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在这片肮脏、充满了黑暗色调的大地上的时候,斗兽场中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
一座座锈迹斑驳的铁栅栏里,关押着形态各异的人物。
光头无眉,脸部像蝰蛇一样狡诈奸猾的巴图朗河边上的蛇人,不停的吞吐着他那异常猩红与尖细的舌头,舌头末端分开的双叉。简直,简直就与一条阴毒森寒的巨蟒如出一辙。
在他的旁边,无数个看也看不见尽头的笼子当中,无尽森林中的木奴,身上长满了鳞甲的蜥人,甚至还有从死泽中抓回来没有任何灵智的骷髅.
数也数不清的种族,谁能想到,在几千甚至几百年前,这些种族都曾经辉煌过,称霸于自己的家乡之上。而现在,却只能被人捕捉来当做奴隶关在这里,供人玩乐。
大陆上神族的律法规定,只有神族才是这片大陆上唯一的主宰者与拥有者。人族也只不过是作为附属罢了,充当一些商人,佣人的角色。而其他种族,在神族的眼中,与那些没有灵智的飞禽走兽无异。
这里,因为地处大漠边缘,漠城也拥有着一座气势恢宏,规模庞大的“斗兽场”。
斗兽场是一个充满了暴力血腥的天堂,在这里,你可以尽情的释放出你嗜血的一面,当两个“人”被拉到那座引人瞩目的高大看台上之后,便只有一个人能够活着下来。
他们的使命很是简单明了,要么打死对手,要么被对手活活打死。
而斗兽场作为庄家来安排这一系列的生死比赛,除了收取门票之外,也会对外开设赌注,玩法同样简单,只能有一个人活着走下擂台,赔率大概在1赔1。5。
斗兽场后方那仿佛看不到边际的“兽笼”当中,一个锈迹斑驳的栅栏,并排关着两个神色各异正在窃窃私语的两个人。
黑色的头发,凉薄的双唇上透着一抹苍白,一张略显清秀的脸庞上布满了灰尘与污垢,但依然遮挡不住那原本应该分外白净的肌肤,狭长的眼眸显得有些冷血,眼角向上挑着的弧度有着说不出的妖邪气息,分明是传说中帝王之相的“丹凤眼”!
而另一名男子,则显得粗犷了许多,一脸茂密的胡须,双眼似铜铃一般大小,有些发黄的牙齿,凌乱的头发上甚至还沾了些草根,略厚的嘴唇,若隐若无间一丝狂霸粗暴的气势流露。
这是两个真正的人族,在这斗兽场的无尽牢笼中并不多见,人族很少能见到战力强悍的存在,且一直充当着婢女、侍卫、杂役等低贱行业。但能够关在这个斗兽场作为与各大种族一争高下的存在,足以说明两人的不俗。
“一会轮到我上场与之交战,而你则按照计划,趁着守卫注意力都集中在里面的时候,将这些斗兽放出,趁着斗兽场大乱的时候,杀了庞三胖子,为师傅报仇!”丹凤眼眼中寒光闪现,对着空中做了一个斩首的动作。
“可是,这些玄金铁链,没有钥匙以我们的实力貌似很难全部打开啊。”粗狂男子眼中有些焦急。
“没关系。”丹凤眼笑了笑,笑容有些妖异,弯腰脱下靴子,竟从鞋垫下的夹层中抽出一把乌黑色的匕首来,匕首很短,长度刚刚能够被放进鞋子中而不被发现,乌黑的颜色没有反射出一丝的亮光来,粗糙不平甚至还略微有些坑洼,静静地放在那里如果不是仔细观察,根本就察觉不出它的存在,仿佛吞噬了所有的光线,无比的诡异,让人反而忽略了它的样子。
“是鬼乌匕!你在哪弄来的这种东西?这可是禁器!五千年前因为这种东西死了多少人!这要被人知道咱俩有这种东西,那还不把咱俩给追到大漠深处去,这辈子都得被追杀!”粗犷男子有些犹豫。
“嘿,咱俩杀了庞三胖子,你以为以后的日子还能好了?这次我都没打算活着走出去,你忘了师傅三年前是怎么死的了?”丹凤眼眼神开始凌厉了起来,整张脸有些扭曲,显得很是狰狞。
又过了一会,两人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彻底的沉默了下来。呆呆的望着那些充满了锈迹与血液干涸后染成黑褐色的铁栅栏。他们都知道,这次恐怕真的是九死一生了。
在这片充满了魔性力量的大地上,杀伐,争乱,阴谋,交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将所有人都牢牢的束缚在了里面,将他们翻滚碾压,无情的践踏着他们的尊严,希望,梦想。踏碎所有让他们能够生存下去的具有价值的东西。
斗兽场内一片喧哗,那个宛如巨蟒般的男子满身狼藉的伤痕,身上细密的蛇麟碎裂了一大片,血肉模糊,露出了森森白骨,但此时却用那条手臂粗的尾巴将对手的脖子捆住,不断的束缚拉紧。
眼看着其对手的脖子被自己勒紧,死鱼一样的眼睛仿佛要爆了出来一样,双手无力的向前挥舞着,眼神越来越暗淡,直至目光完全涣散,失去神采。
巨蟒男子尾巴一松,将尸体甩到了一边,相比常人来说庞大的身躯轰然坠地,无力的瘫坐在那里,心身疲惫,大口的喘着粗气,又逃过了一劫。
终日在这斗兽场里与人生死争斗,谁也不能保证永不言败,说不定哪天便落得横尸当场的结果,保不齐连全尸都剩不下。
场下的看客一片哗然,获胜的全都兴高采烈与人言之自己眼光多么多么精准,早已看出巨蟒男子能够胜出云云。
而输了的那些赌客全都骂骂咧咧,直呼见鬼了。以他人的生死来作为赌注,筹码以及娱乐,在这个世界乃是最常见的事情。
“恩,大家静一静,接下来上场的是来自大漠的沙人,为了抓到他我们可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实力极其强悍!而与之对决的则是一名人族。”说完,便没有对这名人族有更多的介绍。
“什么?人族与沙人对决?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打得过沙人?”
“就是就是,我们人族是战力最低下的,拿沙族跟我们打?”
“哎,你们看,真的是人族,眉心没有标记!”
“现在能看出来什么?神族只有气血沸腾,打起来的时候眉心标记才会浮现!”场下的看客议论纷纷。
“你说这人犯了什么事了,怎么就给抓起来关到斗兽场了呢?”
“谁知道呢,一般斗兽场不会抓人族啊,只会抓那些低贱的异族才对。”几人不断的对台上的人族品头论足,各抒己见。
“好了,大家想押注的抓紧了,机会难得,不容错过啊!”执事人鼓动着所有人开始下注。
虽然大多数人觉得事情有些诡异,可还是没有多少人看好台上那个丹凤眼的青年,漂亮有什么用,这时候是生死对决,又不是选美比赛,众人怎么都觉得那名威猛高大,甚至有些凶神恶煞的沙人来的更加靠谱些。
另一边的二楼包厢中,一个身材有些臃肿的中年人,眯着眼睛不断的冷笑,短粗的手指不停的抚弄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三爷,你说庞老大怎么特意选了一个人族来和沙人决斗,那人什么来头?”旁边的一名随从对着一个师爷摸样的老者小声问道。
“鸿硕神族的砚廷少主来咱们漠城了,怎么说我也得孝敬一下不是?只好从这帮赌客们身上出了。”庞老大耳目极好,笑着解释道,显然心情不错。
“恩?可是,他行么,能打过沙人不成?”那名随从见庞老大心情不错,有些大胆的问了一句。
“放心吧,当初抓他可是没少费力气,弄死了我们不少的人,最后要不是老三想了个绝妙的办法,也许早就让他跑到大漠深处去了。”庞老大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死了十几名扈从的样子,也许,那些人命对于他来说,并不值钱。
“我们人族一直都很少有战力超绝的人,在那些奇模怪样的种族前,也只有伟大而高贵的神族才能压制,战胜他们了。”三爷有些颇为感慨的说道。
“高贵的神族的事情不是我们这些低贱的人能够提及的,勿要再说了。”听见三爷这样说,庞老大突然这样说到。接着,又嘿嘿一笑,笑容有些诡异。
“老三啊,听说你家那个小女儿到了出阁的年纪,这次趁着砚廷和沐风少爷来咱们漠城,正好让其与之结交一番,若是真的有幸被两位少爷看上,带回去充当婢女的角色,也不算辜负你对她这么多年来的养育之恩和我的一片苦心啊。”
庞老大的笑容愈加的灿烂,脑海里仿佛已经浮现出了三爷小女儿那曼妙的身子。年纪虽然尚小,可已经有了几分天生的媚态,娇小的身材却异常丰腴,完全超越了她这个年龄段应该有的体态,一颦一笑间摄人心神,随意的动作都能表现出万种的风情,可谓天生的媚骨。
在这座终日席卷着狂风,黄沙漫天的漠城,那些皮肤黝黑,粗糙不堪的女人如何能够与此女子相比?庞老大早已向往已久,可三爷终究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就这样强迫其女儿纳入自己房中多少有些不妥,恐难以服众。
庞老大暗自唏嘘,确实有些可惜了,但若是因此而得到神族中两位少爷的垂青,却也有些算不上什么了。
“庞爷,这,这使不得啊!.”饶是三爷平日里足智多谋,但事关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却也一时难以组织出什么有效的语言。
“庞爷,小女,小女今年年方十三啊,此事是万万使不得的!”以三爷的智谋早就知道姓庞的一直垂涎于自己的女儿,几次暗示有意纳入房中,没想到今日竟然要将其供给神族,那是什么地方?
神院早有规定,为确保神的血脉能够纯净的延续下去,神族子弟只能娶同为神族的女子,而外族取来的女子只能说是用来消遣玩弄的工具,只能一辈子充当下人的角色,且随时有丢掉性命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