策划了这么一场拍卖会来吸引当年对这份女书很有兴趣的余晓同,然而拍卖会又参产生了变故,一伙日本人出现在了拍卖会,虽然没有看到武田信隆,但那伙日本人是什么来历徐老大凭敏锐的判断力一下就意识到了他们就是“深海”组织是武田信隆派来的人,这伙人也是要高价投这份女书,这让徐老大很困惑,难道他们也知道这份女书上的秘密?但仔细想想又不太可能,因为这份女书研究出来不是一两天就能办到的事情,从展品的印刷和展示时间仅仅只有半个月,难道他们就研究出来了?

徐老大怀着疑惑联系到了武田信隆,武田信隆不仅爽快的承认徐老大已经被组织监控,所有的对话和行动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看到这份女书地图也就不奇怪了。武田信隆也对这份女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没想到古老的古滇国和组织要找的黑匣居然在同一区域,所以想投得那份女书来进一步的研究。武田信隆还威胁徐老大别忘了自己日本人的血统,如果徐老大的身份暴露出去,就不止盗窃国家文物这么简单的罪名了,因为他的特务母亲曾在中国协助日军干了许多伤害中国人的事情,有的事件甚至震惊海内外,徐老大现在拿的是中国的护照,是正宗的中国人,如果被武田信隆这么一整不仅徐家的声誉彻底完蛋,许多陈年的旧账也会被翻出来,到时候根本无法面对自己现在的身份也无法面对国人,所以于公于私徐老大都觉得尽快动身才最重要。

听完徐老大的讲叙,郭信和余一龙都有些震惊,没想在徐老大的身上发生过这么多的事情,而且徐老大的身份也很尴尬。

“过去的已经过去,现在又不是文革肃清,上一辈的事跟你无关,一切都不一样了,我现在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选择站在哪边?”余一龙沉声问道“我要告诉你的是别忘了自己身体内还有50%的中国血统。”“有些时候我也很迷茫,我接受的是抗日教育,但命运居然告诉我身体里流的血有一半是日本人的,这个问题就好比我被亲生的父母抛弃,到最后才让我知道自己的养父母不是我亲生父母,你叫我怎么接受?”徐老大苦笑道。

余一龙深知现在徐老大的选择将决定他自己的命运,如果他选择替“深海”组织卖命,眼下自己的选择就是干掉他,但同时余一龙也明白,其实在徐老大的心里早就已经做出了选择,只是他还不敢确定。

“虽然曾经有过迷茫,但我早明白自己的选择了,我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查明妈妈失踪的事情,其他我不会去想,我不会替‘深海’卖命,至于黑匣里究竟有什么秘密,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重要,也许我永远也无法找到,如果有必要我还会毁了它,我生在中国长在中国,我的父亲是中国人,我就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徐老大撑着坐了起来。

“徐老大这么说炸掉罐笼的人并不是你让它们跟踪下来的?”郭信好奇的问道。

“你有病啊,炸了罐笼我们也回不去了,有必要这么彻底吗?”徐佩希不快道。

余一龙默默无语扶起了徐老大说了声对不起,这让徐老大和徐佩希都感到意外。

“其实我们的行动一开始就遭到了监视,只是他们的监视手段太特别,让人防不胜防,因此也跟踪我们到了这里,先前听到‘电梯’的声音很可能就是他们,他们炸掉罐笼的目的也许觉得徐老大并不可信,他们已经想好了对策,所以他们想让我们有去无回,利用我们无法回头来帮他们探路,最后自己再进行搜索,那个黑匣一定对他们很重要。”余一龙沉声说道。

“妈的,真是卑鄙。”郭信骂了声,紧接着他又问道“可是这些人怎么跟幽灵一样,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要不我们再爬上去看看,看他们有没有跟来,然后把他们干掉。”“不妥,他们组织派来的人藏在阴暗处,甚至将生死置之度外,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我们根本无法预测他们的下一步行动。”余一龙顿了顿道“我相信他们不会杀掉我们,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我们没有退路,既然如此我就顺他的意继续往下,我们要将所有的秘密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余兄弟说的没错。”徐老大点了点头道,看着深渊里的迷雾徐老大又开始懊恼余晓同的死。

此时警报黄灯已经熄灭,喷射的气流也消失了。余一龙收拾起心情,提着电石灯猫着腰继续前行在铁桥栈道上,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喷射出来的气流让郭信十分的担心。

“一龙,你认为这些气流时不时的喷射在这里究竟起什么鸟用?”郭信问道。

“不清楚,这些气流是极寒的冷气,也不知道喷射了多少年,我怀疑这里的电力系统提供跟上方的发电机没有关系,而是由另一个地方提供的,也许上方其中的一个梯子就是通向控制室内关掉气流。”余一龙应道。

“那去关掉气流再走,这样走太危险了。”徐佩希经过过刚才的事情,说话也显得小声了许多没有底气。

“没有那个必要,气流的孔高跟我们直立站起的时候差不多,只要我们保持现在的状态就根本喷射不到。”余一龙猫着腰说道。

“你怎么能确定所有的孔都在同一条水平线上,兴许有的气流还是拐弯的呢。”郭信胡乱猜测道,只见他弯着腰揉搓着戴着连体手套的双手颤声道“这该死的鬼地方为什么这么冷,虽然这防护服是带手套的,但材料却薄了一点,我的手都快没知觉了。”“你们发现没有,这些喷射出来的冷气就是形成这冷雾不散的原因,这样反复的喷射导致这里冷雾形成了一定的规模,而且散不去所以温度才会下降的这么快。”徐老大望着那团冷雾道。

“难道制造这些冷雾就是为了让它在这里漫无目的的漂着?”郭信嘀咕了句。

“不可能,日本人不会做这些无用功,他们的每一项动作都是有目的的。”徐老大摇了摇头说道。

此时走在前方的余一龙突然停了下来,几人借着电石灯的光芒探头朝前面看去,只见前面的铁桥栈道出现了断裂,跟前方的铁桥栈道形成了一个七八米长的口子。

“这他妈就算是飞人来了也过不去啊。”郭信目测了一下断裂口子的宽度嚷嚷道。

余一龙仔细观察了周围的环境,发现断裂层上方就是梯子,只是梯子太高根本够不着,他想了一会跟徐佩希示意了一下,徐佩希立刻会意接着从随身携带的包里翻找出了一捆登山绳,余一龙将登山绳的一头紧紧绕在手上,随后示意几人后退,几人明白他想干什么都有些替他担心,而且这里距离那梯子的最后一节少说也有三米多高,余一龙跳的上去吗?

几人正想着就见余一龙展开了行动,只见他右脚踩在铁桥栈道的栏杆上借力一蹬跃起了一米多高,接着左脚再借着岩壁再次一蹬又跃上了一米多高,然后左手奋力一抓紧紧拽住了梯子的最后一节,他的动作很大,导致氧气瓶碰在岩壁上发出了脆响,让几人都替他担心,余一龙将右手握的绳索用单手紧紧扎在了梯子上,试着拉了一下才滑了回来。

“梯子太滑差点出事,幸好这手套上有纹路产生了阻力才抓住了梯子。”余一龙心有余悸的说道。

在余一龙的指示下,几人一个接一个顺利的荡过了断裂口,这栈道的前面仍是看不到尽头,也不知还会不会出现像这样的断裂口,如果又出现这样的断裂口就没办法了,几人只有一捆绳索眼下被用在了这里,在上去解下来几乎是不可能了。几人有些担心的朝前面走出了一阵,但并没有看到断裂口这才稍稍放下了心。期间那气流喷射了两次,徐老大渐渐摸清楚了规律,这些气流和警报灯仿佛是安装了时控开关,每隔半小时就会喷一次,这样一来大家就更加安全了,只是因为铁桥栈道结冰太滑,几人不敢走的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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