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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天生一对

《见习天使》:美娜是见习天使,她来到人间的目的就是帮一个叫宫紫的癌症患者实现最后一个愿望。原以为会轻松解决,谁知道却困难重重,宫紫说了,如果不帮他实现愿望他就不死,而她也再没有可能成为天使……

正文:

美娜死了。

她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周围只有枯黄的草,没有消融的冰,升腾着的雾气,昏暗的天,还有凄厉的风。

寒风中,她就那样躺在那里,安静极了,就像她只是睡一小会儿,很快她就会欢快地跳起来,冲你眨巴眨巴她那双美丽的眼睛。

她最怕冷了,可是这个时候,她连鞋都没有穿。她雪白的脚就这样裸露在空气中。美娜的眼睛是闭着的,维持了她一贯的优雅,与高贵。她死的时候,脖子上戴着的正是那条,她最爱的,她最爱的那个人送给她的粉红色长围巾。她最爱跟别人说:“这是我那个他送的,我那个他最懂我了。”

没有人为她收尸,因为她是死于非命的人,谁都怕惹上灾祸。她最爱的那个人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的。他那么爱她,她也那么爱他,怎么会呢?他为什么会没有来?也许只是他在许久以后还没有听到消息,或许……他根本不想听到,关于她的任何消息。

是谁杀了她?

我想问,是谁杀了那么美丽的她?

那么美丽的她,为什么会有人忍心杀害呢?

也许是她最信任的朋友,也许是她最亲密的爱人,也许是她最喜欢的清风明月,朗朗乾坤。也许谁也不是,只是突然的,偶然的,发生的一次意外。也许是天使。

我期盼能够下一场雪,把美娜的身体埋葬在雪之下,因为在我的心中,美娜,她是像雪一样美好的女子啊!她那么好,那么美丽,美好得就像是冬日的阳光,能够灿烂整个冬季。她总是微笑,并且从不自卑,她总是那么勇敢地帮助我,为我加油。她总是充满力量,好像什么也没有办法将她打败。只是我没有想到,原来这并不是悲伤的结局,而是快乐的开始。

美娜,我的天使。

“怎么样?我写得怎么样?”

美娜那双明亮的眼睛满是欣喜地看着宫紫,好希望从他嘴里听到表扬,谁知道宫紫却板着一张脸:“你知道我是癌症晚期的人了是吧?”

“嗯,所以呢?”

“所以你写出这样的东西是要我早点见佛祖吗?”

“我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你,也不是专业作家,我怎么知道……”

美娜嘟囔着嘴。

“还有,女主为什么要叫美娜,那么难听的名字,还死于非命!而且,你写得也太浮夸了吧!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美娜咬咬手指,“你也知道吧,我是天使,所以我明白轮回是怎么回事,那我总不能随意就害一个人吧!”

“嗯,倒挺有一个天使的觉悟呢!”

“我就奇了怪了,我堂堂一个天使,怎么到你个病秧子面前就矮半截呢?”

“因为我天才呗!”

宫紫很不要脸地说着,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美娜却很认真地点点头,因为在她心里,他确实很厉害啊,会洗衣,会做饭,谈得一手好琴,写得一手好字,还是一名作家,长得帅,脾气也不会太差,见到人也不会自动矮三分,听说还会一点点镌刻和园艺,就是有一点点不好,就是,他,快要死了。那天,美娜在天使录中看到了,他,就快要死了,只剩下七天的时间了。

美娜是实习天使,她来到人间的目的,就是帮宫紫在最后的日子里实现一个愿望。可是宫紫说,他没有愿望。从小到大都没有愿望。美娜不知道怎么办,最后宫紫说:

“帮我写一部小说吧,我这一辈子都在为别人而写小说,我希望有一部别人只为我而写的小说,一辈子珍藏。”

写……小说吗?

只有……这样吗?

没有……其他了吗?

可以换一个吗?

美娜心里百转千回,有些为难地看着宫紫,想跟他商量一下,要不要换一个愿望,可是宫紫的样子很坚决,娜米也不好拂了一个临终病人的意,最终,她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你觉得一个从小就乖乖听大人的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从来就不会有自己想法,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死守常规书呆子一样不懂变通的人,会和从小就反叛,有点嚣张,有点虚荣,然后喜欢朝秦暮楚,勾三搭四的人做朋友吗?”

“会。”

“为什么?”

“因为彼此羡慕。”

“羡慕?”

“嗯,羡慕。”宫紫这样说的时候,把摇椅移动到了饮水机旁边,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开水。楼下一阵吵嚷,那时正是下午孩子们放学的时候,橘黄色的阳光洒在他浅蓝色的衬衫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格外温柔。而那个时候的美娜,穿着一身有些像圣斗士的天使系列的职业装,虽然有些滑稽,可是当她背对着宫紫往花瓶里插自己做的塑料花的时候,表情却格外认真。本来她也不想做那么无聊的事,只是她忽然想给他留下一点除了写作以外的,同样美好的东西。

宫紫喝了一口水,继续对美娜说道,“羡慕自己所没有的东西,羡慕别人所拥有的东西。”

“我知道了,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每个人都有做坏女孩的潜质。”

美娜头一次那么老实地坐在宫紫的对面听他说话,表情固执而又纯真。宫紫松了松领口,又喝了一口水。

“其实你有没有发现,其实有文学梦想的人都有偏执狂的潜质。”

“怎么说?”宫紫很奇怪美娜会有这样一套理论。偏执狂?他会吗?

“他们爱幻想,善于总结,不甘放弃,即便知道不可能,还是会坚持,还是会努力。”

“嗯,不错。那你觉得我呢?”

宫紫搬出他刚做的晚餐,回去拿红酒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地问美娜。

“你?你已经超越了这一切品质。”

“这样?谢谢夸奖。”

美娜看看饭桌,呃,一盘炒青菜,一盘蒜蓉炒肉,一盘炒田螺,两个水煮鸡蛋,一瓶红酒,真是奇怪的搭配。

宫紫给美娜倒了一杯红酒。

“碰一下吧!”

美娜伸出那只拿着酒杯的手。

“不是这个。”

“?……”

正在奇怪的时候,宫紫伸出手,握住美娜的手,拿起了桌上的一颗水煮鸡蛋,和他左手的鸡蛋碰了一下。

“这是……”

宫紫咧咧嘴笑,“这是表示欢迎的意思。在这之前,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的。”

“紫,”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叫他,他夹菜的动作滞了一下,“人一遇到事情,最本能的反应就是逃避,你遇到了那么恐怖的事,可是为什么你一点都不怕呢?”

“哎哟,快点吃饱,不要饿着,老问那么多问题干嘛,别总说我了,说说你吧……”

“我?我还是跟你说说那个美娜吧!”

“你跟我说说,为什么那个美娜会死在荒郊野外,而且你还留下奇奇怪怪令人惊悚的……”宫紫口中的“结局”二字还没说出来,美娜率先发问。

“喜欢看综艺节目吗?”

“?……”

“最近综艺节目都喜欢把明星回炉。”

“有看过最近播的《芈月传》吗?”

“你说——”

“楚王把魏美人的鼻子割掉了。”

“那应该只是剧情需要吧。”

“我见过魏美人。那真的是倾城国色啊。你觉得她鼻子挂掉了,她应该怪谁?”

“楚王暴虐无情,南后阴狠毒辣,还有,她自己单纯愚蠢。”

“你觉得她应该恨谁呢?”

“你不会让我说这是封建制度的残害吧?”宫紫有些狐疑,皱皱眉,放下手中的写作。

“她应该恨魏国,因为既然早就想把她搅进宫潭,却不教她如何活下来。如果她是跟南后斗个一两招再死,也就死得没有那么冤枉了。”

“那你有帮她把鼻子弄回去吗?”

“为什么要呢?她自己既然早知道自己的命运,却又傻傻等人暗算,即便再美却没有脑子又有什么用呢?”

“你觉得她应该恨谁呢?”

“恨她……自己?”

“对了,恨她自己不够自信,不懂得跟人沟通。”

“啊?……这又……”

这思维,一跳一跳的,感情天使都这样?

“如果她够自信的话,又怎么会轻易被贱人离间,怀疑自己的鼻子不美?如果她能够跟楚王明说,怕他嫌自己的鼻子不美,南后的计谋不就实现不了了吗?如果楚王能够直接问她是不是嫌自己有狐臭,又何故有这样一件事呢?”

美娜很自在地躺在沙发上,根本没在意宫紫一直在盯着她看。

好像自从生活中有了她,再没有发过病,生活也开心很多。

“这你就不了解人与人之间的这种微妙的关系了,女为悦己者容,而楚王一直以自己的特殊为耻,换句话说,南后是抓住了他们的这种心理才离间成功的。”

美娜坐在软绵绵的沙发上吃着曲奇,看着《高品格爱恋》,突然又转换话题。

“看过刘德华演的《盲探》吗?”

“别看那么多惊悚的,对生理和心理都不好。”

“我对其中的一个案件印象特别深刻。”

“就是那十个失恋的单身女性失踪的案件,原来是被变态的出租车司机载到荒野杀害了,还说哭得肿胀的眼睛很好吃?”

“变态嘛,当然不能用常理来推理啦。”

“那场戏其实漏洞好大的。”

“哪里?”

“那个案卷里不是说那个司机疯了吗?怎么疯的,一定有原因的是不是?一定会有人去调查一下的是不是?难道就没有人发现他的家不一样?那么多的尸体啊!而且那么多警察,最后要靠一个盲人才能破案?其他人都吃干饭?”

“这个……当时的年代,信息条件不好嘛,才会造成这些的。”

“反正我是不敢随便出门了。”

美娜光着脚丫靠在窗边,外面,黑漆漆的一片,还时不时吹动一阵风把花色的窗帘吹得普啦啦响。

“你……会怕?”宫紫走近美娜,把鞋子放到她的脚下,柔声说,“不会的,不用害怕,现在信息那么发达,出租车里面都安装了黑匣子的,要是有人图谋不轨,一下子就知道啦。”

“那又怎样,万一不灵了呢?女主受伤以后,因为在深山老林手机信号不好,庄仕邦根本没办法打电话求救,最后竟然让一个盲人开车。万一有一天,所有的一切都倒回从前,没有电,没有水,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录影机,人类还能活下去吗?”

“你这思维真是……呀,你这两天到底看了多少脑残电视剧啊?”

宫紫被她带的晕头转向的,所有思绪都被她打乱了,根本没办法思考,他还是病人好不好!

虐待!精神虐待!

这家伙到底是来帮他实现愿望的还是给他找麻烦的!

宫紫心里一阵痛呼,只听见美娜有些愉快,有些小声,还有些不好意思的声音:

“不多不多,2000部而已。”

夜晚的阳台,风一阵阵地吹,两个人背靠背地坐着。

“紫,你看天上,那颗星星好美是不是?”

“嗯,的确好美。”宫紫看向美娜,意味深长地一笑。“哎,我早就想问一问了,天上真的有嫦娥吗?”

“没有。那都是人们杜撰出来的。”

“没有吗?那为什么会有天使?”

“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每个人都需要善意,所以才会有天使的出现。你看过《华丽的挑战》没有?那里面不是也有一个天使?”

美娜一讲起电视情节,心里就激动得不得了,语速也比平常快了许多,整张脸红粉粉的,看起来特别可爱。

“娜,你有没有试过,每次走到边缘,脑海里就浮现出自己掉下去的样子?……啊,我忘了,你是天使,怎么会掉下去呢?……我就试过,这种感觉可真不好,觉得心脏都要破裂了一样。”

美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宫紫说。他说话的时候,空气中好像飘着甜甜的花香,甜到有些苦涩。

“我刚……刚开始尝试写作的时候,很惨的,没有订阅,没有收藏,没有评论,每天只有自己才会去看,没日没夜地码字,最后换来的是更多的迷茫和更多的质疑。我总是问自己,你到底适不适合这一行?我知道不能怪编辑,编辑的话,他们也是为了自己的生活啊,那么多人,怎么管得过来。谁都要忙着生活,谁比谁不是人呢?谁都活得那么累,那个时候就希望可以交到志同道合的朋友,然后彼此相互鼓励地走下去。可是我一直找不到,可能是因为我的个性,也可能是我的思维天生和别人不一样。其实,我那个时候更希望有个人能把我骂醒,把我从网文那个深海里拉回来。可是……幸好,我熬过来了,我终于熬过来了,可是……可是……我却要……”

宫紫哭了。

虽然他在竭力压抑着,但是他剧烈地颤抖着,抖动着的双肩已经暴露了一切。美娜的心痛了。

六天。

只剩下六天了。

在这六天的日子里,我能拯救你吗?

天香薰羽葆,宫紫晕流苏。

你要坚强些啊,宫紫。

…………

无忧公子:呃。。。。。

慕城流水:(小心翼翼)老婆,对不起,我滥竽充数了

落夕瑶没理他。

慕城流水:(可怜兮兮)老婆,对不起,我骗你了,我该死

无忧公子:没事,不用挣钱了,我也不生娃了,直接饿死吧

孟秦天汗死,看了一眼旁边挺着大肚子的落夕瑶,一行字打过去:“老婆你放心,今天晚上一定给你挣一个鸡腿吃。”

落夕瑶突然大哭起来,孟秦天顿时手足无措。

“怎么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都不开心了,你还守着你的破电脑,你干啥呢!”

“好好好,我守着你,让这破电脑滚开,好不好?”

落夕瑶顿时破涕为笑。

无忧公子:老公最棒了,老公加油(飞吻)

(此处有一千只寒鸦飞过……虐死太多单身狗……)

慕城流水:(萌萌哒)对了老婆,你打算给你那本小说取什么名字

落夕瑶突然不说话了,转过头去看着孟秦天,孟秦天有些莫名其妙,落夕瑶轻轻在孟秦天的手上轻轻写下:你似清风入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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