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龙得到那个货车司机的证词以后,马上将案件定性为纵火案,并在S大展开调查。很显然,消防武警的判断错了,虽然根据烧毁痕迹判断的起火点是总闸没错,但是真正的起火原因并不是电线老化,而是那根闪烁的蜡烛。纵火犯肯定是将蜡烛用铁丝或者绳子固定在总闸的旁边,然后点燃蜡烛然后溜走,等到蜡烛烧到一定的位置,点燃绳子或者掉落到总闸下面的易燃物上,然后引起了火灾。如果按照这样的推测,货车司机曾说他在七点四十的时候看到630有人出现,那么,纵火犯很可能在七点四十以前就来到了630,在他寻找了四五分钟之后,也许找到了什么,但更可能是什么也没有找到,一无所获之后气急败坏就将宿舍一烧了之。因此,警方一定要调查嫌疑人在七点半到七点五十的不在场证明。
很快,陈龙就制定了调查方案,一方面,他们先调取了宿舍楼的监控录像,希望能够在上面找到嫌疑人的踪迹。另一方面,陈龙要求调查了胡耿伟、刘文山和朱茂山的不在场证明,因为陈龙和陈子豪不同,他要总览全局,既然调查,就不能放过任何有嫌疑的人,陈龙听陈子豪说过,刘文山和朱茂山都曾提到过630有诅咒一说,他们很可能一时鬼迷了心窍,害怕并误信了630有诅咒的说法,为了不让所谓的诅咒落在自己的头上,于是就放火烧了宿舍,这也是不无可能的。当然,在后来的调查中,陈龙很快排除了刘文山和朱茂山的嫌疑,因为他们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此外,陈龙还重点查了胡耿伟的不在场证明。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胡耿伟有不在场证明,而证明的人同样说的言之凿凿,那个人就是当时在实验室隔壁胡耿伟的研究生宋嘉忆!由于胡耿伟是重点怀疑对象,陈龙要求对宋嘉忆询问要事无巨细,任何的细节都不能放过,甚至当时胡耿伟穿了什么,说过什么话,拿了什么东西都要问的祥祥细细,那宋嘉忆被问的不胜其烦,但是也不得不实话实说有问有答。
初看到宋嘉忆的时候,陈龙一眼就看出他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啤酒瓶底一般厚的眼镜,中分的头发,透过一股书生气,穿着一个浅色的格子衬衫,过腰的部分整整齐齐的掖在了黑色的长裤里。在问话的过程中,宋嘉忆缩在椅子里,低着头,翻着眼睛看陈龙。不时地皱皱鼻子。陈龙知道这种人最可靠也最听话。根据宋嘉忆的证词,在昨天下午七点的时候,胡耿伟来到了实验室,当时他穿着一件白色长袖衬衫,黑色西裤和棕色皮鞋,手里拿着一个黑色手提包,比较大的那种。不过这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平时胡教授来到实验室也会用到那个黑色手提包,拿一些文件实验菌种之类的东西。不过当时胡教授,显得有些慌张,动作有些急,满头大汗的,不知道是为了实验还是为了其他的什么事情。
“当时我正在写一篇论文,有些事情想要请教胡教授,但是胡教授因为实验忙,又有朋友要来拜访,所以让我明天有时间再来请教。然后他接着说,一会儿,会有个朋友前来拜访他,约定的是八点,胡教授跟他的朋友说好了,他来了之后,先让他来401等候。哦,我要给你们解释一下,402是胡教授的实验室,而401是胡教授的办公室,因为我是他的研究生,平时我就在他的办公室了学习和研究。然后胡教授又说,他有几个重要的实验要急着做,不能在办公室里等他的朋友,让我留意一下,如果他朋友来了,就先让他朋友在办公室等一下,让我再去实验室通知他。在这里不得不提一下,胡教授有个习惯,就是他在做实验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能打扰,这个我早就知道了,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然后,我就看到他进了实验室。我记得当时是七点十分左右。之后我就一直在办公室里,一边写论文一边为替胡教授等他的朋友。大约七点二十的时候,我听到胡教授出了门,然后……”
陈龙一听胡教授在七点二十出过门,当时就来了精神,这正好和630出现光亮的时间相吻合,难道他就是纵火犯。他从沙发上弹起来,双眼死死地盯着宋嘉忆,宋嘉忆被他的架势吓呆了,一时间竟不敢再说下去了。陈龙知道自己失态了,摆摆手示意宋嘉忆继续说下去。宋嘉忆喝了一口面前的茶水,皱了皱鼻子,然后扶了扶眼镜,抱着温热的水杯继续说道:“我听到胡教授在七点二十左右出了门,还咳嗽了几声,我想实验不可能这么快就做完了吧,八成去上厕所了,果不其然,大约过了四五分钟,我就听到他回到了实验室。然后他一直在里边呆到了九点。哦,对了,一直到八点的时候,他的朋友还是没有来,于是他在八点多一点的时候,开门叫我来着,我慌忙出了办公室,就看到他从实验室探出头来,问我有客人来找他没有?听到我说没有之后,他就又缩回了实验室,当时他穿着白大褂实验服,带着橡胶手套,我还听到里面机器运转的声音。之后就一直到快九点的时候一位学生来找他的时候,我才再次见到他,所以我证明他一直待在实验室没有出去,跟纵火案没有关系。”宋嘉忆皱了皱鼻子,翻了翻眼睛看陈龙,见陈龙盯着他,慌忙有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杯子,他显然第一次来到警察局,紧张是难免的,而且他是为了自己的导师证明,他太希望别人相信他的话了。
过了一会儿,陈龙问宋嘉忆:“你在证词当中多次提到你听到胡耿伟出门了,听到胡耿伟回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靠听的,怎么让我相信你的证明。”
“是这样的,实验室的门出了故障,那个门一开一关都会发出巨大的噪音,很远都能听到,因此,我能听到胡教授什么时候出门和什么进了门。我知道你们的疑惑,你们可能会想,这个门会不会有什么办法,不让它发出声音,骗过我的耳朵之后,胡教授悄悄出门行凶,然后再回来的吧。那是不可能的,无论你是提着拽着拉着,都不能阻止那个破门发出噪音,只要你动它就会发出声响。所以,你们的怀疑都是不成立的。”一提到那扇门,宋嘉忆好像深受过其害一般咬牙切齿,八成那扇门祸害和聒噪了不少人。那书呆子倒是挺会猜测被人的想法的,陈龙刚想继续问,还没开口,就被宋嘉忆抢着回答了,他好像有点沾沾自喜,心想正好报了刚才被抢断的仇了。
陈龙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别的了,倒是要亲自去领教一下这个举足轻重的门了。陈龙叫来小唐,让他告诉陈子豪这里的调查进展,并让小唐去验证一下那扇门的情况。小唐应了一声,就驱车来到了S大,陈子豪这时刚和大毛他们一起吃了中午饭,正要往宿舍里走的时候,陈子豪接到了小唐的电话。当陈子豪得知案子有了进展,高兴坏了。但是电话那头,小唐立马朝他泼了冷水。
“不要高兴的太早了,虽然证明火灾是人为的,但还不能证明是胡教授所为啊!”
“肯定是他好的,只要证明火是人放的,那肯定就是他了。”陈子豪一听小唐这么说,有些不太高兴。
“先别急,胡教授有不在场证明,算了见了面再说吧,实验楼见!”挂断电话,小唐摇了摇头,在校门口登了记,直接开车朝实验楼进发了。
在实验楼门口,小唐很远就看到陈子豪等的焦急的模样了,小唐停好车,来到陈子豪的身边,陈子豪一看小唐来了,急忙就要拉着小唐进去,大有先抓了人再说的架势。小唐慌忙拉住他,把他拉到了一旁的长凳上,和他详细说起了胡教授的不在场证明。
陈子豪听完,在脑子里将小唐的话过了好多遍,这不在场证明好像真的无懈可击了,陈子豪想的头都炸了,他还是不愿承认,拉着小唐就要去试试所谓的破门。其实说到那个门,陈子豪也见识过,只是他不愿相信那扇门就这样成为了胡耿伟不在场的证明,他甚至不相信胡耿伟的不在场证明是成立的。临进门时,陈子豪瞟了一眼校训石,只见上面的朱红大字写道:明德求新。
来到实验室402,陈子豪正要推门进去,小唐慌忙拦住了他,把他拽在身后。小唐礼貌的去敲门,不一会儿,就看到胡耿伟一副原来的实验装备出了门,那门发出巨大的声响,就像据木一般的怪声。陈子豪和小唐面面相觑,心里有了计较。小唐亮明了身份之后,胡耿伟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但马上回复了正常。他看了小唐身后的陈子豪,问小唐道:“唐警官,陈子豪过来是何用意啊?”
小唐笑着解释道:“哦,是这样的,陈子豪同学呢为我们警方提供了重要的线索,因此,请他在某些问题上和胡教授了解一下情况。”胡教授听完,也没说什么,就邀请小唐和陈子豪去旁边的实验室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