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走到风墨瑾面前,恭恭敬敬喊了一声王爷,转向落夕瑶,笑得有些得意:“果然是小桃姑娘!”
落夕瑶有些惊讶,急忙搜索记忆,却没有发现这个人的影子,实在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小桃?”
“我听他们说王爷身边带着一位佳人,我一猜,准是姑娘。”
风墨瑾好笑地嗯了声:“所以呢?”
“所以,”那人正色道,“王爷和姑娘对我们有恩,为我们操劳,我们无以为报,就希望您二位可以来我们农庄吃个便饭。”
“你想去吗?”风墨瑾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征询她的意见。
落夕瑶想的却是既然饭菜已然做好,如若不去,就辜负了人家一片心意。不如吃完饭以后请他们收下钱财,这样也许还能看看什么地方可以帮助一下他们,所以就应允了。
落夕瑶和风墨瑾并排走,那大汉也在旁边,只是跟落夕瑶保持了一段距离。
“姑娘果真比那画像要美上十分。”大汉突发感叹。
“画像?什么画像?”落夕瑶疑惑。
“当初徐婆婆找到我们,想为姑娘寻得一位良人。我等见了姑娘的画像,便惊为天人。想不到如今有幸亲眼一见。”
落夕瑶只知道有个画册,未承想还有一个画像,落夕瑶有些尴尬:“难不成你也在那画册之上?”
“姑娘说笑了,姑娘对于我等来说是天上的仙子,我只是粗人一个,怎么敢动这个心思,而且……”
那大汉没有把话说完,只是有一瞬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落夕瑶似乎看到了他眼中闪着泪光。
落夕瑶看那大汉不著衫履的模样,原以为是个轻狂之徒,没想到谦逊有理,果然山野之中自出英才。
与那大汉交谈片刻,落夕瑶越发觉得这人可爱有趣。问他叫什么名字,只说是“山中无名小姓人”,问他为何光着膀子,他却说“出来晒晒月亮”。后来一问其他人,才知道,原来他叫“萧无名”。
至于他为何光着膀子,是因为他失去了挚爱的妹妹。在这个小村庄,有着不一样的纪念死去的亲人的方式,就是活着的人必须戴上草环绕着村庄跪走三圈向月光为死去的亲人祈福。所以真的是晒月亮。
落夕瑶和风墨瑾来到农庄,才竟然有秦多人等在那里。方块大小的一桌,却有鱼有肉,有荤有素,还有汤,但是,却只放了两副碗筷。
落夕瑶想拉他们来吃,可他们却说早就吃饱了,死活不肯上桌。落夕瑶很感动,因为她知道,弄这么小小的一桌,一定也费了他们很多心思。酒足饭饱以后,落夕瑶留下五十两银子,那户人家却怎么也不肯收。
“姑娘折煞我等。一来我们做这饭是为了报答王爷与姑娘大恩,既然是报恩,又怎么能收姑娘的钱。二来,农妇这些菜肴,是左邻右舍拿出家中珍藏东拼西凑才凑成的一桌,倘若我们收了这钱,就对不起乡里乡亲。”
落夕瑶了然点头,不再争执。
告辞的时候,落夕瑶去喊风墨瑾,他表情怪异。这一晚上,他都很少说话,凡事就“嗯”、“哦”应付。察觉出他的异常,落夕瑶也没有刻意去安慰他。
他一向众星捧月惯了,做什么都看心情,想要搭理你的时候就多说两句,不想搭理,就彻底不说话,完全不留情面。但是落夕瑶不愿意去迁就他的少爷脾气。因为在他面前,她想做落夕瑶,不想做小桃。
走出那户人家的门口,风墨瑾的侍从华生早已经候在外面。落夕瑶早已经习惯他们这种神出鬼没的做法。只是有些好奇,为什么之前都没有见过华生,或者是遇见过,但是她不知道。
其实这个华生的相貌,怎么说,很清秀,看起来也很文艺,但是举止之间,又有些放荡不羁,眉眼之间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总之,就是很奇怪,就是难以形容。
风墨瑾对华生耳语了一番,华生点头。坐在车里的时候,风墨瑾问:“你就不好奇我对华生说了什么吗?”
落夕瑶小声说:“您想说自然会说,何必问奴婢。”
风墨瑾皱了眉。
“这里不比王府,夜里蚊子多吧,我早先让人备好了辣椒草已经熏过了,回去你应当能睡个好觉。”
“嗯。”
落夕瑶掀开马车的帘子,看着非常晴朗的天空,十分想念外面的世界。小说外面的世界。
下了马车,落夕瑶说了晚安,刚走出两步,却又鬼使神差地转过身。而他,仍旧看着自己。
她走回到他面前,忽然说:“你有算过命吗?”
“没有,”风墨瑾笑了笑,“但是有时候也会去想,孤立无援的时候,如果算出的结果很好,就会安慰自己,这就是真的。”落夕瑶伸出手:“如果我告诉你,我能算出你的命呢?”
他真的就把手伸到她面前,肌肤触碰的那一瞬间让落夕瑶有种触电的感觉。他的手真得很大,大到落夕瑶的手在他手心就跟饺子馅一样。
“我能看到你的未来……”
风墨瑾没有插话,只是听她说。
“你以后,会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物,你会爱上一个身份尊贵的女子,你们会有一个很可爱的女儿,你们会看着她长大,然后,白头偕老,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落夕瑶说着的时候,声音也变得与平常不同,说不清是因为脑海里描画的画面太美,还是因为懊恼自己陷在这场梦境中越来越深,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